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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冬天里的一道光

整片天空是沉沉的铅灰色,从天边涌起的黑色的云起伏着淹没了最后一点亮光,大地笼罩在如墨的黑暗当中,四周狂风肆虐,整个世界充满了暴风雨前的压抑。

这是一个巨大的荒芜的世界,目光所及处只有光秃秃的黄土和零星的垂死的枯枝,在荒原的正中间有一颗巨大的枯树,树上没有叶子,突兀的如同果实一样的结着十二颗色彩斑斓的心脏。“咚”十二颗心脏发出沉闷的声响,苍劲有力的搏动着,似乎大地也跟随着心脏的频率不断起伏。

突然其中的四颗明显的比其他八颗搏动的更快,而且随之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剩下的八颗心脏中有四颗体积明显的增大了一倍。这时天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闪电,同时响起恐怖的轰鸣声。这一道闪电划破了整个大地的沉寂,天上雷鸣不断,整个世界下起倾盆大雨,很快地上也都泛滥起赤红色的洪水,似乎是末日崩塌一般,让人觉得无力的渺小的可怕。。。。。。

柯南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全身冷汗淋漓,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做这个梦了,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气氛,同样的让人觉得渺小的无以复加,在这种崩塌式的灾难面前,人类的存在小如蝼蚁。每一次醒来都让柯南惊魂不定,内心惶恐!

“你小子很有个性啊,昏迷了还要吆喝几声才醒来,咋滴?是怕别人不知道你要醒了?”身边突然响起李凯俏皮的声音,这声音让柯南觉得熟悉而且安定,心情也轻松了许多。柯南扭头一看,李凯正躺在旁边的一张病床上,手上和脖子上都绑着石膏跟绷带,虽然让他行动不便,但是完全没耽误这小子说话。

再往周围一看,蓝墙白顶,各种白色床单和医疗器材,柯南闭上眼睛稍微一想,昏迷前的事情就都想起来了:“谁送我们来的医院?“

“我也昏过去了,但是听说是郭雨晨。”

“郭雨晨是谁?”

“我擦,柯南,你丫不会是被揍失忆了吧?认识我不?”李凯在一边张牙舞爪的大叫,柯南也不理他。

“你别跟我废话,我真不认识郭雨晨!”

“郭雨晨是我们班的同学,也是那天我们救的那个穿睡衣的妹子,是个大美女啊,都上学大半学期了,你居然还不认识。”李凯此时一脸鄙夷。

“她叫郭雨晨啊?是我们班的?我都没好好看过。“柯南本来就性格内向,开学到现在都没跟女生说过一句话,身边连男性朋友都很少,女性朋友更是一个都没有。这也不能怪柯南,小时候每次好不容易有个能说上几句话的朋友,师傅总会在耳边不断提醒,不要相信陌生人,不要轻易和陌生人往来。跟阴魂不散似的,时间一长柯南也就习惯了单独一个人。当然师傅原本也是好意,他从小就对柯南特别用心的保护着。

柯南突然担心起那天后来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放假期间,两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全身是伤的躺在女生宿舍楼道里,这事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搞不好就会被挂上一个色狼的称号,到时候在学校就待不下去了,所以他赶紧询问李凯。

李凯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放心吧,有几个老家伙在后面处理,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两人正聊得起劲,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老头子领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这女子看上去十七八岁,脸蛋纯净,给人一杯奶茶的感觉,但是她又身材妖娆,透出一股成熟的韵味,无法理解是怎样才可以把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完美的呈现在同一个人身上,而且让人看了并不觉得突兀,反而似乎本应该如此。

老头子一进来就大声嚷嚷:“臭小子,刚一睡醒就开始叽叽歪歪了,胸口肋骨断了两条,医生叫这段时间少说话,这回你把老子的脸丢尽了,一直小鬼就把你折腾成这样!”老头子总是这么刀子嘴豆腐心,柯南早就已经习惯了,反而因为听到老头子话里的关心,心里美滋滋的。

