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临和涟儿没过多久就下山了,一路上,涟儿心情大好,老牛吃嫩草,虽然自己也被占了点便宜,但是却很舒畅。
涟儿在路上摘了几棵嫩草,插在头发里,时不时地看着时临笑。
时临真的是欲哭无泪了,被一个小屁孩无缘无故称为老牛,然后心目中女王形象的涟儿也崩塌了,他想,如果涟儿会说话,肯定是不停的嘲笑自己了。
回到茶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忙了一天的人们都去时临那里喝茶,老李头,陈彪,曹自知更是找了一个很舒服的位置坐下,让时临拿些好茶叶来,说是要好好谈谈外面的事情了。
时临自然也不怠慢,虽然隐居了,但是还是对外面的事情有所好奇,他让涟儿回房休息,仔细泡了几杯好茶。
“这茶好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应该是春报晓吧。”老李头品了口茶说。
“哈哈,你经常喝茶都能喝出茶的种类了。”陈彪将茶一饮而尽,大笑着说。
“茶可不是这么喝的,要细品。”看到陈彪一口饮尽,曹自知提醒道,然后又说,“每次喝这茶的时候,庆元会就快到了。”
“对对对,是啊,我都忘了,再有一个多月就是庆元会了啊,瞧瞧我这脑子。”陈彪拍了拍脑袋说。“不知道今年的庆元会怎么样呢,想想都激动,有多少年没看了,今年一定要去看看。”
都快到庆元会了,时临心里想,在这里他对时间的概念几乎为零。
庆元会是昼朝每年都要举行的一场庆典,或者说是一场兵力展示。因为根据历史记载,昼朝是在那一天建国的,所以从很久以前昼皇便以这一天作为开国日。在这一天,每个诸侯国都会将最强悍的兵力展现出来,以此来展现自己的强大,也通过这样的手段震慑它国。
而每年最热闹的便是昼朝的都城-不夜城。那是昼朝的权利聚集地,当然也是兵力聚集地。昼朝最为有名的五大将军便在不夜城中,皇室重要人员更在这里居住,相应的,不夜城的兵力更是不可预估的强大。五大将军所带领的五支铁骑,在战争中屡屡得胜,因此在外朝有人曾说“昼有深渊,下有五将!”深渊当然是那位传奇皇子,昼渊。五将就指五大将军。
庆元会上五将会同时带领自己的军队进行展示,那场面确实可以用震天悍地来形容。
“听说,这次的庆元会可不一般那。”老李头故作玄虚的说,他总是这样来吸引别人的注意。
“这个我也听说了,这次的庆元会,有八个诸侯国要来周国举行,已经有几十年没有这么盛大的场面了。”曹自知连忙接过老李头的话。
“八个诸侯国?昼朝一共才四十六个,现在一下要八国同开?”陈彪惊讶着问,“我实在不敢想象那会是什么样的场面,估计已经可以和不夜城的庆元会相提并论了。”
“嘿嘿,到底是年轻人,没见过世面,无论几个诸侯国同开,都无法和不夜城的相比较。”老李头说着,声音中略带嘲讽。“这次不仅是八国同开,还有一件更令人兴奋的事情。”
“哦?还能有更兴奋的事情?”曹自知不可思议的问。
“没错!除了八国齐开外,还有一个更惊讶的消息。”老李头双手按住茶座,其他人全神贯注的听着,他们都知道,每次老李头有这样动作的时候,都意味着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老李头深深吸了口气说“这次周国的庆元会,昼冥铁骑会来参加!”
“昼冥铁骑!昼朝的五大铁骑之一?”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就连时临也皱了皱眉头。
昼冥铁骑就是五大将军之一的晏孤松所带领的一支军队,平日里以纪律严明著称,在抵御北方雪朝时立下了赫赫战功,而带领者晏孤松更是在雪朝边境著名,听者必定闻风丧胆。
“这次带领昼冥铁骑的是晏孤松吗?”曹自知好奇地问。
“是的,是晏孤松亲临。”老李头平静地说。
“将相榜十九的天雷将·晏孤松吗?听说当年世尽游创建将相榜的时候,对于他的评价可是相当的高呢。”
“能够登临将相榜的哪个是弱者啊。”陈彪说道,哪个儿郎不想着名载将相榜?
