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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梨花落羽

乘坐的马车又停了下来,应该是已经又回到了村口。慕凡伸出头一看,原来有些热闹的小村庄现在已经更加热闹了,估摸大约有二百个军卒包围了整个小山村。

“殿下,下车吧。”武宦臣走到慕凡的马车前,‘恭敬’的掀开帘子,让慕凡下车。

慕凡跳下车,往里一望,便看见慕长泓在村里广场上,站的有些孤零零的,颇有些可怜。

“别浪费时间,赶快进去。”武宦臣催促道。

走到村内的广场上,慕凡发现,广场上众多乡亲都在,只是都被绑起来了扔在一边,但只是爹爹也不见踪影。

慕长泓的卫队也都被绑了起来。

乡亲们见了又一个公子走了进来,都惊讶万分,相互耳语。慕凡看了一眼慕长泓,没有什么表情,慕长泓却对他报以苦笑。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回来了。”慕凡问道。

慕长泓指了指远处。“我刚翻出墙去,你爹爹就找到我了,想抓小鸡一样把我拎回来了。我也没法跑,直到那个人带兵来,包围了村子,然后你爹爹就消失了。”

“你刚才在骗我?骗我假扮你,做你的替死鬼?”慕凡一拳打在慕长泓的腹部,但却没有用力。

慕长泓吐出一口酸水道:“嘘—嘘,小声点。那个武宦臣还在。”

武宦臣在远处看这“两位”二公子,不仅身段和样貌相同,只是穿的衣服不同罢了。

武宦臣看两人谈的正欢,便走过去问话。

“二位殿下,不知道你们搞清楚谁是真的了吗?”武宦臣笑道。“不管你们谁是真的,如果没有一个跟我去复命,那你们都得死了。”

“我是真的,他只是一个乡民罢了,不要为难他。”慕长泓突然低眉,抢先说出一番话令慕凡十分震撼。

他竟然承认了?这让慕凡有些诧异。慕凡暗道,他这是想干什么呢?弥补我又不太像,倒像是故意为之,于是慕凡也不说话,静观其变。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在这杀了我,别把我带回去,我不想让我的尸体落在慕长风的手里。”慕长泓又大义凛然接着说道。

武宦臣说道:“二公子你承认了那就好,不管死了活着我都能复命。”

此时慕凡眼珠一转,心上计来。此时,自己还不了解情况,若是能套出更多话来,对自己有利无害。

于是,慕凡说了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震惊万分。

“你说什么?你是慕长泓?那我是谁?”慕凡叫嚣道。

“你看着圣旨上盖的什么印?【太子长风】?慕长风什么时候也能发一道圣旨了。父王去哪了?”说完就用力的把袖子里的圣旨丢在地上,圣旨在地上滚了三圈,缓缓打开,这圣旨最后的玉玺之印果然上书血色四字【太子长风】。

这句话说完,随后便迎来了慕长泓看向慕凡那近乎呆滞的眼神。

“又出现一个二公子?你倒是像真正地二公子。不错,此道圣旨确实是太子所发,只是陛下已经病入膏肓,怕是这会早已魂归于天了。”武宦臣轻笑,正欲说下一句话,却被打断了。

“怎么会,我出来时父王还是好好地。”慕长泓此时突然瘫坐在地上,紧接着又发起狂来。

“一定是慕长风,一定是他。他趁我走了没有人照顾父王,便就给父王下毒,想要谋权篡位是不是?”说完留下两行清泪。

武宦臣背过手去,在二人身前踱步说道“这可让老奴糊涂了,哪位才是二公子呢?现在你比较像了。不错,二公子是想谋权篡位,但是陛下已经老了,我是陛下的奴才没错,从陛下降生的时候就是了。这些国事已经把他累垮了,他的旧伤也复发了,总有一天这个国家会迎来新的主人,那些东西也会迎来一个新的主人,为什么不是现在呢?等到太子继位后,鲁国会迎来一个新的纪元的。”

武宦臣话锋一转,背过身去说道:“而你,二公子,只不过是太子登基前的一颗微不足道的小石子罢了。”他背过身去,却不知道是给哪位二公子说的。

慕凡和慕长泓都默不作声,似乎都在想着什么。

“老奴,好久没说过这么多话,和太子在一起时都没说过。谢谢你了二公子,分不出来哪个是真的二公子,那我只能把你们杀了,再回去复命了。”说罢衣袖间伸出两把短剑,向两人射而去。而两人早已避闪不及,看样子就要死在这了。

镗-镗-。

两声脆响,只见武宦臣的两柄短剑已被不知什么东西打偏,歪歪斜斜的掉在地上。

“贼子尔敢!”一声冷呵传来。

刹那间,一个中年人从房顶翻身下来,这人一身短打装扮,带着一个青铜面具,遮住大半个脸。

他的身材并不高大,却很结实,面具上两个幽深的洞口里藏着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他回头看了慕凡一眼,意味深长,随后便转过头盯着武宦臣不放。

“爹爹。”慕凡不禁在心里叫出声。

“武宦臣,好久不见。”面具人盯着武宦臣说道。

武宦臣退后一步,眼睛微眯。“你到底是何人?”

“我,你都忘了?看来时间真的可以抹平一切伤口,你胯下的伤你忘了吗?”面具人自嘲道。“武凌云,还记得我吗?”

武宦臣的脸逐渐狰狞起来,“武凌云?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了武凌云!”

