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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时间的跌宕(月舞西山)

你微笑着

不同我说什么话

而我觉得

为了这个

我已等待很久

——《飞鸟集》泰戈尔

“你小子,回来也不通知我们,要不是来看李叔,你打算还要瞒我们多久。”

“反正你们现在不是都知道了吗。”

“明天出来吧,杜华的店里。”

“我……”

“少废话,明天不见不散。”

好吧,云炜还是老样子,他总是能先发制人。

隔天我如约到了杜华的店里,云炜正和杜华说笑,路思齐在一旁静静地翻看一本杂志。

杜华现在稳重端庄,有着魅力无限的御姐范儿。

云炜留了胡子,那络腮胡使他散发出成熟的男人味,我想云炜的那些女病患在他那赏心悦目的外表下不论什么心理问题或是精神障碍应该也都好了一大半了吧。

路思齐健壮了些,整洁的衬衣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肌肉的弧线,这让他看起来更俊朗,加上他那副细黑半框的眼镜,虽然健壮却不失斯文,这么看来,这两年大家过的都还不错。

“真想不到,十几年的老朋友,见你一面这么难,还得通过别人的邀约才能见到你。”

“不管怎么说,来了就好。”

“你拍的照片我都看过,已经获了不少奖吧,现在我再也不敢说你是没出息的街游子了,祝你今后拿到更多的奖,摄影家。”

杜华的冷嘲,云炜的安慰,路思齐的鼓励,让我在两年的孤独漂泊后又感到了被人关心的温暖,一个人不论多么的孤傲,都总是渴望着有人能在身边关怀。

“你现在在哪家摄影室工作?”

“李叔没告诉你们我辞职了吗?”

“辞职了,为什么?”

“想静一静,我希望和以前一样只为了喜爱而拍照,被人随便给个主题,然后为了完成工作拿到工资而拍照的事,我受够了。”

“艺术家果然不一样,有个性,我喜欢。”云炜的笑容还是老样子,有点痞,却不让人讨厌。

“那你的经济来源呢?”杜华关心地问。

“放心,我还有点积蓄。”

“这两年在外面,感情生活怎么样?”

路思齐这么一问,我还没说话呢,杜华就先跳脚了。

“你问这个干嘛?”杜华埋怨地看着他。

“怎么?不行吗?”

“那也用不着你问!”

“你不想知道吗?”

“用不着你管。”

杜华一如既往的对路思齐口气不太好,可这次却有种怪怪的感觉,而路思齐,除了看杜华的眼神和我离开时一样闪烁着不一般的光芒,口气中还包含了一股酸溜溜的讽刺,他们之间这种微妙的气氛在我还没离开之前的某一天,我就感觉到了,如果没有我的存在,或者这次我压根就没回来,那么他俩其实是很般配的一对。

“好啦,就当是我问的吧,陈峰说说吧,我也挺好奇的,你其实挺帅的,尤其是在拍照时,就你这清秀斯文的脸再加上隐隐透着的忧郁,应该有不少女孩跟你告白吧。”云炜看着我。

我笑而不答,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和以前一样,少糖少奶。”杜华的语气很平淡。

“谢谢。”

路思齐很明显的皱了皱眉,突然云炜的电话响了。

“喂……好啦,我知道……不回了,你吃,不用管我…。好的,我会早点回去的……好的,拜拜。”

“语气那么温柔,是凌琳吧。”

“嗯。”

“凌琳?”我很好奇,我不在这些年,他们都发生了些什么。

“就是那个泼辣的小律师,云炜现在和她是非法同居的关系。”杜华调侃道。

“喂喂,那可是你的老同学,你怎么能这么说。”

“思齐,你不用替我辩解,从法律上讲的确是这样,杜华说的没错。”云炜倒是坦荡。

“不愧和律师在一起这么久,法律意识挺高啊,我那老同学把你调教的不错。”

“过奖啦。”

“不过还是非法同居。”杜华还是争强好胜。

“马上就不是了,我们打算结婚了。”

“真的?什么时候?”

“日子还没定,不过快了,到时候你要来当伴娘哦。”

“一定,伴娘非我莫属。”

“你不是一直躲着她吗?什么时候爱上人家的?”我奇怪地问。

“爱情这事很难说的,那你什么时候爱上李茉的?”

“……”云炜这一问,还真是让人尴尬。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一时太开心糊涂了。”

“对啊,云炜胡说的,你别介意。”

“没关系。”

“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

“不知道,再说吧。”

“不管怎样,你至少喝了我的喜酒再走,知道吗?”

