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抓了一个壮丁去修长城,而这个壮丁正是皇帝选中那位妃子的相好。情感戏剧不管是舞台还是银幕,主角之间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舞剧就更不能免俗啦!那个年代舞剧的中心还是放在了舞蹈片段本身,所以这个剧情嘛!我跟本不关心,我只在乎舞蹈本身。可能我的这种想法和做法不够专业,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艺术没有对错,只是感觉的不同。
我上场,手里的小扇子打开快速的扇着。撇着嘴眼睛不住的乱看,不时的瞟瞟身后紧随着裹着披风的女人。女人躲在披风下,不时的探出头来看看周边的环境再看看我。我不屑的转过头,昂着头摇晃着脑袋往前走。身后的女人怯懦的三步一回,我生气的冲上去拉着披风使劲往我身前拽。女人把披风慢慢打开,我关上扇子敲了敲女人的脑袋撕扯了女人两下。壮丁出现了,肩上扛着修长城用的大石块。女人见状心疼得马上要冲上去。可是哪有那么容易,我一伸手拦住了女人。两人看着我,我指着两人手从两边往中间合看着观众。这算是给观众一个交代。我别着两条腿来回的扭曲,两个手指纠缠在一起。撇着嘴闭着眼,两人情不自禁的走进,无奈中间隔了个我。我双手推开两人,来回看着两人冲他们撇着嘴。冲到女人身边,一把抓住女人的披风。女人紧张的看着我,我阴森而又色眯眯的看着女人。用扇子轻轻的推开女人抓着披风的手,女人慢慢放松了下来。我一把把披风扯了下来,猛的把女人推向壮丁。两人相拥着回头看我,我抱着女人的披风自顾自的捧在鼻边深深的闻着。完全不理睬两人,慢慢的离开下场。
走到侧幕边习惯性的寻找着思雅的踪迹。除了思雅其她的人都在,当然是指另外两位了。丝丝瞪了我一眼视线就转向了舞台,我只是尴尬的笑了一下。这个笑不知道是给丝丝的还是给自己的。注意力自然的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她温柔的甜甜的笑猛的让我感受到了内心的荡漾。下来本该第一时间看她的,可是重心都在思雅身上了。即使我已经在余光中知道她在看着我,可我还是先找的思雅。丝丝只是站的位置在我的视线中比较靠前而已。不知不觉这几个女人在我的心理轮换了顺序。也不知道是幸福来得突然,还是我没有自控能力,顺序就这样变了。思雅始终没有出现,看来我要先放下这个女人。任何人或事都不能阻止我对舞台的尊重对梦想的追求,包括我自己。
不过她此时的微笑让我倒是肯定了自己人生舞台首秀。我的心理安静了下来,转身看着舞台上的演员。往旁边挪了一步,看了看观众。场下鸦群无声,有的只是专注的欣赏。不知道是出于对舞台艺术的尊重还是欣赏舞台艺术的素质高。碰到这样的观众,真的是对演员的最大褒奖。我此时是最幸福的人,因为,我成功的站在了这个舞台上。梦里从来没有梦到过我能站在这样的舞台,我甚至长时间怀疑自己是否是一个有艺术天赋的人。可我对舞蹈的热情又总是能冲破这种怀疑。每天最多时间都花在了做白日梦上,好像也只有这样才能麻痹我对现实的厌倦吧!
