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里没有演员,走廊里很安静。思雅的房门关着,我敲了几下没有回复。我看着手里的饭,真想扔掉。我这是在干什么呢?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可能是自尊心受挫,尴尬有点生气。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垃圾桶手使劲捏着饭盒。还是放弃了扔掉的念头,先放着吧!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看着窗外。
不知道谁给我盖上了衣服,我醒了过来,思雅坐在身边。我坐起来揉揉眼睛,搓了搓脸看着思雅:
“我拿了两份饭回来,敲门你不在。我回来就坐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在楼下散步呢!不知道你中午会回来。我上楼一个人都没有,幸好过来看了看,要不我就出去自己吃东西了。谢谢你啊!”
“哦,是啊!幸好你来看了。饭都凉了,我也没吃呢!等着你呢!”
“好吧!我去热一下啊!”
能看出来思雅有点感动,其实这就是举手之劳,也是应该的。思雅背对着我,瞬间有种夫妻生活的感觉。可是我并不向往那样的生活,我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没完成要去做。我不会那么早结婚,长那么大这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虽然很舒服,但我并不觉得幸福。很矛盾的心态。
思雅热好的饭,我拿着狼吞虎咽的吃着,思雅都没怎么吃。可能是已经吃过了吧!怕我不高兴所以说没吃,算了我别戳穿人家了。思雅勉强挑挑拣拣的吃了几口,我抬头看着思雅:
“你要是吃不下就算了吧!一会我都吃了。”
“我不想吃了。”
“嗯,看出来了。你放那吧!我吃。”
思雅坐在旁边看着我把两份饭都吃了,笑我。我站起来擦擦嘴笑了一下,没说话走进房间。思雅不一会跟了进来:
“你吃完就睡啊!吃了那么多,你不难受吗?”
“就是难受啊!所以要躺会,你来吗?”
“切。”
表面上不愿意,却坐了下来。我横抱着思雅的腰头靠在思雅的腿上,思雅展现着女人的母性。一只手抱着我,一只手摸着我的头。其实,我很想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干点什么,可我确实不好意思,万一有人回来了那多不好啊!大家现在只是知道我跟思雅走得比较近,可并不能明确我们之间的关系。可谁又能忍得住呢?不自然的手在衣服里慢慢深入,就像小孩一样的害怕,心跳得特别厉害。思雅没有拒绝。看来一切将变得自然起来。大门响了,峰哥和小杰走了进来。我立刻翻身躺倒靠墙的一面,幸好我没有那么冲动。
客厅里峰哥小杰坐在沙发上,思雅走了出去,我也起身走了出去。好像他们两个人不太高兴啊!这是有什么事了吧?我走过去坐下:
“你们刚吃完饭吗?还是逛街去了。”
“要出事了,今天中午演员没有去吃饭。只有我们把饭领了。”
“演员一个都没去吗?所有的?”
“舞蹈演员都没去吃饭。”
“看来今天晚上的演出要出问题。”
“太太叫我们先回来,在房间里等通知。”
事情到现在这一步,可能也是必然。从一开始接到这个演出的时候,就是院里签的合约根本没有让团里参与。可是实施方案的确是团里的人员,大家都在乎个人利益。什么国家单位集体,为了国家为了艺术。只是好听而已,哪一个在上面的人不是为了自己。只要不动到自己的利益,你死了都不管他们的事。可你要触碰到他们的利益了,那可是件大事,他们会利用一切手段将你灭掉。就是这么假,那么可怕。因为能当上领导的人,也是这样被别人整过的。有时都搞不清楚五千年的传统文化,到底传下来了没有。怎么尽是些古代宫廷里的戏码,现实社会中人们对钱权简直崇拜到了极点。可能是目光短浅吧!可我真在这样的集体里存活不下去了,找到机会一定要跳出去,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我听到这些,脑子里一阵乱,脸上五官都快纠结在一起了。愤怒的喘着粗气,思雅在旁边看着我。峰哥小杰可能也觉得奇怪吧!个体表象的异常,会被身边人误解。这时的我不想掩饰内心的愤怒,让我想到团领导那副嘴脸就气的想骂人。若能有机会,我一定站在领导们面前好好的教育一下他们。
再强悍的人也会有忐忑的时候,而且是多数时候都会忐忑。我和思雅走在去剧院的路上,思雅离我很近但没有牵手。我直视前方猛的觉得很困,又来了。这是心慌的表现,也不知道今晚会出什么乱子。思雅看了我很久:
“你好像有心事啊!怎么了?一下午怪怪的。”
“晚上的演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用想那么多,事情已经这样了。只是我担心你晚上冲动啊!”
“我也在担心这一点,事情到现在这一步,接下来发生任何情况都要处理好。正在烦这个呢?”
“那就忍住吧!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忍住。”
“我尽量吧!”
后面猛的有人吼了一声,抓住了我两个肩。我抓住手使劲向前弓身,脸摔在了我面前:
“你从哪学的啊?摔死我了。”
“你就是个作死的货,这算轻的了,快起来吧!”
我伸手把脸拉起来,思雅在旁边哈哈大笑。脸拍着身上的衣服,其实根本不脏。地上一点灰都没有,我看着脸。脸上下前后的拍了一圈,就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
“行了,这地上恨不得比你床还干净,有什么好拍的?”
“你下手太狠了,这要是个女孩非得被吓死不可。”
“能不能爷们一点,还那女孩作比较,脸都不要了是吧!”
“我脆弱的小身板差点被你废了。”
“你知足吧!这要是晚上看不清,那我还不得弄死你啊!”
脸始终是个男人,在女人面前还是要面子的,不管这个女人是谁。思雅强忍着笑咬着嘴唇,脸嘴里还在念叨着。我拍了拍脸:
“晚上咱们团演员什么情况啊?”
“还能有什么情况,罢演啊!”
“玩真的啊!凭什么罢演啊?人家给了钱的。”
“可是钱给得少啊!”
“人家是跟院里签的约,团里敢反院里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不管我跟你们在一起的。”
“呦呦呦,这不像你啊!你怎么了?发烧了,要不要去看医生啊!对了没有医保,在多伦多看不起病啊!你自己撑住了啊!实在站不住找个墙扶好了,别摔了。”
“你滚,我真是那么想的。我觉得团里的决定有点过分。”
我斜眼看着脸,思雅皱着眉头看着脸。我们都惊讶这样的话是从脸嘴里说出来的。不对,脸一定是有目的,一定是看到了我们这一边对他有利的东西。要不根本没有可能一个把自己利益看做第一位的人,突然变得那么明事理。看来脸也是看上老板这颗大树了,想趁机好好靠住。哎!这不是在赌博吗?脸在团里混得其实不错,上上下下的都知道他这么个人。虽不能从合同工转为正式,好歹对脸来说也是个好呆的地方啊!我这样的选择只是因为,终于有个机会能争口气了。我要释放一下那么长时间来在团里的压抑,说白了就是报复。相比之下脸更有胆,只是好像胆大得傻了点。三个人都不说话了,思雅拉着我的手靠近我。我看着思雅的脸,心跳开始放缓了点。脸不时看看我们俩的状态,似笑非笑加上鄙视的眼神落在我们身上。思雅会瞪着脸直到他转脸不看为止。每一刻都在呼吸,呼吸带动着一切,时间支撑着呼吸。一环扣一环,最后都是回到最初。那还有什么可争抢的呢?不是每一个问题都有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