“嘿嘿,这次可有的看了。”曹自知说。
“那是当然的了,昼朝的五大将军本来就不是轻易可以看到的。”老李头笑着说。
一群人兴奋的聊着,时临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此时他的内心被种种好奇所缠绕。据他所知,昼朝从未有过八个诸侯国齐开的先例,最多也就四个诸侯国,而五大将军之一的晏孤松能来更是不可思议,大将军从来都是在不夜城进行军展,这是昼朝多年来不成文的规矩,可是如今晏孤松却要从不夜城来这里,实在是匪夷所思啊。与此同时,七星琉璃的出现似乎也不是什么巧合,这一条一条的线似乎可以穿到一起。
时临这样想着,却突然被一道声音打乱了思路。
晏孤松也要来吗?看来昼朝真的不行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茶馆的一处传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声音发出处看去。那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苍老老者,他衣着破烂,拐杖在茶桌旁立着。他完全没有注意别人注视的目光,自顾自的将一杯茶送入口中然后啧了啧嘴,一脸的享受。
“这位老先生,何处此言啊,如今周国要八国同开庆元会,而且五将之一的晏孤松也要来这里,理应是强大呀,为什么说昼朝不行了?”曹自知看着老人问。
“昼朝行不行,其实你们也挺清楚吧。”老人没有看麻衣老农,再次喝了一口茶水。
“哦?愿闻其详。”老李头说。
“昼朝自从夜之深渊不在后,你们觉得它还强大吗?”老人问。
“当然强啊,昼朝那么多年的历史,兵力根本没得说。”陈彪说。
“真是这样吗?”老人笑了笑。
“这位老者的意思是昼朝只有夜之深渊在才算强大吗?昼朝存在又不是靠夜之深渊一个人,他没在了,你可别忘了还有五大将军,昼皇昼星辰和千千万万的军队。昼朝不是一个人支撑起来的,我们也没有想过靠一个人来支撑起一个王朝。”曹自知满腔豪情的说。
“呵呵,真有热血啊。但是,丢失的可不仅仅只是夜之深渊啊,还有那件神兵。以前或许还可以用数量和兵力来决定一个国家的强弱,但是,马上,一个崭新的时代就要来了,那是一个属于强者的时代!”老人说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什么强者的时代?没有了兵力的强者,弱小不堪!”老李头反驳道。
“嘿嘿,可笑的理念啊,今后你就会发现自己的想法到底有多么的可笑,看看那些将相榜上的强者吧,他们才将会主宰未来!”老人带着讽刺的语气回敬道。
“可是,老人家,你所说的这些和你最开始说的昼朝不行了似乎关系不大吧。”曹自知说。
“呵呵,关系不大吗?昼朝丢失了夜之深渊,自然要一些东西来填补,而这个东西便是这庆元会!”老人略带嘲讽的说,“如今昼皇这么急切的把五大将军之一召集到周国进行庆元会,还举行什么八国同开的庆元会,恰恰说明了他的害怕。也说明了他想要去填补夜之深渊所造成的损失!”
“哦?害怕?填补?”老李头还是不理解。
“这么盛大的局面当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昼星辰为了稳固王朝而做的一些措施,他做这些是为了炫耀一下兵力,他心有余悸,害怕其他两国的攻打,所以想以此来展现自己的国力。在昼朝边境国来这么一出,目的就是为了吓一吓两国,毕竟,少了夜之深渊的昼朝和其他两国根本没有可比性,鬼将,玉雪银候,哪个不是怪物,再看看昼朝,自从昼渊失踪后,哪里还有个像样的人才。昼星辰掌管的王朝也真够烂的!”老人连连叹气,“可惜了那个旷古奇才昼渊了。”
众人听了,都是心头一惊,老人的几句话虽然很糙,但是句句在理,之前他们还为昼朝的强大而振奋,如今只感觉一股凉意从心头蔓延而下。其实在夜之深渊不在的那一刻起,昼朝就彻底的改变了,这些人们心里都十分清楚,而当鬼仙出现的时候,人们更是失落到了极点,他们只是不愿意承认时局的改变,内心还抱有一丝幻想,但是,事实,昼朝的衰落确实已经成为了定局。
“这位老者,之前从未见过您,不知道您尊姓大名?”曹自知问道,他已经彻底被老人折服了。
“呵呵一个将死的老鬼,不值得后人记住他的名字,我这次来,只是为了见见老朋友,嘿嘿,已经见到了。”老人说着的同时,站了起来,手抓住旁边的拐杖,他看了一眼时临,发现时临也在看他,然后微微一笑,便缓步向门口走去,他的脚步很慢,还有些不稳。
“劝你们快逃吧,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时代要改变了。”而后又顿了顿,“不过,这乱世里还有安全的地方吗?”
