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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隔着夜总会的玻璃门,三娃看见草琴蹲在寒风中,一动不动,像一只又饿又冻又绝望的羊。三娃心里刺痛着,便百感交集起来:可怜的草琴姐,因为总不适应城市生活,因为脑子里的“农民意识”,因为不明白城里人的需要,还因为那倒霉的镇北口音,面对失业压力,她就一筹莫展了,她就茫然绝望了,她就缩作一团一动不动了,她就连走进夜总会取个暖的勇气都没有了,甚至连搓手跺脚驱赶严寒的力量也没有了。

三娃鼻子里酸酸的。在鼻酸的同时,那刺痛的感觉就钝化了,化成了痛定思痛,化成了解脱的翅膀,化成了勇气和力量:草琴姐,我要告诉你,我们不会失业的,不在夜总会干咱也不会失业的,更何况,朱红也不会叫咱失业。我是她夜总会里的摇钱树,她不敢叫我失业,她求着我留下来,虽然她没有明说。草琴姐,我还要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也要成为浪子夜总会的摇钱树的。你说对了,只要把这夜总会当成封姑沟的一面草坡,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我们什么都敢唱了,只要你爱听,只要你给钱,什么酸曲甜曲,什么黄歌红歌,但唱无妨。草琴姐你也是但唱无妨的,何况这也叫做文化哩,也叫做文明哩,何况你还需要摆脱那可恶的“农民意识”哩!

做门童的后生,不站在门外迎候客人,却躲在玻璃门里,仅仅把目光投向门外。大厅里面温暖如春,后生却还搓着手,还跺着脚,一搓一跺忽悠着得意的节奏。三娃一把拨开了后生,又一把拉开了玻璃门,一步迈到了草琴的跟前。草琴还在愣着,不知道在想啥。三娃把三弦拨出一串铿锵的音符,草琴才抬起头来。

草琴看到三娃阳光般的笑容,温暖灿烂,充满希望。三娃把一只大手递给草琴,那手也似乎温暖有力,充满希望。草琴猜不出三娃得意着什么,反觉得那笑容鬼鬼祟祟似乎另有含义,那大手咄咄逼人似乎暗藏诡计。草琴一笑,不置可否,却半天不敢去迎三娃的手。

回到了陈家寨,三娃把自己倒在床上,倒出一个潇洒的“大”字。

谈判!三娃喊着。

这就是谈判!三娃眯着眼睛,笑容依旧。

草琴知道三娃真的是有得意事了。草琴坐到三娃的一侧,那“大”字就被她坐成了一个夸张的“犬”。

工钱讨回来了?草琴问。

没有。

把工辞掉了?

没有。

谁又给介绍啥新活了?

没有。

草琴越问越迷惑,三娃越答越得意。草琴急着抖包袱,三娃却掖着藏着卖关子。草琴就觉得这样的场面似曾相识,这样的问答久违重逢,就觉得眼前的三娃,还是那个一手提着羊鞭一手提着三弦一点点长大的三娃。从王家洼到封姑亭,从骡马大会到盐池河,再到省城,到夜总会,到陈家寨,世事无常,沧海桑田,而三娃,也从一个毛头小子变成一个须眉后生,却是永远得意着,顽皮着,使着坏,犯着恶。而就是这一得意一顽皮一使坏一犯恶,动荡着草琴那根拴心的绳子,让草琴少女一般心猿意马,欲罢不忍。而此时,老陈帮着抬来的那架双人床,又被草琴想象成封姑亭下的那面草坡了。草琴匍匐了身子,趴在三娃的一侧,却摊开两手,按住三娃的两颊。随着眼睛眉毛和嘴巴被拉成了直线,三娃一脸的得意变形了,却发出了装腔作势的哎吆声。草琴故意不松手,嘴上也故意呵斥着:

那你说,你是不是把姐卖了变成钱了?

三娃却认真起来。三娃扒开草琴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三娃坐起了身,脸上的得意不见了,已换成了一脸的严肃:

草琴姐,我还真是把你卖了哩!

草琴又要去扯三娃的脸,被三娃止住了。三娃说,草琴姐,我是认真的。看着三娃的样子正像“谈话”中的朱红,草琴相信了他真的是认真的。

草琴姐,我知道你不会答应的,但你先听我说完。

三娃说,草琴姐,我没辞工没要工钱也没有啥新活,咱不辞工她还要给咱换工种哩,咱不要钱她还要给咱加工钱哩。草琴姐,从今往后,你要跟我同台演出的;咱的节目,也要改头换面的。草琴姐,咱要走出一条老艺人郭九传的自强路。

