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已死,怎么样的处罚算是对自己最好的解脱呢?
她看着陆陆续续的宫人忙碌着,无声的笑了笑,爱到头来方恨少,此恨绵绵无绝期,她似乎连对他的恨都没有了。
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替身而已。
其余的,什么都不是。
“找到了,娘娘,找到了。”一名宫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什么白乎乎的东西。
樱月只瞟了一眼,就转头看向夜明雪,想听听她冠冕堂话的强加在自己身上的罪辞。
夜明雪没有叫樱月失望,她拿过宫人手中的一个类似布娃娃的的东西,翻开一看,上面竟扎了许多的小银针,还工整的写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那是风御殇的生辰八字。
呵!樱月笑了。笑的那么的天真灿烂,像个仙女一样超凡脱尘。没想到,她们就是在自己宫里来寻找这种能诛九族的东西?
只可惜,她没有九族,只有她一人。
因为她的九族全死在他的手里。
“将樱妃禁足,听后皇上处置。”慕容馨玩味的一笑,悠悠的说道。
樱月自是应承,她嗜血的瞳目悠远而狭长,她的声音悲烈而庄重,“慕容馨,你们最好是能一次性整死我,不然,只要我不死,那么!!你们就一定会死!!!”
慕容馨被她寒冷的目光所刺,不自觉的就拖着夜明雪离开了雪樱宫,今日的任务是完成了,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上官仪在知道她的身份后,能选择这么一招,直接以敌国后裔之名处死她不就完了。
慕容馨等人走后,樱月被秋儿搀扶进了屋内,她摒退了其他人,只留下秋儿和翠儿,“秋儿,看来我们的好日子算是要完了。”
她本以为不会这么快的。她还想着跟风御殇坦白的。
可是一切还是晚了。
上官仪已经动手了。
她急于除去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自己是上官棋的女儿,算是她的侄女,她怎么狠心下这种手?
她暗自闭下了眸,深深的呼吸着。
“娘娘,不会的。她们这是陷害娘娘呢?要是皇上知道了,他铁定会为你洗清冤情的。皇上那么疼你,一定会的。”秋儿的声音有些梗咽,樱月知道,她定是在极忍着不哭。
“秋儿,你没听她们说吗?其他宫都搜过了,就只剩雪樱宫了,这么大的动静,风御殇怎么会不知道?他只是不想身设其中罢了。”樱月摇了摇头,很想扫去自己的胡思乱想和内心中那小的可怜的期盼。
禁足!!!
这是风御殇给她的,她承受就好了!
翠儿半掩着哭声,嘤嘤咽咽的抽泣着,她一直看着皇上是如何待娘娘的?皇上怎么可能置娘娘于死地呢?那个布娃娃带着诅咒,是大大的不详之物。太后娘娘崇尚鬼神迷信之说,此事又涉及皇上龙体之事,就算错杀也不会放过樱月的。
这可如何是好?
樱月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的凉亭,她依旧在怀念,几天前,风御殇说的话,他的温柔,他的溺宠,他的气息…他的一切。
她是一个一旦爱上了就再也无法自拔的人,不爱就不爱,爱就用力爱。可是爱错了人又怎么办?
她暗访了朝阳宫两次,风御殇武功那样的深不可测,洛雯也不是一个可以看轻的角色,他们真的都没发现自己吗?还是真的自己在,而故意现恩爱给自己看。
她深深的叹息,秋儿和翠儿互看了一眼对方,齐齐的关上门走了出去,她们都知道,这时,应该给樱月足够的空间让她好好平静一下。
樱月明白,她不是一个急躁的人,甚至在遇到事情时,都会选择忍耐,即使忍不了,就算折磨自己,也不会对着别人乱发脾气。
师傅常说,她的性子宛若流水,它在平静的湖面依旧婉丽,即使在山涧,它也掀不起波浪,不是不想,而是不愿。
这就是她,南宫樱月。
时间慢慢一点一滴的过去着,她一宿都没合眼,黑暗漫际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她一直望着天空,希望能看到一丝飞速的流星,能带走自己的思念,送给远方已故的亲人,还有一直疼爱自己的老头子,还有很多…
她垂下了眸,慢慢的移步了古筝旁,手指轻划过根根琴弦,清脆的琴音,丝丝清婉,她坐了下来,双手覆于琴面,轻拢慢捻,一首悲怨的曲风从指尖溢出。
朱唇轻启:“清风扬,闭天遮,金丝鸟笼锁樱桃,何处话凄凉?泪眼迷,俏脸离,君似磐石已转移,妾作蒲苇仍相思。忆茫茫,念茫茫,一朝春水两茫茫,君不忘,捻来玉碎不若汤,我心似月殇。”
泪慢慢滑落,滴在琴弦上,滴进某人的心里。
风御殇隐在黑幕中,风袭发丝缕缕扬,泪滴心头丝丝荡。他静静的聆听着樱月的歌声,清脆交响,却伤了心扉,乱了情殇。
他也知道这次对樱月的打击有多大,但是他却没有办法。这是自己当初答应上官仪的,不管她跟樱月之间的事!再说,他也很想弄清楚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母后在知道樱月的真实身份时,反应那么大。
这是上官仪陷害樱月,他也都看在眼里。他不会置她于死地,只想知道她接近的目的是什么?
