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带理不理地看了我一眼,说:“打听人得先给利是。”
我说:“昨天不是已经给了你一块表么!”
狱卒怒了:“你丫的别满嘴喷粪,谁拿你表了!”装模作样地问同伴说:“你昨天看见我收他表了么?”
同伴果断摇头说:“别听他胡说八道,压根没有这回事!”昨天给表的时候,这家伙明明就在场,还试戴了一下,怎么可能没看到。
我急了,对吉岳通说:“法官,昨天给表的时候你在场,你给做个证!”
吉岳通摇摇头,冷笑道:“小伙子,拉倒吧!人家不承认收表,意思就是不愿意给你办事儿,有人证明也没用啊!”
而牢门外,两个狱卒好像蒙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对着我一通大骂,连爹妈、祖宗十九代都被他们问候了。骂了十分钟,估计是骂累了,拎着饭桶就走了,连我的那份饭都没给。
我彻底失望了,最后一条路也被堵死了。
吉岳通掰了一小块发糕递给我,说:“吃一口吧?”
我无力地摇摇头。
他又指了指汤:“那就喝口汤吧,今天的汤不错,放了海带,还有点鱼腥味呢。”
听到“鱼腥味”,我忽然记起赵亦麒给了我四块异能鱼鳞片,只用了三块,还剩一个呢,说不定最后一块能救我于水火之中。
我就假装撒尿,来到马桶前,背着吉岳通,一边哗哗撒尿,一边拿出香气扑鼻的锦袋,把最后一块异能鱼鳞片倒在手心。
掌心显现出五个红字——“阿嚟咪咿术”?这是什么异能?我一头雾水,绞尽脑汁地猜想,以至于尿在了鞋子上都没察觉。
吉岳通是神仙可能会知道“阿嚟咪咿术”是啥,于是我就收起了锦袋,求教于他。
吉岳通说:“阿嚟咪咿术也叫‘移魂术’,是流行于仙界的一款异能游戏,深受广大青年女神仙们的喜爱。精通该术者,可以将自己的魂魄移入别人的身体,别人的魂魄则会转移到自己的身体之上,从而实现身体和魂魄的互换。”
我问他是否有距离限制,和谁互换都行么。
他说:“法术低者,只能和附近的人互换;法术越高,距离越远。互换的对象只能是无法术者或者法术相近者。”
听了他的介绍,我丝毫没感觉到该异能为啥能吸引女神仙的喜爱。但是对我却非常有用,我可以把自己的魂魄移到牢舍外面狱卒身上,继而借用狱卒的身体找到王步纯。
吉岳通带着炫耀神情介绍完之后,这才问我怎么突然提起阿嚟咪咿术。
我敷衍说:“听龙宫的朋友提到过,但一直不知道是啥。”我留了一个心眼,没告诉他异能鱼鳞片的事儿,人心叵测,阴险难防,万一丫为了立功举报我可怎么办。日防夜防,舍友难防!很多人在向狱友吐露心扉之后收获了血淋淋的教训。
我问他是否精通此术。
他说:“这种小把戏,自然不在话下,但是我被抓之后,已经被上兵部队设咒,所有法力都无法施展,否则凭你肉眼凡胎也看不到我啊。”
逃命要趁早!我谢过他,立即开始寻找和我互换的目标。趴在牢舍门口,我瞅准了对面旗杆下笔直站立的一名狱卒,心说:“这小伙子长得不错,就委屈一下他和我交换一下身体和魂魄吧。”心里默念“阿嚟咪咿、阿嚟咪咿、阿嚟咪咿”。
念到第三遍的时候,我明显感到灵魂出窍,飘飘悠悠出了牢舍,但是仅仅走出两三米远就走不动了,身后好像有一根线拴着我,只能返回。大概是因为异能鱼鳞片的法力低,只能对周边数米之内的人施行此术。
而数米之内,除了吉岳通,并无他人。人家是正牌神仙,以我的法术,和他换不了;再者说,就算是和他换了,也没用啊,他也被关在里面出不去呢。
我在牢舍门口趴了十分钟,终于等到有人经过了,是送午饭的那两名狱卒。他们给各个牢舍送完饭,正拎着空荡荡的饭桶往回走。
我抓紧机会,默念数遍“阿嚟咪咿”,成功和拿我表的那个狱卒魂体互换。我的身体虽然还在牢舍之中,但是我的魂魄已经成功附着在该狱卒的身体,可以自如操纵该狱卒的言行。
狱卒的魂魄被置换到我的躯体之后,突然发现自己被关在牢舍,就扒着牢门大喊大叫起来:“怎么把我关进来了,放我出去!”
但是没人理会他。因为谁也不知道我们已经魂体互换,而且大家看到的那个扒着门大喊大叫的是我的身体,听到的声音也是由我的身体发出的。
走出去二十多米远,我这才问身边的狱卒:“兄弟,那家伙昨天说的王步纯是何许人也?”
狱卒说:“是上兵部队西番营区的一个小教官,你问这干啥?”
我说:“昨天收了人家一块手表,哪能不给人办事儿呢!”
狱卒一巴掌打在“我”头上,说:“你丫的疯了,给一块破表就帮他跑几百公里传信,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兄弟的脸往哪儿放啊!”
虽然挨了打,但是知道王步纯在西番营区就已经很知足了。我不敢再问什么,恐怕被他察觉出异常,心里寻思着再找另外一个人问问去西番营区咋走。
我们回到了伙食房,四五个腰缠围裙的狱卒正一人捧着一个大搪瓷盆坐在矮脚板凳上胡吃海喝。盆里面有鱼有肉,喷香四溢。灶台上还有两个盆子,里面盛满了丰盛的美味,貌似是给我们两个预留的。同行的狱卒把手中的饭桶一扔,抱起一个盆就吃。
我咽了咽口水,拿起另一只盆,也大吃起来。虽然明知道吃得再多、吃得再好,也都是吃进别人的肚子,但是吃饱了才有力气用这副躯体找到西番营区啊。
正吃着,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好像有三四个人,个个都穿着皮靴。狱卒们惊慌失措,纷纷把手中的饭盆藏了起来。
我也把饭盆藏在了水缸后面,盯着门口,心里面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让眼前这群嚣张跋扈的狱卒们如此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