“还有,告诉我们,你现在的住址。”

“别忘了,好歹还是回家看看你的父母,特别是阿姨,她非常牵挂你。”杜华嘱咐道。

我低头点了枝烟,尽管杜华这里是无烟店,但杜华没有阻止我。

我们又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始终避免去谈有关李茉的一切。

后来也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一个人也开始不断地问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李茉的?也许是第一次见面就对她难以忘怀,也许是和她刚相处的前几天就陷于她那半含伤悲半含孤独的笑容里,也许是在了解她与他的相知相恋又阴阳相隔的凄美后就以同情为借口对她难舍难分,可我真正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想法,应该是在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

“2006年1月12日,晴,妈妈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我好害怕,这些天我守在医院,一步也不敢离开妈妈,每次妈妈闭上眼睛睡去,都要和我说声再见,我期待着妈妈下一次的睁眼,可妈妈睡觉的次数越来越多,几乎一整天都在睡,我很怕。

……

2006年1月13日,晴,晓阳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两只手机,他说只要给他打电话,无论多晚都可以,不管他在做什么、在哪里他都会接的……

……。

2006年1月16日,晴,这几天我用电话和晓阳联系,只要听到他的声音,我就觉得很放心,他的鼓励让我有信心相信,只要过了冬天,妈妈会和所有美丽的花一样,在春天重新绽放……

……

2006年1月18日,晴,晓阳这两天不怎么接我电话,好不容易接了电话,声音却怪怪的,不仅有气无力,而且很沉闷,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却不告诉我……

……

2006年1月25日,阴,和今天的天气一样,一切都糟透了,爸爸不说我也感觉到了,妈妈快不行了,晓阳,晓阳我也找不到他,我去过他家,可是没人,打电话他也不接,我失眠了,彻底的失眠了,不安笼罩着我,使我感到窒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就要失去妈妈,失去晓阳了……

2006年1月26日,阴,妈妈的每一声剧烈咳嗽都震撼着我,晓阳还是找不到,连晓阳的妈妈也见不到,我不敢跟爸爸说晓阳和阿姨不见了,怕给爸爸多添一件烦心事……

2006年1月27日,阴,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妈妈已经不咳了,气若游丝的躺在病床上,她的眼圈青黑,甚至有些凹陷,眼睛半开半合的不知道在看哪里,她还认得出我吗?那天妈妈的样子我终生难忘……

2006年1月28日,晴,妈妈还是认得我的,世上哪会有母亲不认识自己的儿女,我尝试着跟她说话,她的嘴角努力的微微抽动,眼皮似乎张开了许多,我多想她能跟我说句话,我尽力保持着微笑,我把我获得的所有奖状拿到她眼前,我给她读小时候她给我读过的童话故事,可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努力的睁着眼睛不闭上……

……

2006年1月30日,晴,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看到这里,我哽咽了,2006年1月30日,李茉连续十几页的日记只有两个字,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来说,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我可以想象一个小女孩在黑夜风中那颤抖的肩膀是多么需要保护。

“2006年2月14日,晴,妈妈离开已经两个星期了,我永远忘不了那天,妈妈终于睁开眼睛看着我,嘴里不清楚的叫着我和爸爸的名字,突然心电图的警报响了,医生匆匆赶来,爸爸强行把我抱出妈妈的病房,过了一会儿,医生走了出来摇摇头,我走进病房,看见护士把被子盖过了妈妈的头,妈妈睡了,这次我知道,她不会再醒过来了,病房外传来爸爸刺耳的哭声,后来……我不记得后来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妈妈下葬的那天天气和今天一样好,就像妈妈平时的脾气一样温柔。我每天除了做寒假作业,给妈妈的灵位上香,最常做的事就是趴在我房间的窗台上望着晓阳的窗户,窗帘拉得紧紧的,他到底去哪儿了?若在平时他的窗帘都不会拉上的,只要我在窗口叫他,他总是能很快回应我,有时会扔一颗棒棒糖过来,可现在,现在呢?