说完,老者便哈哈大笑,他摇摇晃晃的走着,边走边唱:“风烟寒影乱秋波,孤王辞世恋暮薄。人生几回伤往事,浮生一笑奈如何。醉里妙香,梦中几合?”
众人呆呆的站在那里,都觉得老人是神仙,只有时临皱着眉头,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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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朝·玉雪山脉
连绵不断的雪山似一条蜿蜒的长蛇,雪朝地处北方,天本极寒,雪山自然多的不可数,在这片白色的天地里,偶尔会有几只鸟雀飞过,给寂寥的天地增添几抹生机。
玉雪山脉在雪朝的北部边界,是玉雪银候的领地,玉雪山脉是一个圆形的山脉,头尾相连,从天上看就像一个巨碗,而它原本的名字便是“碗山”,只是后来玉雪银候到了这里,才将它改名为玉雪山脉。
此时此刻,在玉雪山脉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雪场,上面的雪光滑闪亮,没有一丝斑驳,如同一面巨大的圆形镜子。在雪场周围站着二十多个人,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衣服上的帽子高高竖起,遮住了每个人的脸。黑色的衣服上写着密密麻麻金色的字,那些字大气豪迈,黑色的装束在这白色的山脉中尤为的显眼。
此时,他们正在催动一个巨大的术。
术是一种巧妙的力量,以术数测算过去和未来都是偷盗天机之举,必遭天谴,偷盗的天机等级越高,施术人所付出的代价便越大,运势也会变得越差。总而言之,“术”是一种对拥有者自身极具危险的力量……这也是那些有真正本领的人为他人占卜时总是含糊其辞的原因--泄露天机的惩罚更大!
术者可以通过两种方式来权衡天机,一种是寿命,一种是运势。
白色的雪花升腾而起,在巨大的雪场里犹如腾起的白龙,而后又逐渐落下,最后在巨大的雪场中形成了几个字。而当术尽后,雪场旁几个施术人剧烈的咳嗽起来,黑色斗篷下,他们的脸色变得更加苍老,几道皱纹无声无息的爬上他们的眼角。
雪场后面的山脉被砸出了一个平台,那里建着一个雪白的宫殿,宫殿恢弘大气,气势磅礴,银色的殿宇反射着璀璨的光线。宫殿透漏着无尽的威严!这便是玉雪银候的银湘殿!
此时银湘殿前面排着一个高台,上面放着几把金色的椅子,椅子上刻着日月与腾龙,每把金色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在几把金色龙椅中间的人站了起来,只见他穿着白色的铠甲,肩上白披风扬风而动,如同波浪,他拥有白色的头发,面容清秀,蓝色的瞳孔中有着君王的威严。
他便是雪朝最有名的大将军,玉雪银候·玉潇湘。
“单是一个生门的名字就,需要二十八个术师,一个大阵,再加上每人十年寿命,这也太恐怖了吧。”玉潇湘虽是惊讶,但声音却没有丝毫波澜,如同一潭宁静的湖水。
玉潇湘看着雪场上的名字,轻蹙柳眉,这一蹙竟似有万千风情。“这就是生门的名字吗?”
“是的,银侯大人。”在玉潇湘旁边,一个身着黑色铠甲的人说。
“那么,悦生,你去调查一下吧,这个生门的身份。”玉潇湘说道。
“遵命!”黑色铠甲的人抱拳领旨。然后离开了高台。
“这名字……我总感觉在哪里听过。”玉潇湘轻声说。
“哦?我怎么不记得,这应该是个女孩的名字吧。”在玉潇湘身旁的一个女子站了起来,她身着一身绿袍,宛如湖中荷叶。她身姿优美,眼含日月之美丽,眨眼之间留下千种风情。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在这女子身上形容绝对适合。
“似乎曾经听昼渊说过一次,花姓?应该是花幽国的人吧。”玉潇湘思索片刻后说道,“呵呵我还真是期待这个生门呢。”
“银侯大人,那天夜里,昼渊和您到底说了些什么。”女子好奇的问。
“那是男人的约定!”玉潇湘说。他看了最后一眼雪场,转过身,缓步踏下高台。
“男人的约定吗?”红衣女子看着离去的玉潇湘,心里暗暗的说。她转过头将雪场上的名字记在了心上。
“生门·花絮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