此刻心里着急的想让舞台上与我无关的表演赶紧快进,我好上台享受观众们的瞩目。本来安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激动了,心跳加速有种冲动在肆虐身体。站在原地不停的左脚换右脚,手不是提提裤子就是东拉西扯。我也不想这样,可身体此时也不是我的了,早就归舞台所有了。我的重头戏马上开始了,整部剧我这个角色最重要的一段,也是整部剧唯一的独舞。
舞台上皇帝在自己梦里制造的惊涛骇浪中摇摇晃晃,好像有很多奇怪的东西在追赶着皇帝。皇帝手中高举着长矛挥舞着,不久皇帝就耗尽了体力走到了人生的尽头。随着音乐中传来“天呐!”的恐怖嘶吼,皇帝就此升了天。几个卫兵推着装有皇帝的棺材到下场口的边上,我从侧幕冲了出来,猛的跪倒在棺材前。膝盖支撑我碎步蹭向皇帝,极度悲伤的我捶胸顿足。然而这一切都只是表象,可我还是留下了眼泪。挥了挥手卫兵慢慢退下场去。我从悲伤中瞬间变的凶狠,带着怒火的眼神盯着棺材中的皇帝慢慢的站了起来。
慢慢抬起头,视线从皇帝身上慢慢看向观众越看越远。右手抬起放到嘴边恶狠狠的慢慢擦掉嘴上口红。这一瞬间积压了太久太久,甚至不知道还是否有机会释放。此时这个时刻终于来临,深藏已久的怨恨霸气瞬间漏了出来。转身跑向舞台中间,张大了嘴双手五指使劲张开仰面朝天慢慢握紧拳头看向观众。愤怒的指着棺材,左脚上步右脚踢向空中变身一圈空中分腿落地。双手握着拳紧紧抱在胸口,是愤怒、是哀怨、是怜悯。复杂的表情挂在了我的脸上。紧咬着牙眼神始终盯着那口棺材,眼泪夺眶而出。愤怒的冲到棺材前拼命的摇晃棺材,快步退回到舞台中间。奋力的伸展着四肢,想把困在身上多年的怨恨都撕扯掉。猛的跪下抬头看着观众,眼泪没有停过。一下一下的爬向观众,双手撑地吸起上身双腿空中分开然后交叉落地。顶胯收左腿蹬地高高跳起,胸口就像要冲上天。落地右手前甩换左手前甩,瞬间停住指着观众的方向慢慢捏紧拳头。疯狂在舞台上转着圈,跑到舞台的各处伸手抓着什么?权利,一切权利都是我的了。低着头双手往下垂,就像没有线的提线木偶一样空中定了一下。落地上手,踺子小翻加后空翻,落地直挺挺的站着。完全的蜕变,从一个猥琐的太监,阴柔恶毒的性格,摇身一变成了皇权霸主的气势。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藐视的看着场边的棺材。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恨,有的只是蔑视的一瞥。双手一卷,宽大的衣袖卷在了手臂上。背左手,背右手。左脚迈出去停了一下,右脚迈出去停住,回头看了一眼棺材,给了个冷笑看了一眼观众。昂首挺胸大步走下了台。
带着观众来跳这段舞蹈真是爽到了心底里,我觉得自己完全跳出了这个角色的内心。从某种角度上看,我能跳出这个角色的内心也跟我的生活经历有关。一切就好像是专门为我而设置,那么贴切、那么得心应手。站在场边,我的心还停留在剧情当中,我的内心也跟角色一样翻涌。紧接着就是皇帝的葬礼,隆重而又奢华。男演员们举着四五米高的白帆,所有人都穿上了孝袍。整齐的队列走上舞台,在舞台中央穿插井然有序。宫女们托着各种绫罗绸缎;宝石玉器,排着队列在舞台上铺开。妃子们怀着悲伤的心情缓缓铺开。此时只有我没有穿孝袍,缓慢的踏着大步走到舞台中间。看看四周的所有人,所有人都向我行了个大礼。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观众又是一卷衣袖,不紧不慢的走下舞台。就此舞剧角色的整个戏剧环节就结束了。
我站在舞台边使劲的深呼吸着,终于圆满的完成了我的首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在尽量克制,抬起头又是深呼吸。好一会才稍微平静了下来。谁拍我的肩膀?思雅吗?我是该生气呢?还是等谢幕了好好问清楚呢?我没有马上做出反应,而是停了一会才慢慢转头:
“祝贺你啊!完成得还不错,只是有些细微不足,总体还是不错的。好。”
“谢谢太太,我会继续努力的。只要能让我上角色我一定努力跳好的。”
“恩,我相信你。第一次上那么重要的角色,你的表现算很不错的了。加油。”
“我一定继续努力,不辜负你。”
嘴里说着感激的话,可心里却是在感受着从没有过的陌生。而这陌生来得太突然,我觉得自己说话也冠冕堂皇了起来。她就像在鼓励别的演员一样,没有一点特殊的语气,这着实让我有点失落。在我的想象中,起码会有一个我能明白的暖暖的微笑吧!有的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官方表情。放下私人感情不说,我们至少是要比一般人熟悉点吧!而我感受到的确实有点冰冷。
说完话她继续关注舞台,可我的眼神还没有离开她。余光中出现了另一个女人,我现在不怎么喜欢的女人。全程无笑容,只是盯着我看。怎么了?想让我主动过去说点什么吗?我才懒得费心去照顾每一个人呢!脸哥走到我旁边:
“跳得不错啊!但是,我觉得还不够,还不够成熟。”
“我是该谢谢你的夸奖呢?还是该不搭理你的批评呢?”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真的好多地方你可以再精细一点。要是我来演就·····”
“我就知道,这个角色就应该你来演的,其他人都不合适。可是我已经跳完了,你又不是第一次看我跳。”
说完话我就走到一边去了。不是我不听取别人的意见,只是这个人根本就是想吹嘘自己。也能理解嘛!吃不到的总是没有那么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