三娃慷慨激昂,却又语重心长,仿佛电影里给新兵壮行的老连长。三娃铺排口舌,举一反三,旁征博引,思路飞扬。他从出门打工讲到生活远景,从卖工的不易讲到卖唱的轻松,从市场的竞争讲到改革的必要,从城乡差异讲到适者生存,从跟随潮流的文明讲到“农民意识”的浅薄,从“情”的文化讲到“性”的文化,从爱唱《四十里铺》的张老板讲到改唱《“王礼进”熬长工》的郭九传,从封姑沟口音的危害性讲到适应城市的迫切性。三娃完全被自己的演讲感动了,陶醉了,三娃折服于自己虽没上几天学却能够做到文如泉涌的天赋。三娃想着草琴也应该在感动着,陶醉着,可是草琴早已离开了床子,背对着三娃,呆立在一旁:

三娃,我答应你。姐的嗓子好久都没过个曲儿了,也该练练了。

三娃哑了口,不敢接草琴的话。试着去扳草琴的胳膊,却是别着,扳不动。

日短夜长,暮色降临。出租屋里,又冷又暗,却是一个贫寒歌手磨炼意志的好地方;出租屋外,老陈的鸟儿,进行着一天最后的鸣唱。三娃坐不住了,三娃要出节目单了。三娃拉开灯,坐到小几桌旁。屋子里一片光明,草琴的脸,也勉强着光明起来。

草琴姐,你给咱做饭,我给咱写歌。

草琴站在门口,思思量量,不见动弹,活像一根钉子。三娃的思路,就像被那钉子钉住,也不见动弹。三娃一只手撑住了额头,接着又似乎没撑牢的样子,那头又向后倒去,挂到了颈后。三娃眼睛闭着,长长地吐着气。三娃又在想着“农民意识”这个词组。

草琴终于动弹了,却像从梦中醒来。草琴走到三娃身后,抚弄着三娃的头发。草琴说,三娃,姐人到了城里,心可总是进不来。我只会简单做个饭,只会简单扫个地,城里人需要的我样样都不会,就连人家让我讲个普通话我都是做不到。现在机会来了,我也能登台了,能演出了,能叫人围着喝彩了。三娃呀,你放心,你现在就开始编曲儿吧,你编个啥姐就能唱个啥,你能唱啥姐就能唱啥。

草琴一字一顿,字斟句酌,却是像个挑三拣四的女歌手。草琴讲完了,又捧了三娃的头,俯下身,突出了嘴唇,在三娃方正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口。然后,草琴走到案板边,取了碗,拿了盆,在米缸里舀了半碗米,再向三娃一笑,走出门外,淘米去了。草琴瘦腰肥臀,步态轻盈。三娃忽然发现,虽然草琴是黑了些,可若是穿上那开肩露腹的时装,走上那庄严华丽的舞台,也会像个模特的,其效果可能还不亚于丰采菊那个女娃子。

三娃欣赏丰采菊的身段,更喜欢丰采菊的言谈。三娃在夜总会里演出的间歇,曾多次跟丰采菊拉过话。丰采菊拉起话来脸不离笑,却想一句说一句,眼睛也一眨一眨的,样子朴实而大方。丰采菊一点都不像夜总会里其他的女子,浑身上下说话微笑似乎都是标了价码。令三娃惊喜的是,丰采菊竟也是关南人,和翠英的老家距离不远。不过,丰采菊看着要比翠英水色的多。

一想到丰采菊三娃就心花绽放,思绪飞扬。可想着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去做,他还是窝回了心思,勒马收缰。三娃窃笑着,埋了头,开始准备节目单了。

三娃席地而坐,双腿盘起,左手抚琴,右手执笔。三娃精神入定,双眼微闭,脑子里的乡歌山曲,宛如苜蓿地里扎堆的蝴蝶,五彩斑斓,随风而起。

三娃想起了他的舅舅。闹市街头,人喧马叫。三娃他舅头裹白羊肚手巾,身上反穿着皮袄,腰上系一根电线,肩上背一柄三弦。走到人堆里头,他舅席地而坐,双腿盘起,左手抚琴,右手交给三娃一个铁皮盒子。三娃那时虽小,却是面薄害羞,接过铁皮盒子,恨不得钻到里头。三娃他舅一边瞪着三娃,一边招徕看客。不大工夫,婆姨汉子们,围出一个圆圈,他们叽叽喳喳评判着,谁也不愿先走。三娃跟他舅,被框到了圈子里头;三娃心头的羞辱,人人有目共睹。三娃他舅却不羞,不仅不觉得羞丑,他舅还满脸忧愁,手上调着三弦,嘴上讨着可怜。铁皮盒子叮当作响,他舅才抑扬顿挫开了腔。三娃他舅啥曲儿都会唱,像是民歌大回放。可他舅却从来都是先唱素曲儿。素曲子咿咿呀呀不长精神,围观的后生们就起哄,就往铁皮盒子里丢钱,就喊着要听荤的。三娃他舅还不唱,却是瞪着眼睛看三娃。三娃拾起铁皮盒子,绕着人群走过三遭之后,他舅才挺起腰板,系紧腰上电线,两眼放出光芒。随着一声公羊求偶般的叫板,一首荤曲子,像个老妖怪,随着三弦声,忸怩着出台。三娃脸红着出了人群,将铁皮盒子里的钱数过了,装进袋子里。等舅舅唱完了,他再红着脸,将个空盒子,丢回人圈中。

