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心下暗喜。贫僧三人也跟着前去。凌霰将女子放置一旁,行至残存的战车旁,掌刀如虹,劈下车上两根巨木,双手分握,突而运力将两节木柱插入一块巨石。巨石卡擦一声龟裂成缝,再拔而出,所插部位均已火星跳闪,生出火苗,月光之下,青烟不绝如缕,凌霰又将木柱倒将过来再插于巨石前方,火焰吞吐不息,噼啪大响。
凌霰弹去手上尘埃,俊俏的脸上浮现了淡淡地笑容,道:‘荒山野岭,以木代香,一切从简。’颛云闻言,方知是允了自己的提议,一个箭步跨将过去,携手跪于两木之前,齐声道:‘皓月在上,我凌霰(颛云)愿结为异性兄弟,从此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若违此誓,天人共诛。’二人誓罢,携手而起,凌霰道:‘我今年二十又一,不知……’颛云道:‘我虚长一岁,从此你便是我二弟了,二弟。’‘大哥’二人相识而笑,贫僧与牛道在旁看着这一切也是心潮澎湃,难于抑制。
当下凌霰向我等介绍了身边的女子,女子名叫仙羽,是凌霰的夫人,仙羽患有疾病,二人四处求医不果,传闻蛊鵰之血能有延命之效,这才赶来碰碰运气,与我等也就相识了。仙羽露出浅浅的笑容,算是对我等的问候,便不再他视,一双慧眼集于凌霰身上。
凌霰夫妇二人本欲即刻离去,但在颛云的盛情相邀之下,不好相拂,便答应在墨云城逗留几日。归城之后,鬼方族不战而降,为表诚意,族长亲送其族至宝碧木寒弦琴给南越,此琴正是琴来前辈手中这把七弦琴。贫僧等人这才知晓老怪物并非鬼方族人,只是族中无能人制止,束手无策,只能任其非为了,其真正来历也无人知晓。
翌日,颛云大摆庆功宴,军民同乐,宴上颛云几度相邀凌霰夫妇往帝都游玩,为其昭告天下良医除病,以尽地主之谊,但均被仙羽委婉拒绝了。
颛云也只得作罢。凌霰夫妇临行前,颛云将碧木寒弦赠与凌霰,助其寻医,二人架鸾升空而去,之后贫僧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夫妇二人了。”
此时酒楼之上,陆陆续续有大批修士涌了上来,语言粗鲁,动作鲁莽,服饰奇形怪状,花样繁多,似乎来自各个地方,手中法器往桌上一搁,霎时乒乓作响。
琴来先生几人见状,皱起了眉头,各自心思不一,这些人来这有何目的,难道有何大事不成,这是几人的猜测。几人通过窗户望将出去,恰好看到古渡洲头,人影绰绰,挤在一处,望着江面,似乎在等待着甚么人似的。
鬼灵儿沉浸在往事里,素手托腮,久久不言不语,忽而叹道:“但愿仙羽姐姐已经玉体康复了,时过这么久了,不知凌霰大哥哥与大姐姐身在何方啊。唉……”略带一丝惆怅之色。琴来先生道:“你与他夫妇二人未曾谋面,这一声哥哥姐姐的叫着好没来由,只怕人家不承认呢!”鬼灵儿嘟着嘴道:“我才不管呢,我一听到他们的故事便是喜欢,兴许我们真的有缘呢!”
正在此时,四人围坐的桌下发出咚的一声响动,桌子微微震动,四人均“咦”的一声,俯身向桌下望去只见一颗脑袋探了上来,微带尴尬之色,身负长剑,剑身太长,想是不小心触到桌子,这才让四人发现的,此人不是别个,竟是适才为牛道与马欢“出谋划策”的少年。
四人均感诧异,竟顾着听故事,不防有人摸到桌下偷听。马欢顿时愤怒异常,大手一挥,捉住少年的衣襟,强行拘了出来,道:“小兔崽子,偷听够了吧,哼,说,究竟有何图谋。”少年方才与让他二人面子扫尽,是以心中怀恨,此时一见少年便气不打一处来。那少年被提得双足离地双手不停地扳动马欢的手,便骂道:“臭和尚,要不是你们所说之事小爷也知道点,谁稀罕听,就算……你跪着求……小爷,小爷也不会再三再四的考虑的,咳……咳……你倒是放开小爷啊。”
鬼灵儿见他说话不凡,也许知道点凌霰之事也不无可能,当下便起身向马欢道:“这小子乳臭未干,出口便没大没小的,以大师身份何必跟他一般见识,自有晚辈来对付他。”说完竟望着少年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马欢哼了一声,一松手,少年坠地,哇哇大叫,连滚带爬的爬起来,破口大骂道:“死秃驴,你们全家都是老兔崽子,哎哟,小爷的屁股啊……”马欢一听,顿时变了脸色,高高举起了巴掌欲朝少年拍去,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坐了下来。
鬼灵儿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暗道:“这小子胆子也忒大了吧,竟然当面辱骂这和尚。”收敛笑容,莲步款款,至少年身旁,低声道:“小弟弟,你方才说知道点凌霰之事,不妨说给姐姐听,说不准姐姐一高兴给你买糖吃呢!”声音柔媚动听,宛如黄莺鸣叫,少年闻言,脸上顿时换上一副猥琐的笑容,笑道:“小妞,只消你给小爷笑一个,你问甚么小爷便答甚么,绝无虚言……”话未道完,一只耳朵已被鬼灵儿捏住,直痛得少年大喊道:“妞,不笑也罢,小爷给你笑一个就当做小爷晦气,做了赔本生意了,如何啊,啊我不笑了,小爷直接说了吧。”鬼灵儿薄面含嗔,道:“臭小子,你才多大年纪呀,竟然不学无术,哼,去,坐这说。”
方才松了手,琴来先生笑道:“世风日下啊,这么大点孩童便好此道,长此以往,只怕一代不如一代了……”少年忸怩着坐了下来,双手捂着耳朵,生怕再被鬼灵儿捏住似的,口中叽里咕噜说了半天,方才道:“凌霰去过帝都,和尚说谎。”话锋一转,直指琴来道:“还有你老头,据小爷再三思量,老头说话也不很靠谱得紧。”
牛道马欢闻言具是一震,都道:“小子,别信口胡说,凌霰与我等也算是故人了,他回不会南越,难道我等还不清楚?你这兔崽子不晓轻重别乱说一气,省得惹祸上身,吃不了兜着走。”马欢作势便欲向少年打去。
琴来先生亦是一震,脸色忽而凝滞,随即自顾举杯饮酒,微微笑着对少年道:“老夫说得话,你也只是凭直觉而胡乱相而已,手中有没真凭实据,混说话算不得真,看在你是年少无知的份上,老夫也不为难你,就当做童言无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