老头子还打算继续说,妖娆女子打断了他:“柯老头你少说几句不行啊?柯南昏迷的时候心疼的不行,现在又表现的漠不关心,你都一老头子了,还跟小女生似的,再说了他们还是两个孩子,那鬼物虽然鬼气不足,无论怎么说也都是近百年的厉鬼,经验丰富,两个孩子第一次合作就能收拾了他,也算表现很不错了。”她一边说一边走到李凯床边,很亲昵的给李凯理了理被子,还在李凯脸上亲了一口。

“妈”李凯略显尴尬的叫了一声,他这一喊,让柯南下巴掉了一地!这么年轻的妈!后妈吧?似乎李凯已经猜到了柯南心里的想法,也可能是被误会的次数太多,刚刚叫完李凯有赶紧解释:“这是亲妈,这是长得很年轻而已。”

柯南在心里嘀咕着,什么叫长得年轻,这看起来叫姐姐都还嫌小,心里嘀咕是一回事,但是嘴上的礼节也没怠慢:“阿姨。。。。。姐姐好!“只是他实在不知道什么样的称呼合适,一急就憋出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称呼来。

“呵呵呵呵呵,‘阿姨姐姐’这个称呼好,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叫,小子嘴真甜”说完还顺手拍了拍柯南脸蛋。被这么一个看起来年轻的女子这么说,还拍脸蛋,柯南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都快四十岁的老妖怪了,还姐姐,你也不害臊。。。。。。”老头子也被这一句阿姨姐姐逗笑了,忍不住开始打趣。

这时候病房的门又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着粉红色立领羽绒服的女孩。她个子不高,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在脑后绑成马尾,嘴唇单薄秀气,嘴角微微上扬,让人看了会不自觉的产生一种愉悦感。最好看的却是她的眼睛,清澈透明,如同月牙一般挂在脸上,他睫毛修长,浅浅的一笑仿佛整个世界都刮起馨甜的一阵清风。她并不特别美丽,但是却像冬日里的阳光一样照亮了柯南的眼睛。

她一进门,看到柯南坐在床上,脸上突然绽开灿烂的笑容,让整个房间都明亮起来:“柯南,你醒啦!你都昏迷两天了,身体难受吗?伤口还疼吧?一定也饿坏了,正好我这有我妈刚刚给你们熬的黑鱼汤,对伤口很有好处哦。”

她把提着的保温桶放到床头的小柜子上,同时打开上盖。她的声音像清脆的音符一样在房间里跳跃不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主要是由于失血过多导致昏迷,另外还有点轻微脑震荡,你整整昏迷了两天,把叔叔急坏了。”她盛了一碗汤递到李凯妈妈手上,又盛了一碗放在柯南床头上,然后坐在床边,专注的看着柯南。

突然她的声音变得很轻,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谢谢你救了我。”

面对一声如此专注,如此诚恳的道谢,柯南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睛慌乱的左顾右盼,该死的手又被夹上了各种管子,没办法扣后脑勺掩饰尴尬,房间里变得出奇的安静,老头子也难得的没说一句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是一刹那,又像是一个世纪,李凯喝汤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床头上那碗汤的香气一阵阵飘来,柯南肚子咕噜噜地一阵响,连续两天粒米未进,柯南确实饿坏了。但是现在双手不方便行动,只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老头子,老头子一声轻哼竟然起身出去了。这下又回到最初的尴尬当中。

女孩看到老头子起身出门,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两人同时慌乱的左顾右盼。终于,女孩像下了很大一个决心,深呼一口气,埋着头端起汤碗,一勺子一勺子的向柯南嘴里喂。

冬日的阳光从房间窗口斜射进来,落在女孩修长的睫毛上,伴随着睫毛的微微颤动,她脸上仿佛闪烁着一种梦幻的奇异的光。第一次和女孩子保持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柯南几乎能闻到她身上的独特的香味,那天柯南不断的被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冲击。

这一切都被他小心翼翼收进最深的记忆当中,很多年以后,柯南都无法忘记那天汤的味道、那天斜射的阳光和颤动的睫毛,每一次回想都好像能够闻到那一天独特的馨香。

柯南沉浸在这幸福的感觉里,身体似乎变得轻盈,慢慢的飘往遥远的云端。直到女孩喂完汤飞也似的匆匆离开都没留意到。女孩走了以后柯南才恍然大悟的想起忘记了问问她的名字,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又笼罩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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