……

2006年3月11日,晴,今天开学了,没有见到白晓阳,这让我更加担心了,他没理由连学都不来上,关键是并没有听到班主任说有谁退学,这又让我稍稍放心些,我现在能做的只有等了吧……。

……。

2006年3月19日,晴,好几天了,白晓阳都没有出现,我今天原本不抱希望能等到白晓阳的出现,可事情往往就像在跟你开玩笑,你越是期待,就越是失望,然后在你不经意间有突然间给你当头一棒。下午的第一节课,白晓阳出现了,端着一张冰块脸坐在他的座位上,明明已经很久没见了,我却忍不住地对他生气,我没有跟他说话,让我气愤的是,他居然也不跟我说话,不跟我解释一下他消失的原因没关系,但至少得有一句道歉吧。

2006年3月20日,晴,今天一整天晓阳也没有跟我说话,我原本想跟他赌气到底的,谁知放学后我走到校门口,他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不由分说的硬拉着我的手走到车站,然后上了一辆公交车,上车后他松开了我的手,我问他去哪儿,他还是端着冰块脸不说话,车已经开了,没办法,我只好跟着他走。到了终点站我们下车,是到了海埂大坝,已经黄昏了,这里已经没有人影了,每年西伯利亚红嘴鸥都会飞到昆明来过冬,现在这群精灵们又飞走了,只剩下三两只还舍不得离去,徘徊在滇池的上空悠闲嬉闹,仿佛它们就是无所畏惧的独行侠。晓阳默默地在前面走,我在后面默默地跟,夕阳染红了西山睡美人的脸颊、胸膛,滇池水的波鳞闪闪地泛着红光。晓阳走到大坝的石栏旁边,我走到他旁边,他问我有没有带他拿给我的手机,我点点头,然后掏出手机,他二话不说就拿过手机狠狠地扔进了滇池,然后拿出自己那只也扔了,我惊讶地问他在干嘛,他没回答,只是注视着前方的风景,久久不曾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跟我说‘茉茉,你看,我不会离开你的,就像西山不会离开滇池一样。’说完他转过头看着我,露出了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温暖的笑容,那一瞬间,我忍不住哭了。我没有问他去了哪里,为什么离开。为什么还要问呢?”

当你喜欢一个人,可以忘记他带给你的一切不愉快,只记得和他在一起时哪怕只有一瞬间的微笑,他的过去、曾经,你都可以忽视,就这样贪婪地拥抱现在、憧憬未来。

我看完这篇日记的第二天我就问过李叔,那段时间白晓阳到哪里去了,李叔没说话,又拿了一本日记给我,这本日记是白晓阳的,比李茉的要薄一些,翻开第一篇日记,时间是在2005年6月。

“2005年6月20日,晴,最近很心烦,我没办法排解我满腔怒火,阿姨身体不好,李叔正为此操心呢,我不能再去给他们添麻烦,茉茉心情也不好,我不能把负面情绪带给她,我决定像茉茉一样写日记,这样说不定会好些,相信日记兄弟你会替我保密的对吗?最近有个老外老往我家跑,他常带很多东西来,妈总是很殷勤的招待他,虽然他对我也很殷勤,但那敷衍的殷勤让我很不舒服,讨厌,真的很讨厌,他跟妈之间的一些细微的接触让我很反感。

……。

2005年7月14日,阴,老外又来了,他越来越随意的在我家走来走去,有时他会给我钱让我出去卖吃的或者找朋友玩儿,我不要,他难道不明白这里是我家,这房子是我老爸用生命换来的抚恤,我有权在自己的家待着,也为此,他老在我面前摆脸色,我知道,有些事情我知道。

……

2006年1月13日,晴,今天我趁那老外和妈出去买菜的时候偷了他的两只手机,无所谓,他很有钱,我知道,我拿了一只给茉茉,现在我没法天天陪在她旁边,但我得想办法给她力量,阿姨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对我也像是亲儿子一般,但愿老天开开眼,别把阿姨带走……

……

2006年1月17日,晴,妈告诉我我们要搬家了,她和老外要结婚了,然后跟他回加拿大定居,我能理解妈,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带着我不容易,我不反对妈寻找她的幸福,可是,我走了,茉茉怎么办,老爸去世时我虽然还小,但看着老爸的遗像和颓废的老妈,仿佛我所有的快乐都和我的英雄老爸一起死去了,是李茉一家使我走出了阴霾,尤其是那个对我关怀备至、永远充满笑容的小女孩,我永远不会忘记无论我怎么对李茉不理不睬,她都依旧对我嘘寒问暖的样子,而且,我不喜欢那个老外,正如他不喜欢我一样。是的,我得做点什么,阻止他们结婚。