“三十年前,你斩断我的肾经,这三十年我一天都没忘,我每天都在恨着你,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把你挫骨扬灰。我怎么会忘呢,我这残破之身就是你慕子兴造成的。是不是啊?三十年前的太子,慕子兴殿下。”

慕兴自嘲般笑了。“太子?你可真抬举我。我若是真想为王,又何须太子这个借口,我的杀伐之心都歇了,你怎么还没有?父王把我当成他实行计划的工具,只是用我来实现他利用那些力量的幻想罢了。”

“而你,武凌云。你,只不过是一只可怜虫罢了。

给父王卖命,父王死了,又去找我弟弟慕子宏,先让他有了幻想去掌握那些力量,然后用这些力量去杀伐,成为天下的皇帝,直到我用太子之位作为交换,将自己名字革出族谱,他才放弃。

你等了三十年终于又等到一个有着称霸九州梦的皇帝,这才背后阴谋谋权篡位不是吗?。”

武宦臣听了这些话笑了,甚至还笑出了眼泪。“武凌云?自从你三十年前斩断我肾经时,这个世界上的武凌云早就已经死了,留下的只有一个不男不女,似人非人的武宦臣罢了。

至于,你说的先皇遗志,只不过,是我的第二愿望,支持我在这三十年里活下来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杀你。”武宦官有些变态了。

不知为何,武宦臣又大笑了起来。“你还敢出来?那两个人里有一个是你的儿子吧,为了保护陛下的儿子,用得着自己儿子跟着赴死吗?”

慕兴脸上一阵翻滚,似乎有话说不出。

武宦臣越笑越开心。“还有,当年你与陛下的约定里可是有一条,自废修为。如今三十年过去了,你也不可能重修,所以现在你站出来,不是送死吗?”

说罢,武宦臣闪转腾挪一瞬间便来到慕凡面前,扣住了慕凡的脖子,提到半空中。

“这个是你的儿子呢,还是那个呢?”说完便隔空一扣,慕长泓的喉咙居然也被隔空扣住,同样被提到半空中。

慕兴眼里尽是愤怒,身体还是不为所动,冷眼看着武宦臣所作所为。

“这样都不能激起你的战意吗?”武宦臣大笑一声。“那这样呢。”只见武宦臣袖子中飞出些许钢钉,疯狂的在慕凡和慕长泓身上透体而过。

慕凡和慕长泓同时吐出一口鲜血,又同时失力落在了地上,晕倒了过去。

慕兴看到这,叹息一声,突然莫名其妙的问道:“武宦臣你怕死吗?”

“你以为还有什么东西能救你们的命吗?哈哈哈哈”武宦臣有些得意忘形了。

慕兴似乎冷静有些过头了,松了一口气,似乎做了一项很重大的决定。

“你听说过【梨花落】吗。武宦臣?”

“听说过,怎么了,那是从先皇时期遗失的一个宝贝。

传说梨花落最开始造出来时,制造者在自家梨花盛开的园子里释放,等看效果时,满园的梨花都被钉在院墙上,未有一片落在地上。故得名【梨花落】,梨园里的梨树轻微一碰就会化为芥粉,【梨花落】里的牛毛细针听说在底下三丈还能挖到。

“你看这是什么?”慕兴突然非常冷静的说道,说话间还从包里拿出一个半大铁盒子。

“这是什么?难道是【梨花落】?”武宦臣瞳孔缩成针眼大小,似乎十分忌惮这铁盒子。“你想让这个在你这个生活了多年的村子里释放?这些不是和你一起生活了多年的人吗。难道你不顾他们的生死,让他们和你一起陪葬吗?”

“喂,你们这些人快向他求情啊,说不定他会恩赐放过你们。”武宦臣抓住两个被绑住的村民,提到半空说道。

这些村民刚才默不作声,现在都哭丧了起来,对慕兴磕头求饶道:“慕老爷,我是老张啊,是我该死有眼不识泰山,以前还支使过您做过事,别杀我啊,老爷求你啦。”

这么多村民被绑住双手在地上移动不了,最后,竟然大都跪下向慕兴求饶。

...

“慕老爷饶了我啊。”

“慕老爷,我是老黄啊,您还吃过我家的饭呢”

“饶命啊”

各种求饶声不绝于耳。

慕兴看着这些人,铁面具下流下了两行泪。接着跪在村民面前,“各位乡亲,我慕兴在此生活三十年,从未求过任何人,各位的恩情,在下受了。”

武宦臣在旁边十分戏谑。“你慕子兴也有今天啊,真是没想到。”

只见慕兴痛哭流涕的话锋一转。“各位的情在下受了,只是只能下辈子还了,有什么杀孽都由我慕兴一人来背,各位都不及我凡儿重要!”

说罢,慕兴按动了【梨花落】上的机关。

村中众人的求饶声立刻变成叫骂声,各种污秽之词都从这些平时淳朴善良的村民嘴中蹦出。

武宦臣眼睛又缩成针尖大小,急忙向远处掠走。

“你有种,慕子兴。”

慕兴带泪轻轻一笑,随即将两个孩子揽在肩下,跑回了自己那间青砖瓦房里。扭动机关,进入到一处地道。

武宦臣看到慕兴抱起两个孩子就走,而梨花落迟迟未爆,想去追赶,而他却不知道梨花落有致命的四秒延迟。

在他走到一半梨花落爆发了,他只好回身抵挡。他双手交叉于胸前,梨花落中的牛毛细针竟然在他胸前三寸都停止了,似乎撞到铁板上一样。直到三刻之后,梨花落才停止喷射。而武宦臣早已没有了动静,身体上中了许多牛毛细针,半会过后才醒过来。“慕子兴,这次我也记住了。”

而另一边,村民都被缚着,逃也逃不掉,只能被梨花落正面冲击,根根牛毛细针从村民身体内穿过,带起一蓬蓬血花,村民跪在地上的身体正如同麦子,被秋收时那无情的镰刀割下。这小山村的全部乡民,无一幸免,皆陨命在这梨花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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