真的如洛雯所说的为了杀自己吗?可是,这么多次机会,她为什么没动手?
樱月慢慢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推门走了出去,她想好好感受一下黑夜的感觉,因为她怕以后就不会是靠欣赏的目光来看了,估计,以后都会是在黑夜里生活了。
不知不觉,她来到莲池边,昏暗的云翻涌着,月儿慢慢的露出一个芽,它的倒影在水中是那么的孤寂落寞,尽管清丽也瞬间被万云压迫。
她的目光不禁扫过丛林的一角,那炫白的衣角在黑夜里特别的夺目,樱月秉气,她的目光清冽的看不清有半点的涟漪。风御殇亦是如此,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樱月慢慢福了福身子,轻声道:“皇上晚安!”这个礼仪很干脆,没有半毫的拖拉,她知道他心里有自己,现在这个局面,只不过是他不可奈何而已?
“这么晚了还不睡?”风御殇还是没能狠下心去问她,他还是想给彼此留一份余地。
樱月摇摇头,轻笑了叹了一声,她的目光很柔,就像碧波里的辞藻一样,“御殇,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他亦是干脆的回答。
她抿了抿唇,漫步向前走了两步,离风御殇又近了几分,“你信我吗?”
她抿了抿唇,漫步向前走了两步,离风御殇又近了几分,“你信我码?”
是的!发生了这件事,她唯一想知道的就是他信不信她?
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如果他们之间连信任都没有,那就只能说是真的完了。
而她,就在等那个答案!决定她怎样选择的答案?
风御殇怔了半秒,脑海里神游着这段时间他们发生的点点滴滴,他知道这个答案的重要性,所以他必须慎重考虑。
他垂下了眸,轻轻的点头,“信!”
樱月笑了,笑的那般甜,连月儿都无法媲美,连一池的莲花都为之失色。她满意了,亦满足了。
“谢谢!”她淡淡的说了这一句,便转身离开了。她的担心是不存在的,他仍相信自己,即使现在身处险境,可她知道,要除去自己的人,是上官仪,不是风御殇,要想知道上官仪背后的故事,那就必须反其道而行之,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可是黎明的光辉渐渐普及大地,她依旧没想到如何洗脱冤屈?不是不知从何下手,而是上官仪根本不会给自己争辩的机会,就会直接安置一个罪名,而这个罪名足以死上一百次。
不过以眼前的情况,除了等着对方出招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了,看来过不了多久,自己这个亡国公主的身份就会曝光了。
重新以南宫樱月这个身份面世,也不知道事情会遭到哪一步?
阳光慢慢的倾洒在脸上,柔柔的,很温暖,她伸了伸懒腰,许是一夜未眠的缘故,现在倒是显得疲倦起来,她靠在躺椅上,眯着眼,小憩着。
秋儿看门口看了一眼樱月,心疼的皱着眉,她暗暗的叹气,脑海中思考着许多的事,那个布娃娃是怎么进入她们的宫里的?
雪樱宫虽然不比朝阳殿那样戒备森严,但进进出出的人还是一清二楚的,何况近来,根本没有生人进入,如果是这样,那就是说宫里出了内奸,那么又会是谁呢?
还是,在搜查的时候,就有人暗中使计了呢?
转过头,她漫步来到小厨房,那里懒洋洋的蹲坐着几位宫人,秋儿看了一眼眼前的情况,问道:“张总管,怎么回事?”张总管是负责膳食的老人了,雪樱宫的膳食方面一直是他在负责。
“秋儿姑娘,御膳房那边每天都会派人送新一天的吃食过来,即使不够,我们也会派人去取,现在上面下命令了,在事情没水落石出之前,不供给我们粮食,我们没办法了,现在小厨房就剩一些小米和昨天没用完的一些干货了,我们奴才没关系,可是娘娘该怎么办啊?”张总管性格纯良,樱月平时待下人们极好,所以人们都很尊敬她。
没有粮食,这是要活活被饿死吗?
“张总管,先给娘娘准备一点小米粥吧!垫垫胃也好,至于其他的我再想办法。”秋儿无奈的说。
张总管没办法,只好点点头,“好。”
看了一眼天际湛蓝的辽阔,秋儿叹了一声气,没想到在后宫之中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风御殇坐在寿安宫内,眼神悠长的盯着那一方天际,他的眸狭长的看不清涟漪,慕容馨柔媚的笑着坐在她对面,一脸神迷的看着他。
她不得不说,风御殇是她见过的最优秀的男人了,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睿智的一身傲气,无人与之匹敌。他就像天空的那一轮红日,永远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但她知道,风御殇今日到来,必不会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