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悠带着混乱的心跳,喘着大气,到了左凡病房所在的楼层时,她看到了左妈妈和左凡的姐姐正从左凡病房出来,左冉的样子像是在安慰母亲,而左妈妈红肿的双眼明显是哭过。小悠看左妈妈她们朝自己走来,慌乱之中随手旋开了身边一间病房的门把手,躲了进去。待左妈妈和左凡姐姐的脚步声慢慢走远,小悠才向病房的病人道歉离去。
左凡病房所在的楼层,是医院里监管最严格的,因此这里没有其他地方的吵杂与喧嚣,蓝白的墙漆和被拖得光亮的地瓷砖,给了人一种寒冷的阴气。小悠沿着刚才左妈妈出来的方向走去,病房的门口有一个玻璃窗口,小悠通过玻璃窗清楚得看到左凡打着点滴的手和苍白的脸。她就这样静静得看着,看了很久很久也没有勇气打开门。小悠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站在左凡面前,她就是他的不幸,一切都是自己惹的祸,都是自己的错。
“请问你是这间病人的家属吗?”一个拿着文件夹例行检查的护士站在小悠背后问道。小悠迅速擦去脸上的泪痕,转身说道,“对不起,我走错病房了。”然后不顾护士满脸的狐疑离开了。
回到学校,小悠碰到了陆石。确切的说,陆石是在专门等她的。陆石见小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可不管他怎么问,小悠都是只字不说。“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再问了。小悠,今天我找你其实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前天我碰到了左凡。”小悠听见陆石说到左凡的名字,像是被什么触到。
“然后呢?”小悠问。“呵呵,你还是比较关心他的。”陆石的笑有些苦涩。小悠低下头,“是啊,他的事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小悠,你们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那天左凡这家伙一见我就毫不客气。”陆石问她。“他对你怎么样了?”小悠应该要想到以左凡的脾气,听到自己说喜欢的是陆石,绝不会轻易罢休的。“他?他狠狠给了我一拳还能怎样。不过,我可没让他占什么便宜,最后也还了他一拳。”陆石轻描淡写得讲叙了一下当时的情形。
“对不起,陆石。我不该把你扯进我们的事。”小悠很是内疚。“可你已经这么做了,更糟糕的是我喜欢你的心一直没有变。”陆石说道。“对不起。”小悠除了道歉什么也给不了他。“你不喜欢我没关系,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你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吧?如果我以朋友的身份能够帮到你,我很愿意这么做。”小悠很感动陆石愿意和自己做朋友,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倾听她的心声,这些日子她过得太压抑了,所以人都不理解她的心,就连左凡也一再的逼她,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会疯掉的。
陆石陪小悠不知不觉来到了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湖边舞池,准确的说,是小悠第一次见到陆石的地方。湖风吹在脸上有些干涩,陆石想解下自己的围巾给小悠,可被她拒绝了。傍晚的余晖,斜射在湖面依旧是波光粼粼,这里的冬天很少下雪,湖面也不会结冰,小悠和陆石坐在用大理石堆砌的石椅上,她告诉了陆石所有关于左凡和左凡的父母要求她放弃的事。
“那么你真的打算放弃了吗?”陆石问。小悠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可是在我看来,左凡是不会那么容易放手的,那天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愤怒,我想他是真的喜欢你。”陆石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小悠,如果你不后悔自己的选择,那么我愿意帮你。”小悠抬头看着陆石,她不知道他要怎么帮她。“做我的女朋友。”陆石说,“只要你假装和我在一起,左凡就一定会知难而退的。”
小悠和陆石聊了很久,对于陆石提的建议小悠一直犹豫不定,虽然只是假扮情侣,让左凡死心,可小悠还是有些顾虑,她害怕这样的打击左凡会受不了,她已经伤他足够深了。
晚上,天又开始下起的小雨,陆石从学校的便利商店买了把雨伞,送小悠回宿舍。那一路与小悠同一雨伞下的陆石体会了从未有过的幸福,他希望回宿舍的路可以更长些,就这样想着想着女宿舍的大门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就送到这里吧。”小悠对陆石说,“今天,谢谢你。”“没事,伞你拿着。”陆石把手里的伞递给小悠。“不用,里面就一段路,淋不着我的。况且就一把伞,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隔着一段距离呢,你自己拿着吧。”小悠没有伸手去接陆石给她的伞。
雨淅沥沥的下着,潮湿的空气在灯光的包围下泛着一丝朦朦雾气。就在小悠和陆石所在的不远处,一个身影隐匿在伞檐下。左凡简单披在身上的外套里,是刚才从病房逃出来时来不及换下的病号服,早上他醒来的时候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除了伊小悠就再没其他。可当左凡要求出院的时候却被医生和护士断然拒绝,理由是他的身体还没恢复到可以出院的程度。
左凡未被允许出院,要出院的消息就已经迅速走漏到了左妈妈的耳朵里,还没等左凡回到病房躺下,左妈妈和左冉就赶到医院。见到儿子的左妈妈对左凡进行了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导,可左凡就是眼睛也不睁一下,之后就出现了小悠早上在医院楼层里看到的情境。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左凡趁着值班护士不在的时候拿了伞披了件外套就从病房悄悄溜了出来。途中左凡一刻也不敢停留,因为值班护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他的病房检查,而他不见的消息也会很快传到左妈妈那里,到那个时候他哪里也别想去了。
可当左凡赶到小悠宿舍门口,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眼前发生的这一幕。阴雨濛濛,暮色昏暗,小悠背对左凡而站,因此在陆石发现左凡的时候小悠却浑然不知。陆石对左凡的出现并未声张,他神情淡定,并作出了让小悠和左凡都为之震惊的事。
陆石一手撑着伞,一手轻轻抓住小悠的肩膀,蜻蜓点水般的将自己的吻送上了小悠的唇。小悠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陆石就对她笑了笑,然后将伞塞到了小悠手里,自己冒着雨往男生宿舍那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