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军令行禁止,迅速脱离战场,随我隐没于周遭的大山之中。侥幸逃出生天的残余蜀军见得我军远去,人人犹似不能相信自己死里逃生一般的惊喜难耐!早已被被汗水湿透的他们看着这遍地的死尸再也没有力气站立在这战场之上,一个个坐倒在地纷纷喘息不已。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兴丰就率领后续大队赶了上来,看着几乎死伤殆尽、只剩两三百残兵的前队,兴丰一脸的苍然。遍地的尸体中,兴丰找到了自己兄弟关索的尸体,看着关索尸首两处的惨景,兴丰怒火满腔,仰天大叫道:“凡霆,我跟你不死不休!”
左白看着咬牙切齿的兴丰,心中一震,忙劝道:“关将军,现在情况十分危急,吴军定然还在左近准备再次偷袭。敌在暗,我在明,十分不利于我军,还是尽快赶到下办休整一下吧!我军的时间拖不起啊!”兴丰狠狠地跺了一下脚道:“出发,兵进下办!”众蜀兵于是一路惶惶不可终日的兵进下办城。
我则率兵远远的跟在后头,目送蜀军入了下办。真想再狠狠的敲兴丰一棍子啊,只可惜天策军也已经十分的疲惫,不适宜马上再战了,只好让蜀军逃进了下办城!
我冷冷的一笑道:“也好,你不是躲进了下办吗?我就不相信你不增援散关了!”
下办城通往雍州的路有三条,一是从下办向西翻小道从武都北兵进散关、陈仓以西;二是从下办城向东在垫江源头向北直达散关;三是从下办向东出箕谷由陈仓古道到达散关以东。
我想了想,第一条路对蜀军来说实在太危险,不说我不会放过他,武都的西凉兵肯定也会趁火打打劫。就算他逃过了我军和武都西凉军的堵截,出了这苍莽群山,出现在散关以西、天水以东,那天水、陈仓、散关三路的西凉兵和紧随其后的我军以巨大的人数和战力优势很容易便会将其消灭得干干净净。这一条路除非兴丰是疯子否则不会走这条路。
第三条路走箕谷直通陈仓古道出散关以西,对蜀军来说也是不可能的。为什么?别忘了我军早由胜东等三员将领分领三千兵马扼守于箕谷、斜谷和骆谷了。有这三谷天险作凭,再有三千兵马据险而守,蜀军两万残兵败将要将通过此天险,简直势比登天。
那么蜀军也就只有第二条路可走了。我心中有了主意,冷冷一笑道:“依我之意,蜀军定然还是会从下办东进在垫江北进援散关。只要我们扼守住蜀军前方必经要道,坚持个四五天,蜀兵就成了瓮中之鳌!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想了想,的确是不错,我随即叫过探马和向导道:“从此向北到散关的路上,可有险关可供大军据守?”探马想了想道:“有,东北方向五十余里就有一谷,正扼守在往散关的路上。左边的山我们土人叫着囚龙山,右边的山我们叫做天朗峰,都是陡峭难登之山。”
我闻言大喜道:“多谢,多谢!即刻传令三军兵发囚龙、天朗山!”众兵领命,大军迅速拔队向东北而去。我笑着对麦进道:“蜀军只管躲进下办城歇息,他们的日子也没有几天了!”众人哈哈大笑。
麦进道:“可是,我军的干粮只有四天的份量,前两天又吃了一半,现在只够两天吃的啦。可我军最起码还要坚守四五天才会等到援军吧!”我笑了笑道:“你又忘记我们天策军训练的情景么,这大山之上什么没有?逮着什么就吃什么呗!我就不相信这四五天还熬不过去!”麦进闻言脸色忽地变了,显然是对吃那些虫虫蚁蚁的仍是心有余悸。我看着心疼,笑道:“你若不高兴,我的干粮给你好了,我好长时间没有吃野味了,正好换换口味!”
我心中大乐,精神大好,给座下的战马就是一鞭子,赶往囚龙山而来。
不过两个时辰,大队就到达囚龙、天朗峰下。我看了看这险峻的山势也不禁吃了一惊,人言蜀道险难于上青天,果然不假。这囚龙峰最起码有千米高以上,山崖陡峭、怪石突兀、极难攀登;而天朗峰虽然稍低最起码也有八九百米之高,也是险峻之极,崖顶有一片树林,郁郁苍苍、非常茂密;两山之间的峡谷长度一眼望不到头,宽度大概有二三十米的样子。我心中大喜,笑道:“不错,此处地利足可凭险而守,我看兴丰这次如何逃脱!”