后来三娃回了镇北,就再也没见过他舅。有人说,他舅去了北京,最终成了艺术家,还上了中央台的《星光大道》;也有人说,他舅去了上海,重新结婚,另外生子,十分快乐,不想老家;当然还有人说,他舅是去了广东的,后来却被收容了,落了个琴裂弦断,客死他乡。三娃虽然再没见过舅舅,可是舅舅那层出不迭的唱词,和那婉转张扬的唱腔,却永远回荡在三娃的耳旁。

三娃又想起了郭九传。郭九传是我们县文化馆的一名专职演员,现在早已辞职了。虽说是吃官饭的演员,可当年的郭九传更喜欢栉风沐雨,深入民间,曲为民所唱,琴为民所弹。那个时候,镇北县境内,方圆数百里,斜坡陡坎,深壑高梁,荒村野洼,穷乡僻壤,处处都留下郭九传的影子,以及郭九传琴声的委婉和歌声的嘹亮。那个时候,郭九传在哪里演唱,哪里的白云不再飞,哪里的风沙不再扬,哪里的后生女子们,就像现在的“粉丝”们一般,起早贪黑,一路风尘,争睹这位艺人的风采,聆听这位艺人的弹唱。那时候镇北县流传着这样两句乡谣,就是老艺人当年的写照:见了郭九传,女儿不想男;听了郭九传,后生不摸弦。那个时候,郭九传面如朱砂,须发俱净,却是头裹羊肚手巾,身穿翻毛皮袄,腰缠赭红麻布腰带,脚穿厚底高腰布鞋,那个样子,会被当时的城里人当作为土,而被现在的城里人认作是酷。那个时候,郭九传只是唱一些清淡的曲子,顶多偶尔点缀一些俏皮话,就像大厨师勾兑着提味的鸡精。可就是这些清淡的曲子,却清如晨风拢发,淡如暮雨洗面,引得少女闺中怨,惹得后生忙成家。

那一年,“肩并肩”艺术团来我们县油田慰问演出,团长知道了镇北出了个郭九传。那一年,郭九传与艺术团肩并肩同台演出了,为我们镇北县争了光,也为他的百万歌迷争了光。郭九传一唱《走关中》,二唱《抬花轿》,三唱《闹花灯》,唱得艺术团团长和他直握手,唱得艺术团演员跟他直握手,还唱得我们县长和他直握手。县长跟他握完手,拧身批评文化馆长,怎么搞的,这样的一个人才一直没听你举荐过?

后来郭九传很少露面了。偶尔在县城见到,郭九传已留了背头,蓄了胡须,面如白玉,气度不凡。郭九传当然不再穿皮袄,也不再戴头巾,却是西装笔挺,皮鞋乌亮,步履匆忙地走在县城的林荫道上。再后来郭九传却辞了职,组成了自己的戏班子。从那时起,郭九传主攻荤段子,那段《“王礼进”熬长工》,便是他创作后期的代表作。

三娃想起了许多人许多事,和围绕这许多人许多事的许多歌许多谣。事实上,在镇北,那些乡曲民谣,山歌野调,可以说是遍地开花,俯拾皆是,也可以说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每一个老妪,每一个老叟,每一个婆姨,每一个汉子,每一个女娃,每一个后生,活的年岁有长短,经的事情有多少,你享清福,我受洋罪,你四世同堂,我背井离乡,你吃的水煎油汪,我喝的寡水清汤,你在盐池河种树,我在封姑沟放羊,你夜半会着情人,我终日守着惶。可是,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本自己的歌谱,或代代相传,或随景而唱,唱着冬去春来,唱着夏热秋凉;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张自己的节目单,如果搭一个巨大的舞台,再让他们同台演出,那一定是万紫千红,百花齐放。可是,他们都不会去唱。他们见不得人潮汹涌,听不得怪叫尖声,他们只能躲在山沟里,打开自己的节目单,唱个荤歌,哼个酸曲,给山听,给风听,给羊听,给牛听,大不了给他自己和情人悄悄听。这就是放不开的农民。这就是“农民意识”。

草琴姐,你已进城半年了,却是始终走不进新生活。明日的演出,就是你的新起点,新机遇,新挑战,新生活。明日的节目,就让咱从《王老五补裤裆》开始吧,这个曲子咱俩都熟——我一句,你一句,三弦伴奏,绝对叫好。

