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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快开学的时候,几个要好的同学决定在各自奔赴不同的地方上学的前夕聚会一次。我们在深山里一个同学家里玩了两天。一起看日出,一起吹着山风等待日落。

小美说:这个地方的风可以让心好宁静,感觉好幸福呀....真想在这里住一辈子。

有个同学调皮的说:那还不简单,找个男人,嫁过来就可以了。

大家哈哈大笑,小美又恼又羞追着那个同学骂。

就在这会,不知道是谁建议大家说说将来的理想,有个说,将来要办一家公司,自己当老板,也有说的现实一些,能在市里某个不错的职位,当当科长,局长就很满意了。

到小美说了,她想了一会说:我将来想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有很多阳光的庭院,老人和孩子在庭院里玩耍,感觉很幸福。大家都觉得这不像个理想,可是小美坚持说这是她最想要的

轮到我说的时候,我想了半天,想不出具体的样子,便说:总经理或者政府官员都可以,不过,我一定要有很多很多钱。可以建造辉煌的宫殿,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的名字

大家都大笑着,我们看着日落,每个人心中的将来都要比这夕阳还要美。

离别的时候,大家约好十年之后还要在这个地方相会。十年之中的事情,各自都去忙碌进行吧

大学生活开始之后,一切都是新鲜有趣的。看着城市里光怪陆离的商品和街道,穿着时尚来来往往的男女和车辆,我有些迷醉,有很长时间,我和上铺的小林常常低低讨论那些我们看不懂的事情,上网聊天都聊些什么,ktv唱歌是什么场合,溜冰的时候应该怎样才不摔倒。小林和我一样也是来自比较穷的山区,在陌生的环境里,一样的自卑把我们聚合到一起。找到这样的同类总是可以减轻一些压力。小林常常说起他的哥哥,他的哥哥大他5岁,也是在这个学校大学毕业,现在已经在这个城市开始工作了。我想那真是不错,也许小林的哥哥就是我们的榜样,就是我们的明天

不久我又认识了孟飞,孟飞和我们并不是一个班,他是建筑系的男生。一次上大课,他的书包被我拣到。我一路打听,发现他其实不住校,碰巧那天很有空,又处于对城市的新鲜期,抱着边看边打听的心思一路打听到他的家。他的家颇为豪华,是一座真正的我梦想中的宫殿,干净的仆人迎来送往,宽阔的庭院中种着很多植物,宫殿里装饰的金碧辉煌,墙上挂着我看不懂握的壁画,所有的家具都散发着高贵冷峻的气息。我站在宫殿门口,被看见的吓坏了,结结巴巴的还了书包便要回去,孟飞是个开朗热情的人,他本来一直让我进去坐坐。看出我的紧张,便说,到学校再谢我

再在学校里碰到,他便主动来招呼,一起吃饭打球,上网,打游戏。也多亏了他的帮助,我对那些不懂的玩艺才入了门。就这样很快成了哥们,小林对他却总是不能接受,他是个死心眼,总觉得孟飞的介入会让他的自卑无处藏身。所以不管孟飞怎么热心,他总是躲在自己的壳子里。

为什么能和孟飞成哥们,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说自己开朗,性格好。大概也不是,很多时候,我和小林和大部分人一样会死守着可怜的自尊,哪怕那自尊毫无意义。说孟飞热心,可能也有这个原因。可是后来我想,也许我潜意识里一直觉得孟飞是我生活的一个出口,在若干年后,他会对我很有帮助

孟飞家在这个城市里有很大的生意,属于a市里的名门望族。可是他对于自己家的生意和背景,从来都不在学校多说,所以很少人知道他家的事情。就算在我追问下,他模棱两可说了,还要交待我不要给他张扬,以免惹麻烦。孟飞长的高高大大,五官虽然不算俊朗,可也看的过去。加上他出手大方,又亲切,洒脱。很讨女生喜欢。情书,巧克力大概是没少收,不过他都是打打闹闹过去了,并不认真。

大学的社团里,我参加了3个社团,什么围棋社,计算机社团,广播社。学生会的竞选,我站在台上慷慨激昂的演说自己的能力和抱负,没有悬念的当选了文艺部的部长。大学里的迎新晚会上,我朗诵了一首自己写的诗歌。一时风头无二,校园里处处都有江小峰的名字,人人都知道江小峰是多么光芒四射。我的心一天天长大,有时候我怕它长得都要溢出我的身体了

要不是假期的时候回家,我真以为我登上了云梯就快登上了天。回家的一路,我的心越沉越深。山路还是那么崎岖,黄色的泥土铺天盖地的黄,土地还是那么贫瘠,原来我的天地还是那穷苦的山村,还是深山中那破破烂烂的几间房子。

在假期失落的时候,我没忘记打听小美的事情,从她的姨妈那里打听到她的通信地址和电话。她的姨妈说:小美一去学校就在附近找到了一家饭店打工,后来学校老师听说她的情况后,帮她在学校机房找了一份勤工俭学的工作。过年说是在饭店里可以多赚些钱就不回来。

返校的时候,我给小美写了第一封信。详细地报告我的丰功伟绩,末了嘱咐她在外面打工要多小心。句里词里都暗藏了爱的双关语。希望她看得出来,又怕她看出来。装了爱的心总是如此忐忑。小美不久就回了信,好像没有看出我的双关语,又好像全都看懂了。她信里写的都是对村庄和以前同学的回忆,回忆的都是阳光,都是微笑,都是多情。只是只字都不提现在的忙碌和光鲜的生活,好像那些都无足轻重,不足道哉。信里还附了一张她新照的照片,扎着马尾,穿着桔红的棉装站在雪地里笑。恍惚很久以前穿着红棉袄笑得像杜鹃花一样的小美。我如获珍宝,把照片夹在笔记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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