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白衣进了监狱,她没有吃早饭,因为那里面的东西和到现代见到的潲水没有什么区别。一直嫌弃学校里的伙食不是人吃的,可是进了推事院才知道,还不如做一只猪。
居然让她去审犯人?这个推事院里的,大部分都是推事院,只要一用刑,通通就招了。可是,这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交给她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还没有进去,就听见愤怒的吼声。
“用刑啊?尽管用啊?反正都是死,我也要死的清清白白,绝不做你们这些富豪乡绅,鬼牛蛇神的替罪羊!我是无辜的!是张少爷,他仗着自己家和张易之是亲戚,就整天为所欲为!是他,毁了雨儿的清白,雨儿已经自杀了,现在,他还要把我,也一起解决了吗?好啊,来!让我去地府,找阎王理论理论!”
好傲气的一个男子。
好痴情的一个男子。
看着走进来,默默含笑的凌依乔,他首先有一瞬间的惊愕,这种地方,他一开始来,都吓了一跳,而区区一个女子,却如此从容淡定的,冷眼看着这一切。
可没多久,他很快的清醒了。
她是这里的人,又怎么会害怕呢?最毒莫过妇人心。
眼神中的惊愕,很快被嫌恶替代。
“怎么了?这里没有人了吗?”
等他一股脑的骂完之后,依乔才悠悠的开口,问:“你说够了吗?”
男子仰起头,不理她,即使,她长的,确实很漂亮,不过指不定,她会怎么对他呢!
依乔笑的更厉害了,真是可爱。
“你说我,会怎么对你呢?”
“你杀了我吧,我是清白的。”
“我不会杀了你。”
“也不会让你生不如死。”
男子一头雾水。
“我……”
“我完全相信你。我会放了你。”
他被吓到了,他不知道,她想什么。
“我完全相信你,是清白的。可是,我是一个身不由己的人。我需要你帮我。我要离开这里。可是,我不能出去。只有你可以帮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凭什么帮你?”
还有,你凭什么,要帮他?
“我会帮你,我会选择你,是因为,你,不会怕那些人。或许,他们根本,就不能叫人。”
“好。”他选择相信面前这个人,哪怕她是个女人,哪怕,她也是推事院里面的人,哪怕,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我也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只要你去魏王府里,见到了魏王武承嗣,就告诉他,我现在,需要他,凌依乔,需要他。”
他相信,武承嗣,一定会来这里,她知道,武承嗣对她……
“你对他说,我当初救了他,虽然不希望求他报答。可是,我现在身陷困境。好了,就这些了。去吧。”
依乔用钥匙打开了牢门。
一路领着他,从这里的后门,借着厨房购菜的通道,把他放了出去。
很快的,来俊臣就得到了消息,匆匆的将正在悠闲的品茗的凌依乔,套上了囚服。
她没有辩解,没有机会辩解。
“我哪儿错了?”
她被绑在了一根柱子上,她看得分明,来俊臣的嘴角,笑的很邪恶。
武三思王爷,曾经特别交代交代过,要好好的磨掉她的倔强和傲气。现在,终于有机会了。他不会让那个丫头,好过的。
“说,你为什么,放了那个人?”
依乔抬起头,满脸的茫然。问:“依乔哪儿错了?”
果然,就像王爷说的,脾气又臭又硬,更粪坑里的石头一样。明明错的那么明显,却还说,自己哪儿错了?
“你偷偷的放了死囚之人,还敢狡辩?”
“这,是我在推事院里学到的第一件事。”
“更何况,我放了谁?”
那个人,他说不上名字,凌依乔也说不上名字,推事院里的犯人千千万万,要查出一个犯人,是很难的。
“好,那你说……这牢房里的犯人呢?”
“这牢房里有犯人吗?我来,就是这个样子!”
这人嘴硬的很!
“看来,你真是没有听过一句话,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打吧?”
狠狠的一鞭子,抽了上去。血肉都裂开了,肉都翻了出来。
依乔闷哼了一声,接着继续倔强的昂着头,好看的下巴,呈45°角,仰着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来俊臣看着她,面目狰狞,愤怒已经使他的脸扭曲起来。
“你的本事可是大的很啊,连我的小妾,你都敢抢,现在,你落在了我的手上,我们毕竟相识一场,我一定会好好的对你的。”
依乔啐了一口唾沫,道:“不稀罕。”
是你自己要往这里跑的,可怪不了他来俊臣了!
“我要进去见魏王!”
一衣衫褴褛的男子,一直在魏王府的门口,大声的叫唤,无论王府的侍卫怎么的阻挡,他依旧是那么的执拗。
“难道王爷不记得依乔姑娘了吗?”
朱红色的大门里依旧是没有一点的响动。
侍卫好心的劝他离开,避免惹祸上身,无奈牛脾气的男子,宁愿被打,也还是不依不饶的在王府门口,重复着同样的两句话。
“王爷,是依乔姑娘啊……”
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男子,歇斯底里的吼声,确实如此的具有震撼力。就连门边的大柳树上,栖息的两只鸟儿,都被他给惊走了。
侍卫几个互相对视了一眼,那意思在明显不过了,这个男子,若是在留在这里,那他们,就一定会被责罚的。
于是,侍卫拔出了佩刀,指着男子,另两个,架起男子,要把他拖走。可是不知为什么,男子是那么的顽固,还在重复着那个名字,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新来的侍卫,并不知道,这个曾经把王府弄得鸡犬不宁的凌依乔,可是,啼乌知道。
哼着小曲的啼乌,乐滋滋的从王府外面归来。今天的阳光很明媚,就连心情都是那么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