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逐天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人不由的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这般痛苦,雪雁觉得这个是为父母做的第一件事情。“罢了,罢了,我给你们一笔钱,你们离开吧!”显然没料到莫逐天会这么处理自己,雪雁急忙上前一步,“不行,你不能赶我们出门!”“为什么?你已经搅得莫家乱七八糟了,难道还不够吗?”莫逐天只觉得头快爆开了,疼得无法思索,“因为……沈怜音。”
沈怜音,这个名字,他这辈子都无法忘怀。只是这个丫头,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的呢?看着一脸诧异的莫逐天,雪雁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若非迫不得已,只怕这辈子,她都不会提起这个名字。“沈怜音,她是我娘。”缓缓的说出口,雪雁注视着眼前人的反应。莫逐天的脸瞬间苍白,手脚无力的倚在桌子上,“你,你是说,她已经……”“是的,她已经死了,还是被你逼死的!”莫逐天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这几十年,都没了她的消息,现在猝然得到她已离去的消息,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收拾了下凌乱的情绪,莫逐天回到大厅,吩咐人放开了阿诚,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默默的回房,他需要时间,去消化下故人的离世。大厅里的其他人有不甘心的,有一团雾水的,见事情就这么草草的了结了,纵然有千万个疑问,也只能闷在心里。
回到房的落衣,心中一阵的不甘心,自己处心积虑安排的这一切,没想到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化解了。心中烦闷不已,忽觉肚子一阵疼痛,忙叫本儿去请了大夫。
大夫静静的把脉已经好一段时间,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摇头叹息,这让落衣心中七上八下,“大夫,我到底怎么了?我的孩子没事吧?”落衣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夫放开落衣的手腕,中间的丝绸滑落在地,“四姨太太,您最近有没觉得什么不舒服的?”“没有啊,只是觉得胸闷难舒,这个不是有孕的正常反应吗?”落衣一脸雾水的看着大夫,太夫深深的叹了口气,“只怕,这个孩子,是保不住了……”
大夫的话一直盘旋在落衣的脑海里,好好的孩子,不足四个月,怎么就保不住了呢?她不明白,上天已经剥夺了她的爱情,怎么连孩子也要一起带走。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只是,若这个孩子真保不住,她该怎么办……大夫说,胎位不稳,很有可能跟外界因素有关,比如熏香,饮食,难道真的被人下了手脚?
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莫府里,一片寂静,连下人们说话的声音都轻了不少,深怕主子不顺心的时候,有个差错,倒是个大不是了。安儿不可靠,身边连个贴心说话的人都没有,落衣不自主的想起了那个替自己死的本儿,自己连最后一程都没去送她。已经深冬了,后花园里冷冷清清,落衣一个人走在石阶上,心里无尽落寞,忽的脚下一滑,不小心跌倒在地,疼一阵阵的传来,越来越紧,血顺着大腿流了下来,见这阵势,落衣明白,孩子真的没了……眼一黑,晕了过去,眼角却瞥到雪雁朝自己走了过来,一个人,就只有一个人……
落衣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了,大夫在旁边,宣布她的孩子没了,泪顺着眼角划了下来,大太太坐在床边,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你还年轻,还会有的。”咬咬牙,落衣轻轻回答到,“是三姨太太……”这句话,把在场的人都吓到了,连雪雁都诧异不已,“是三妹看你倒在地上,把你扶回来的。”以为落衣说的是这个意思,慧然顺着说道,“是她,是她把我推倒的!”落衣举起虚弱的手,指向了雪雁。“四妹你是说,是她把你推倒的?”慧然将信将疑的确认道。“不,我没有!”雪雁急急的出口,百口莫辩,想解释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上次的事件,不甘心的人,何止落衣一个?既然落衣咬定是雪雁下的手,那就是雪雁下的手。
慧然吩咐了下人好好照顾落衣,便对雪雁使了个眼色,出了门,来到了东院,“你给我跪下!”一进门,慧然大声斥责,“我没有!我说了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怕是为着上次的事怀恨在心吧。”茹雪冷冷的说道,“你又不是第一次加害落衣了,私奔的那件事也是多亏了你,再加上上次落衣指证你通歼,你一定很恨她吧?”茹雪虽然希望儿子可以朝夕陪在自己身边,可是现在的儿子跟行尸走肉已经没什么区别了,自从他知道落衣呆在他身边的目的后,他就一蹶不振,这中间固然有自己的因素,可是说到底也是因为这个雪雁从中作梗,儿子若真的与落衣私奔而走了,倒还有见面的可能,如今……
不管怎么拷问,雪雁还是一口咬定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关,慧然和茹雪倒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这个时候,安儿扶着落衣走了进来,苍白的脸上尽是绝望和憎恶,“你可真狠心,连未出世的孩子都不肯放过。”雪雁回过头,把目光迎向了落衣,“我没你狠,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利用。”“大太太和二姨太都是当娘的人,当娘的才能理解我的感受,我怎么可能不要这个孩子?”落衣痛苦的表情,深深的震撼了在场的人,茹雪甚至还留下了泪,毕竟,这个是自己的亲孙子啊。
莫逐天是被可馨给叫醒的,家里一连串的事情,已经把他打击得虚弱不堪,本想伏在书桌上休息一会,惊闻落衣的孩子没了,又听得是雪雁下的手,顾不得头痛欲裂,赶紧往东院跑去。
雪雁看到莫逐天的到来,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虽不愿意再多加解释,还是免不了的开口了,“不是我干的。”这话斩钉截铁,倒让莫逐天左右为难了,刚失了孩子的落衣一口咬定是雪雁推倒她的,雪雁无辜的表情,好像又在诉说她的冤枉。“老爷,要不然,先把雪雁关进柴房,剩下的事情,再慢慢说吧!”慧然打破了僵局。“不行!”洪武有力的男声,明显不是莫逐天的,也不是立轩的,那么在这个家里,还有哪个男丁敢这么大胆的说话?大家迎声望去,是他,阿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