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估计是……风寒?”狐狸叹气。
“……”我没说话,只是把念雪抱得更紧了些。念雪似乎也明白我的心情,乖巧的把脑袋又往我怀里拱了拱。
“话说回来,踏雪死后不久驭风也不再跑了,只是喜欢安静的待在马棚里。”狐狸摸摸下巴,“估计是对踏雪的死难以释怀吧……”
“马还真是专情的动物。”我笑一下。
我们在马车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谁都不愿意提现在最敏感的这场战争。
根据我的判断,安祈佑一定是被迫写了许多与兵法和三十六计有关系的文件后便被软禁了起来,而能让他违背初衷写下这些东西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还在辽皇的控制范围内。换句话说,我时刻处在北辽高手的监视之中。不过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我竟被突然禁在了陇国皇宫,他们也因此没能掌握我的每一步动态。也就是说这场名义上为安祈佑为了夺回我而引发的战争不过是辽皇发动战争的一个蹩脚的理由,我和安祈佑只是成为了两个国家战争和政治的牺牲品。
想想还真是心酸,不管我们在那个世界有多么的春风得意,来到这个陌生世界后等待我们的也不过是一个又一个不同品种的计策阴谋。
“是不是该说这是弱者的悲哀呢……”我忍不住喃喃。
狐狸轻轻看我一眼,嘴角微扬说:“是不是该说这是异世人的无奈呢……”
我一愣,接着向他感激一笑。
这个看上去并不怎么可靠的男人其实比许多人看得都要清楚。
柯瑾云的感情我从未怀疑过,可是当他把感情和政治放到一起来看待我时,我便在他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他爱江山,他的野心远比他表面上展露出来的要大。男人都是征服欲极强的动物,所以只要是他想要的,江山也好、女人也好,宁可粉碎也不会让他们落入别人的手中。这就是帝王,残忍又感性的动物。
还记得那****来恋蝶阁看我,手里拿着不久前鄂国使者带来的上好香粉和珍珠耳环。他径自在我对面坐下,拿起手边的黑色棋子便下在了我正盯着的棋盘上。
“你来了。”我头也没抬。
“这是给你的。”他把香粉和耳环推到我面前。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我把玩着手中的白色棋子,眼睛依旧放在棋盘上。
“反正我也拿来了,你便收着吧。”柯瑾云也没在意,看了看棋盘说:“没想到你也也有专心于棋的时候。”
“若不专心下棋……”我看他一眼,“怕就身陷棋局了。”
柯瑾云握着棋子的手就那么定在半空中,过了一会儿,他才淡淡的说:“瑞希,该你了。”
我没有理会他,依旧把玩着手中的棋子,迟迟不愿意放下去。
“难不成是无路可走?”柯瑾云问。
“你倒是给我一条路走。”我哼笑着,“啪”把棋下在了天元,话里有话的说:“可是看来看去我都是在这个位子。”
柯瑾云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他有些寒凉的说:“瑞希,你不要把朕……我的宽容当做是纵容。”
“你何时纵容过我?”我冷笑,“从你得知我略通兵法后,我又何时自由过?瑾云,你总是以爱的名义囚禁我,只为稳固你本就坚固的政权。”
柯瑾云的脸色更黑了一分,他一句话未说,只是站起身带着一脸戾气走出了园子。
其实,他哪怕解释一下也好,即使我知道可信度不高,我也愿意装作很笨的去相信。
“想什么呢?”狐狸一句话将我拉回现实,他有些担忧的看着我说:“一直消沉也不是办法,还是相信长老他们吧。”
“我不是担心祈佑。”我笑笑,“我担心的是另一个人。”
“表哥?”狐狸叹口气,“或者说是……皇上?呵,这皇袍的力量还真是伟大。”
“墨池,你恨他吗?”我问狐狸:“你恨不恨他的改变?”
“为什么要恨?他姓柯啊,不管他之前有多温和体贴,他都是帝王家的男人,是野心与权力的结合体。”狐狸看着窗外,无奈的说:“就像你说的,做人不应该太理想主义。这便是理想与现实的差距。”
“你学的倒是快。”我开玩笑。
“这叫学以致用。”狐狸懒懒的躺下来,舒展了一下胳膊说:“累了,你要不要也休息一会儿?”
“一直坐在马车里还喊累?”我哭笑不得。
“我奉劝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从这里到柳州大约还有七天的路程。”狐狸笑得奸猾,“接下来的半段路可是要骑马呐!”
我一下子就僵硬住了。骑马?还要一口气骑几天?
接下来的路程,我几乎就一直处在冬眠状态。狐狸哭笑不得的坐在旁边看我像粽子一样缩在被子里,无奈的说:“就算是休息也不用一睡就睡几天吧。”
“我是在养精蓄锐,为了迎接接下来的持久战,我必须保证自己体内的养分足够维持。”我在被子里哼哼:“再说了,这一路上吃的都没什么营养,我也没有摄取到足够的蛋白质,万一到时候虚脱休克怎么办?人工呼吸都没用……”
“蛋白质?这是什么东西?”狐狸好奇的问。
“蛋白质啊就是奶蛋鱼肉中含量相当高的三大营养物质之一,可以转化为糖类和脂肪,是由条条肽链构成的天然高分子化合物……”我自顾自说着,全然不顾狐狸迷茫的脸,越说越起劲。
“你知道吗?蛋白质啊不仅可以提供营养而且是免疫的……”
大约就这么在生物化学方面扯了半个钟头,我抬抬眼,只看到狐狸酣睡的脸。
“辛苦你了。”我轻喃,帮他捋好一缕散落的长发。
我们在柳州境外找了一间相对不错的客栈住了下来,准备稍事休整后便骑马赶往玉琴谷。
我浑身无力的靠在浴桶里,看着袅袅的热气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也要像它们一样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