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格兰特将军所犯的语法和结构错误，并不比当代或任何时代的职业作家多，尽管这些作家都为从事文学而受过专门的艰苦训练，就像格兰特将军为打仗而受过训练一样。这不是信口胡说，而是事实，而且很容易证明。敝舍有一本书叫作《现代英国文学中的瑕疵与错误》，作者亨利·H·布林乃是阿诺德先生的同乡。我从这本书中发现，在许多作家的笔下，都有过语法不通和不规范的英语。这些人包括：西德尼·史密斯、谢里丹、哈勒姆、卡莱尔、迪斯累里、阿利森·朱尼厄斯、布莱尔·麦考莱、莎士比亚、弥尔顿、吉本，骚塞、兰姆、兰多、斯摩莱特、沃尔浦尔、词典编纂家沃尔克·克里斯托弗·诺思、柯克·怀特、富兰克林、斯各特爵士以及制定语法的林德利·默里先生。
最近，一位尊敬的、名叫马休·阿诺德的大作家正在跟格兰特将军的语法过不去。如果按页平均计算，格兰特将军的著作比阿诺德对该书所写的评论有更多不纯正英语的例子，阿诺德那样做也许就很有道理。但事实并非如此。如果此类例子在格兰特将军的著作中，比在一般水平的作家的著作中更为常见，阿诺德那样做也许就无可非议。但事实也非如此。从阿诺德先生对格兰特将军的著作的评论中，我们找出了两处严重的语法错误和多处非常粗陋的不规范英语，这些例子足以使他在刚才提到的一长串杰出的懈怠者名单中占据重要地位。
人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吹毛求疵，但事实毕竟是事实，而且无法否认。格兰特将军的书是一部伟大的、独特的、无可匹敌的文学杰作。在同类书中，没有哪一本能超过这部朴实无华的回忆录。至少，此书的风格无隙可乘，没有人再能加以改进。衡量一部巨著的标准不是语法上的修饰和变化，而是著作的风格和内容。
人们说太阳的存在使我们忘掉了它的黑点。我们一想起格兰特将军，就会心潮澎湃，而全然不管他的语法。我们只记得这是一位纯朴的战士，他根本没有受过那些咬文嚼字的文人的影响，他用一种胜过各派艺术的艺术，把词语连结起来并加入了某种气质，只要美国存在，这种气质就仍然会把他那消失的鼓点声和前进的脚步声带回到美国人的耳际。我们想起以下如雷灌耳的词句，还会在乎什么语法？“无条件立即投降”；“我建议立即按你的方案行动”；“我建议在这条战线上打到底，即使要打整整一个夏季”。阿诺德先生肯定要说，最后一句话严格地说不合语法。但这句话确实唤醒了这个国家，而另一张嘴即使能吐出成千上万吨第一流的、反复校对过的、坚硬的和古板的语法，也未必能起到这样的作用。
最后，我们还记起了那句温文尔雅的话。这句话表现了格兰特将军的另一个真实的方面，表现了在这位战士的心胸中，除了光荣的战争格言以外，还可容纳别的东西，表现了他能够天才地、恰如其分地说出这些东西。这句话就是，“让我们拥有和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