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身边,听到的都是让我反感这个社会的。没人在身边,现在开始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孤单了。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是不是跳上主演后,得到了太多的关注和特殊对待呢?逆境会让人无惧无畏,走出逆境却容易飘忽不定。在反反复复的跌宕中慢慢成长,多数人却在过程中失足落水再也无力支撑自己。成功不难,坚持不断的失败才难。
又点上根烟,脑子里想着这些没用的东西。在外面呆的时间好像有点长了,还是别耽误演出吧!猛嘬了几口,掐掉烟跑进剧院。走廊里闹哄哄的,演员们准备候场了。我放慢脚步,身边走过一个人。好像生活里很久没有这个人出现了,其实也就几天。周炯急匆匆的拿着对讲机从我身边走过,明明是看见我的,却在快要跟我擦肩的时候低下了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我是没有看出此时除了我还有更特别的东西。我一直看着周炯,快接近的时候我停下了,可人家过去了。这种尴尬不是有没有人看见的外表尴尬,而是内心浮现出以前和此时的对比而内在的尴尬。这种尴尬是揪心更是痛心的。
外表的挫折只是历练,内心的纠结才是致命的。丝丝跟在我后面,看样子也是要上场吧!我看着周炯的背影正在揪心的时候,丝丝从化妆间走出来。我赶紧转过身,应该没有看到我转身。我放慢了脚步,停在了演员表前认真的看着。心脏嘭嘭的跳得厉害,可迟迟听不到走过身后的脚步声。强忍着不去观察,可头还是不自觉的瞄了一眼。丝丝站在我身后:
“我就知道你是在躲我。”
说实话我有点小心眼了。丝丝那么说,我又想起了刚才闹成那样也不起来说句话,根本就是丝丝一句话的事。可丝丝就是眼看着这个事情没法收场了,也不管。女人永远是被情绪左右思考的,换是男人再小心眼也会澄清一下的。不过也不全是,特别小心眼的除外,就是那种嫉妒心极强的人。不对,不是脸,恰好脸在这种问题上还是没有那么龌龊的。虽然脸就是个龌龊的人。我站着半天也没说话,就傻乎乎的看着她。其实心里已经说了好多话了,只是没有一句能说出口的。我深呼吸叹了口气:
“连话都不愿一跟我说了吗?刚才我真的······”
舞台上音乐响了,我转身就往后台冲了进去。冲到侧幕恍然间我看见自己站在侧幕上场了,我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服装,憋在胸口的那口气才算是喘了出来。条件反射,我下意识的认为我还在跳角色,所以拼命往舞台边跑。这个过程虽然很短,可我却已经想好了误场的补救办法,那就是直接一个“狗爬式”出场。起码这样观众会有点反应,从而盖过一部分我这个失误造成的影响。还好,没用上。丝丝追过来使劲的拍了一下我的肩:
“我恨你,你算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你爱恨不恨。”
不用说,本来是想找我出气的,被我一句话噎回去了。没走,站我旁边看着我呢!我看了丝丝一眼,再没有回头看。哭吧!这几个女人就快把我练成铁石心肠了,我不是这样的人,我的心里其实很不想这样对丝丝,可我没有选择,因为我没有选择丝丝。
想碰到的人没有碰到,不想碰到的都到齐了。我又是一段舞蹈结束,走到侧幕边放松了下来。思雅站在离侧幕很远的地方,手上拿着抽纸。思雅偷偷的瞄了我一眼,又把视线转移了。好吧!人家这样都拿着纸候场了,我还能怎么样呢?男人要大气一点,别老是那么计较。我撅着屁股,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匀了站起来准备走向思雅。跟我一块下场的男演员,一个一个的走过去抽纸擦汗,就把思雅围住了。好吧!我还是继续保持自己大不大小不小的男人气质吧!可这心里不舒服啊!看向思雅,思雅又和他们聊得火热,这谁受得了啊!打死我也不去。
也不知道是有了经验了,还是耍性子。直到演出结束我也没有过去拿纸擦汗,思雅也一直都在,我们俩也是互相瞟,可是也跨不出那一步。有多难啊!要是已经失去了,这真的不难。可正在经历着的,难在了要面子上。我好歹也是个纯爷们,还是个角色。可人家也想着自己是外国人,又是香港人,好像怎么也比大陆人高一点一样。不知道,瞎猜呗!多少有点吧!有这样的想法我倒是不介意,可想法阻碍了现实发展我就很介意了。
谢完幕的舞台,演员们一如既往的迅速撤离。跳群舞的我是不用见观众的,我慢慢适应了关上大幕后漆黑的舞台,慢慢走到侧幕边。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
“你是真的没有看见我在这等你吗?还是不想理我了。”
听到这个声音说出的这句话,我彻底对自己失望了。一个大男人老是要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来哄,我本该在思雅之前亲近思雅的。这下好了,难道我还要继续小心眼吗:
“没有没有,我真的没看见太黑了。我要是看见了,我会第一时间向你扑过去的。”
“切,你的嘴怎么了?”
“啊?没事啊!怎么了?”
“什么时候学会哄人的。是跟丝丝学的吗?”
“这又是哪跟哪嘛?我是真心的。”
“宁愿跟丝丝在那拉拉扯扯的,也不愿找我化妆吗?”
“没有,我真的是觉得不好意思找你。再加上又有那么多男人围着你,我算什么啊?”
我发现自己是越来越机智了,这样的对话居然想都没想就说出来了。在哄了思雅的同时,也反驳了思雅的小心眼。我走进思雅:
“我真的不想跟你闹,昨天晚上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绝不是在跟你耍脾气。”
“你那么小气,我怎么知道你真的是那么想的。”
“跟你们外国人沟通真费劲,听话听音啊!”
“正因为我是中国人才知道听话听音,所以觉得你是再耍脾气、妒忌、小心眼。”
“那好吧!可能是我错了吧!你别生气了好吗?我不想离你太远,今天跳舞都不对劲了。”
“不习惯你嘴那么甜,你还是保持原样比较好。”
“你看,女人就是这么事。”
“什么意思,什么事。”
“什么事也没有。北京话,形容你懂事的意思。”
我可不想再因为一句话不对,撞枪口上,刚才见到点起色。女人都会说最讨厌男人什么。基本每个女人都会把欺骗排在第一,我这个不是欺骗啊!只是一种调剂,别太在意。男人有时说出的话只是为了顾全大局,完全不是女人所想的那样。不过有很多事是说清楚了,也不清楚,所以也会骗。这样事情会过去得快一点,省了很多口水。可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细微却又致命的导火索。
思雅走在我旁边,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的,把靠我这边的手空了出来。我真想一下抓住,可做了半天心里工作,准备就绪了,也走到明亮的剧院走廊了。我不想我的这个举动让别人看见,那样往后的日子将是噩梦。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只要靠近点就行了。身边喊着叫着跑过演员,我们俩不时的互相看着笑着。世界此时是宁静的,只有两人靠近时静电发出的微弱吱吱声。从没觉得有什么声音是纯净无杂质的,现在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