门外“咣”的一声响。随着那一声响动,却是一串跑贼般的脚步声。脚步声反映了有人跌死绊活,扑下楼梯,甩开大门,蹿出门外。三娃吃了一惊。自打给我友道叔下了毒,三娃便听不惯了这样的响声,他总觉得“咚咚”的脚步声背后,一定晃动着警察的身影,还酝酿着“乒乒”的枪声。

跑贼般的脚步声又折了回来,却是草琴。草琴喘着粗气,脚步踉跄,本想扶住门框歇上一会儿,却又跑到三娃身旁。

浩娃!快,浩娃!草琴喊。

三娃为草琴忽然打断自己的思路感到不悦,为自己受到的惊吓感到不悦。在不悦的瞬间,三娃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一把抓过草琴的手,一溜烟蹿出屋门,下了楼梯,跑到老陈家的大门外。

大门外没有浩志的影子。一个男人艰难地推着三轮车,在泥泞的街道上走过。另一个男人拿着手机边打边笑,似乎在约着他的情人。

没有。你是不是看错了?三娃说。

草琴并不回答,继续往村口跑,消雪后的泥水在街灯下闪烁出一片一片的亮光,像跳出水面的无数的鱼。三娃就撵草琴,脚下也闪出无数的鱼。三娃开始听到草琴呜呜的哭声。

陈家寨村外,车流如水,行人如梭,还是没有浩志的影子。草琴站在村子的门楼下,一道道车灯宛如探照灯一样,一遍一遍打在她的脸上,草琴的脸就一次一次变得煞白,又一次一次恢复了晦暗。草琴目光呆滞,满脸是泪,嘴唇颤抖,仍不死心。最后似乎死心的时候,草琴身子就软了,就顺着陈家寨漂亮的大理石门柱往下溜,一直溜得蹲了下来。终于,草琴发出一道笔直的哭声。

草琴姐,你一定是看错了。你在啥地方见到浩志的?

三娃心乱着,却压着声音问。草琴笔直的哭声就变成了起伏的哭诉:

天黑着,我在二楼淘着米,就看见一道黑影风一样跑出了大门。我本来是不在意的,可那黑影却抬头向上扫了一眼。我一看,不是俺浩娃又是谁,俺浩娃站着是敦敦实实,俺浩娃跑起来就风风火火,俺浩娃俩眼睛最好认了呀,看啥老是眉梢绾着眼睛森着——俺浩娃是来找他妈的呀……

三娃不相信草琴黑暗中的眼力。三娃觉得那黑影不过是谁家串门子的一个后生。三娃想笑又不敢笑:

草琴姐,你见那后生是从哪儿出来的?

草琴似乎得到了提示,忽地不哭了。草琴起身又往村里跑,边跑边喊着老陈的名字。三娃也跟着跑,却是放缓了脚步。三娃决不相信,浩志会跟老陈有什么瓜葛的。

草琴跑回老陈家院子的时候,老陈正跟婆姨斗着嘴。两口子把声音压得很低,却把屋门敞开着。因此,草琴一踏进大门就看见了老陈,就知道老陈在家,就更加肯定了浩志是从老陈家跑出来的想法,也更加坚定了找到浩志的信念。草琴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了老陈的跟前。

老陈,你家里来人了?

来了。老陈很疑惑。

来了个什么人?

是外地一个朋友。老陈更疑惑,却有些惊慌。

是俺镇北的后生吧?

是的,哦,不是的,是我的一个亲戚。

老陈变得吞吞吐吐,似乎另有隐情。老陈婆姨一直不吭声,这会儿却附和说,是一个亲戚,叫来帮忙的。

老陈婆姨说着瞪了老陈一眼,却又警觉着问草琴,草琴,你问这干啥呢?

三娃给老陈两口子赔着笑,把半信半疑而又近乎绝望的草琴拉回了家。

事实上,老陈跟婆姨给草琴隐瞒了实情。不久以后,东城区发生的那起雇凶杀人案件,证实了这天晚上到老陈家做客的“亲戚”,正是草琴的儿子,友道叔的儿子,我的堂弟——浩志。可是,等草琴知道这个情况时,浩志已经被关进了东城区看守所,老陈也被刑事拘留了。浩志跟老陈拥有共同的罪名:故意杀人罪。

那天晚上,三娃费了很大的劲试图让草琴明白,她当晚所见到的风一般跑出门外的浩志,只不过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之后的幻觉,是她思虑成疾的症状,是她摆脱不掉农民意识的结果,是她应该接受新的生活方式和文化方式的最佳佐证。三娃说,草琴姐,浩志永远都是你的儿子,你现在却见不成,你现在没钱,你还害了浩志他大;咱现在好好演出,等咱阔了,有了钱了,友道大被人淡忘了,浩志会来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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