2006年1月18日,晴,还算顺利,老外果然发现我偷拿了他的手机,他很生气,我的态度令他发疯了,他当着我妈的面就甩了我一耳光,那家伙不仅巴掌大,力气也挺大的,我耳朵现在也还发着嗡嗡声,尽管鼻血也流了出来,但我没哭,我瞪着他,我妈果然和他吵了起来,他朝着我妈大吼她养了个小偷,我妈很生气的把他撵了出去,回过头来一句话也没有对我说,用失望的表情看了我一眼就回房了,她把房门锁得紧紧的,晚饭也没出来吃,不过家里也没什么吃的,我很饿,也会做饭,但我不想做。我和茉茉打电话,尽量掩饰自己的无力,希望她没发现什么,只要听见她的声音,我就安心了。

……

2006年1月19日,晴,老外今天没有来,我挺得意的,妈很生气,她没收了手机,禁了我的足,我看到妈不开心我也不舒服,可我还是很想把那老外的鼻子是怎样被我气歪的告诉茉茉,虽然没办法,但我可以想象茉茉听到一定会笑的,即使这并不好笑……

……

2006年1月26日,阴,老外这几天天天打电话来道歉,妈虽然没原谅他,口气也很决绝,但妈挂了电话后,我看得出,她有些心猿意马,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茉茉呢?茉茉怎么办,这几天都没有看到他们回家,一定连续几天都守在医院,看来阿姨的情况很糟,我很想安慰茉茉,可惜我连门都出不去……

……

2006年1月28日,晴,昨天晚上老外抱了一大束玫瑰花来,妈没让他进来,于是他站在楼下一晚上,终于妈心软了,他答应会好好对我,可是谁稀罕,我决定,不能就这么放弃,除了白连安,我不会认第二个男人是我爸爸,他怎么能比得上白连安,我从这一刻开始,不再进食饮水。

……

2006年1月30日,晴,已经三天了,我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妈和我谈了很多,保证老外会善待我们娘俩,可我不相信,他也许会善待妈,但不一定包括我,他和妈认识那么长时间却只和妈约会,我跟他说的话两只手就数得过来,还有一耳光……

2006年2月3日,晴,妈前两天跟我说,李叔和她通过电话了,阿姨在30号晚上21点没了,我哭了,大声嚎啕,茉茉一定很伤心,我光着脚冲出房门,我要去找茉茉,可是我跑了几步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等我醒来我发现我已经在医院了,妈和老外都在旁边,医生说我营养不良,要在医院打两天营养液,回去好好调理,妈告诉我,为了照顾我就没去阿姨那边吊唁,因为和老外的婚期将近,需要红事忌白事,阿姨的葬礼,我们都不能去参加了,这让我越加对老外不满,同时越加对茉茉放心不下。

……

2006年2月12日,晴,老外很开心,他终于娶到了我老妈,他们要去海南渡蜜月,然后就会回加拿大,我,恭喜我,成功变身拖油瓶,我知道老外并不想我跟着当电灯泡,但为了妈能够开心,他容忍我就像我容忍他一样,至少我们有了一个共同点,为了妈,我们彼此妥协。

……

2006年3月11日,晴,今天学校开学,我们才刚从海南回来,原本的家我们没有回去,而是直接住进了老外的豪华公寓,老外找到中介出售房子,妈准备帮我办理退学,我阻止了妈,只要妈能开心,我怎样都无所谓,但我不会跟着他们离开,昆明是我的家乡,我生在这儿,长在这儿,我亲生父亲的墓在这儿,还有,还有茉茉,她刚失去了妈妈,我怎么能在这时候离开,爸爸走时,她陪伴着我走出了阴霾,现在我就这么走了,茉茉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吧,可是妈急了,没人会想要失去自己的儿子,这次她和我大吵了一架,把我锁在了房间里。

……

2006年3月18日,晴,老外的房子在三楼,外面有一棵树,我豁出去了,我收拾了几件衣服,又把老外的手机偷了回来,我顺着树爬下来,除了手被粗糙的树皮割破了点皮,还算顺利,安全着陆,我偷偷跑回了家,在楼底下碰到李叔,李叔瘦了一大圈,不过精神还不错,他很坚强,为了照顾好茉茉,即使他很爱阿姨,也不会因阿姨的离世颓废消沉,反而父代母职,继续关爱着茉茉,我把这几个月的事告诉了李叔,我求他帮我,不停的求,不断的求,我甚至不惜跪下,我告诉李叔,我不想去加拿大,李叔让我先回家,明天去学校,虽然不知道李叔怎么想的,但我还是将决定先听李叔的话,回家睡觉,明天去学校,至少,可以先看看茉茉。

