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路怡白就从无声的啜泣到轻声抽噎,最后低头低声的哭泣。
做这么卑鄙的事情,其实我也不想的。
其实我也想要一个好朋友,即使那个朋友并不耀眼。
其实我也想要被人关心,即使是像南阡宸那么霸道的也好,而不是在半夜起来看不见爸爸妈妈的身影,面对的只有女佣隐藏的厌恶的表情。
“但是……”女生忽然抬起头,一双眼睛因为流过眼泪而亮得惊人,语气忽然平静:“我是被百里夜逼迫的!”
骆翎汐的视线又落在了一旁看好戏的百里夜身上。
在路怡白说出口的一瞬间他已经把小刀贴在了路怡白的脸上。
“话好像有些说的太多了啊……要在这样的一张脸上割下一刀,心里还真的是有些不忍呢……”
骆翎汐见路怡白微微皱眉,然后偏过了头。一排血珠子从洁白的脸颊流了下来,在脸上留下了刺目的血污。
骆翎汐没觉察到自己的语速有多快。
“你怎么会觉得我会这么重视路怡白呢?”
百里夜收起小刀,拿起了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是在和我说么?”
骆翎汐自顾自说着,“其实我好像没你想象之中那么善良……”她顿顿,“我可以出去之后,再报警,然后从你手里救出路怡白。”
等骆翎汐说完,百里夜有条不紊的把小刀放置到专门的小盒子里。放好之后,才抬起头,笑眯眯的说了两个字……
“天真。”
骆翎汐微怔。
其实她想得很简单。自己这样肯定带不走路怡白,那么干脆摊牌好了。经历了情绪大起大落,她的脑子有些犯蒙。可是仅剩的理智提醒自己,不能就这么晕倒。
只见百里夜从小抽屉里随便抽了厚厚的一叠纸仍在了她面前。
百里夜比她高出好多,她这才抬头认真看他,发现他的眼睛里不知何时已经泛起了冷色的光,“你看看吧。身为骆家的一份子,这东西你应该要知道。”
“这是什么?”
“你们家名下大大小小所有公司的客户名单。”他回答得风轻云淡。的确风轻云淡,这个东西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堆废纸。
骆翎汐并不懂这个东西,她从来没看过。
百里夜“好心”解释道:“就是能让骆家一夜破产的东西。”
“也就是说……”他看着面前的女生面色顿时惨白,语气更缓了,“假如你离开我,我能让骆家……马上破产!”
“变态!”骆翎汐把手中的白纸奋力扔在了百里夜身上。百里夜微微一偏,躲过了飞来的一堆纸。
他也不恼,“你可以考虑考虑。”
“如果你留在我身边,我会放了路怡白,放了伊尔泽,你还能拿回那些名单。”
百里夜再次拿出小刀,这次没有任何犹豫的,在路怡白另一边脸颊滑了一下。
路怡白这次连眉头都懒得皱,任由鲜血滑过脸颊。
骆翎汐的脑袋更乱了,脑海里闪过骆圣彦对她展露的笑容,闪过南阡宸对她的耍小脾气时候的表情,甚至闪过路怡白吃痛的表情……还闪过好多人好多人……
思绪变成了一团被毛蹂躏过的麻绳,整理不出一点头绪。
骆家不能破产!
可是她也不想留在百里夜身边。
怎么办呢?
“咯吱……”
忽然间门口传来转动门锁的声音。
骆翎汐后退了一步,门被一个身影缓缓打开,南阡宸施施然从门口进来,任由光线把他如刀刻的五官打亮。
那么美好,仿佛是神祗一般的存在。
连路怡白都微微抬起头。
这个场景好像在她心里排练了数次,骆翎汐见到他的一瞬间就把自己埋在了他的怀中。
“宸,还好你来了。”没有哭泣,而是安心的靠在了他的怀中。
就在几分钟前,看见心中那个温柔大哥哥变成了恶魔……
就在几分钟前,看见了恶魔残忍的那一面……
就在几分钟前,被那个很危险很变态的人威胁……
可是忽然间,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你来了。
“没想到年轻的钢琴师,竟然会干这种勾当啊……”南阡宸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晚会上的钢琴师,虽然如此,可他的语气还是半真半假。
“嗯哼……”路怡白闷哼一声,脸上出现了第三条血痕。
百里夜缓慢转身,打量他许久,轻轻道:“华而无实的富家少爷,怎么可以和小汐在一起呢……”
南阡宸脸色一白,慢慢握起了拳头。
百里夜注意到他这个小动作,笑意更深,“那么,我们来比试一场吧……”
他从兜兜里掏出一个U盘,又指了指骆翎汐和路怡白,“你赢了,这个和她们,你都可以带走。”
路怡白咬咬牙,朝南阡宸大吼了一句,“南阡宸!你赶紧走!”
百里夜瞥了一眼路怡白,深不可测的目光又转回到南阡宸身上,“当然,你可以选择不比。这样,我也可以放你走。”他顿顿,目光忽然又变成了赏识,“不过你竟然在一个小时之内闯入这里,的确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骆翎汐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不自觉握紧了他的手。
南阡宸像平常一样摸摸她的脑袋,安慰道:“丫头,在一边乖乖等我。”
十几分钟前伊尔泽这边……
伊尔泽刚挂下电话,百里靖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后,安若无事的夺过他的电话。邪气的俊脸弯起一抹笑,“伊尔泽,你怎么和那个丫头一样天真?”
伊尔泽无所谓耸耸肩,“谢谢夸奖。”
百里靖不理会他的油嘴滑舌,半真半假说道:“你不知道百里家和意大利黑手党的联系吧?”
“这样啊……”
百里靖轻轻挑起伊尔泽的下巴,拇指摩挲着他的脸颊,“所以,你刚才说的意大利语,我还可以告诉你用另外五种意大利地方语叫你翻译……”
伊尔泽深深看着他眼神的变化,而自己的姿势却动也没动。
“你找南阡宸来简直是找他来送死。”百里靖平淡说道。
伊尔泽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他用汉语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说道:“你也认为表哥是会自己一个人来的?”
百里靖摇摇头,“从来没有人认为他是一个人来的。”
纤长的手握住了伊尔泽的后颈,他把自己的唇送向伊尔泽耳畔,同时拿一个冰冷的物什抵住了他肚子。
伊尔泽立马意识到那是什么,脸色先是一变而后又露出平日的笑容,“你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