麦进道;“不错,我五千军马扼守此处,便有十万蜀军又有何惧!只是我军若要上山据守,这战马置于何地?”我不禁挠了挠头:“对啊,这么陡峭的山崖我们人是可以勉强上去,这马是无论如何上不去的啊?”想了想道:“麦进,你领五百轻骑将所有战马带到山谷北边立寨屯住。我和将士们则在此据守,你看如何?”麦进知我爱护心意,点了点头。
次日,我和麦进等人就此分别,他率兵北边立寨屯驻,我则率兵增援马国发等人。交叉路口,我对麦进等人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逊就此告辞,恭祝君马到成功,平定雍州!”麦进笑笑道:“多谢元帅吉言,也祝元帅早日收伏西川,一统天下!”众人哈哈大笑。
次日晨,正当凡霆等将刚欲点兵至德阳城下搦战时,探马来报:兴丰、刘巩等将领一万蜀军在寨前搦战。凡霆笑了笑着:“我等却未心焦,他倒先来。也罢,众将随我出阵!”于是凡霆即起点一千军马与麦进出战。
两军阵前,凡霆抬眼看去,见对方门旗下摆开四员大将,正中一员老将五旬挂零,身披一身黑色连环甲,手持一把大刀,头发、胡须多已花白,料必是刘巩无疑。左侧一员年轻小将,大约两旬左右,面似冠玉,身披白色细鳞甲,手持一柄亮银枪,应该是兴丰无疑。右侧两员蜀将年龄、相貌差不多少,却分不出谁是张嶷、谁是张翼。
兴丰也在阵上打量着吴军阵前四将,凡霆倒是好认:头戴亮银飞翅盔,身披白色连环细鳞甲,后披雪色蜀锦袍,下骑一匹彪壮战马,手中并无长兵刃,只是腰下佩有长剑一口。极为英俊潇洒、资质风流。凡霆左侧一员大将,头戴黑色兽面盔,身披黑色连环甲,手持一枝大戟,最为醒目的是身上背着一柄大弓,兴丰知道麦进善射,知此将必是麦进无疑。看得吴军如此英雄,兴丰也不禁暗暗称奇。
兴丰看罢,纵马而出,大枪遥指凡霆道:“凡霆小儿,汝乳臭未干,怎敢袭我大汉王师?!”凡霆大笑道:“关将军岂不知羞乎?汝主刘辉无故侵我关中,致使我军将士伤亡惨重,实是无理在先。今日逊奉皇帝陛下圣旨,正欲替天行道,铲除汝等。不想汝等尚不自死,还欲顽抗,便休怪我等辣手无情!”兴丰闻听大怒道:“凡霆小儿,休要夸口,有胆便和我一战!”麦进在旁冷笑一声道:“老匹夫,休要夸口。杀鸡焉用牛刀,待我来会你!”一摧战马,黑色的大戟扑天盖地当头就是一戟剁向兴丰脑门。
兴丰也不甘示弱,挥动大刀奋力遮挡。二将盘马激战,一连大战三十余合,不分胜负。麦进心中暗暗称奇,佯作不敌,略略招架几合,拔马便走。兴丰大喜,大喝道:“麦进小儿,哪里走?”摧马便追。麦进见严颜追来,心中大喜,急悄悄取弓、搭箭,急速翻身背射一箭。箭若流星、撕开苍穹,直扑麦进前心而来。
兴丰正追赶间,忽见麦进向后一翻,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便知有暗算,急忙侧身一躲。却不想麦进箭速极快,稍稍嫌慢,耳笼中只听得“扑哧”一声,箭矢急速击碎兴丰护肩吞金兽,撞入兴丰左肩。兴丰大叫一声,回马便走。
凡霆大喜,急摧动三军奋力杀上。吴军士气如虹,蜀军心慌胆战,略略交战,强弱立分,蜀军被杀得节节败退,迅速溃散。刘巩等不敢恋战,保着兴丰迅速退回下弁城而去。麦进等犹似依依不舍,直追到下弁城下,被守城蜀军一阵乱箭射退。
吴军退回营寨,凡霆重赏麦进等有功将士,整顿兵马准备来日再战。而下弁城中,众蜀将救得兴丰归城,急令军医起出利箭,敷上上好金创药,包扎起来。兴丰心中不服,怒道:“麦进小儿暗箭伤人,来日若生擒之,定将他碎尸万断!”刘巩劝道:“今将军身中箭伤还宜细心调养,不宜动怒!”张嶷道:“近闻马国发、司马师、司马亮等攻打散关甚急,史用将军危若累卵,今关将军又负创伤,这如何是好!”张翼道:“还是速速遣人至成都,令太子速发援兵来救!”刘巩摇了摇头道:“我西川总共兵马不过二十万,诸葛丞相、关将军已统带了十万,其余也多分布于各郡,成都城内所剩兵马不过三万余人,如何可以派得出援兵?”众将一时挠头。
刘巩道:“下弁城城高且险,且有兵近四万,吴军也不过如此人数,只要我等拒守下弁,不再出战,那凡霆能耐我何?”众将点头称是。张嶷道:“王爷言之有理,待关将军箭疮痊愈后,再寻机破他不迟!”于是众蜀将定计,决定死守下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