2006年3月19日,晴,我今天到了学校,我不敢和茉茉说话,我甚至不敢光明正大的看看她,偷瞄她时发现她气色不太好,我很自责,该怎么跟她解释这段时间的事呢?不过我觉得,她需要的应该不是我的解释……”

看完这几篇白晓阳的日记,我沉默了好久,后来我问李叔李茉知不知道这些事,李叔说,他和李茉说过,白晓阳也知道了李茉知道,只是他们都装作不知道,这是白晓阳最不愿意提及的一件事,为了他的自尊心,李茉自然也就决口不提。

“我和晓阳的妈妈谈过,让他把晓阳留下,我会照顾晓阳的,费尽口舌,晓阳妈妈才答应,那老外也够意思,每个月都会寄一大笔生活费给晓阳,晓阳很倔强,就是不肯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就这样和他老爸的遗像灵位,守着那套房子,不过他每天都会过来和茉茉一起写作业,一起玩儿,然后我们三个一起开开心心的吃晚饭。后来他们上了大学,晓阳妈妈和老外生了一对双胞胎,从那以后,晓阳再也没有接受过他们的一分钱,也是从那时候起,晓阳成为了正真意义上的孤儿。”

“他有你和李茉,他并不孤单。”

“没错,我一直就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般,我曾经很美好的想象他和茉茉结婚,然后给我生几个大胖小金孙,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生活,可惜……”

说到这儿,李叔抽泣了,我拍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慰他。

那几天我这样往医院跑,李茉的情况好多了,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一天晚上,我正睡觉,总感觉做梦电话响了,后来发现不是梦,手机正叫的欢,我一看来电,原来是李叔,李叔大半夜的打电话,我感觉很不好。

“喂,陈峰,快回医院来,茉茉不见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都怪我,我怎么就睡得这么死,茉茉什么时候不见也不知道。”

“李叔,你别急,我马上来。”

我蹑手蹑脚的走出家门,然后冲到街上打了辆出租车就往医院赶,到了医院,云炜和路思齐也在,值班医生正狗血淋头地骂值班护士,那护士都快哭了。

“都找过了吗?”

“医院都找遍了,我们也去过学校,回到李茉家,都没发现她。”

“怎么突然会这样?”

“可能是肿瘤的影响,李茉又犯病了,就像第一次见你时那样,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李叔不断地责备自己,我不安地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来,我想起来,有个地方,李茉和白晓阳经常去,我曾经带她去的时候她反应也很奇怪,我二话不说,抢了路思齐的车钥匙就往那里去——海埂大坝,李茉一定在那儿。

到了那儿,我沿着大坝不断地喊,然后我看见一个黑影,我迅速跑过去,是一个大叔。

“大叔,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病服的姑娘?”

“诺,是不是她。”

他朝前方指了指。

“对,谢谢。”

“小伙子,你是不是她男朋友,你好好劝劝她,不管发生什么事别想不开呀。”

“她不是想不开,她只是生病了。”

“难怪我怎么叫她她都不答应,也怪我,不该见钱眼开。”

“啊?”

“我是跑夜间的出租车司机,看到这穿病服的姑娘要搭车,还是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你说大晚上谁敢拉呀,后来她拿了这个皮夹给我,我看这皮夹是名牌,里面还有几百块,我就拉喽,谁知她来了就这样一直站在水边,我怎么叫她都不理,把我吓的,我都要报警了。”

“大叔,以后拉车还是老实些吧,皮夹请还给我,这是车费。”

我把那贪便宜的出租车司机打发走,向李茉走去,她穿得很单薄,夜晚水边的风很大,可她似乎感觉不到冷,我走到她身边,脱下外套轻轻给她披上,她转过头来看着我,温柔地对我笑,月光洒在她的脸上,那一刻的她是如此伶俐可爱,滇池水和西山睡美人也披着月色的皎洁,静静地守护着春城。

“茉茉,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我话还没说完,她突然轻轻地吻了我,我的嘴唇清楚的感觉到了她嘴唇的温度,我震惊了,同时我觉得自己很可耻,因为我明明知道,她心里的人不是我,我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扮演的角色,我拿着她和他的日记,窥视着他们一路走来的情感,我就像一个小偷,一个骗子,可即使我对这一切都清楚明白,我也没有轻轻推开李茉错放在我身上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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