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锋觉得挺闷的,他以前在蓝雨的时候和喻文州可从来没这么多顾忌。结果这到了百花,本来以为邹远和喻文州的情况挺像,想要把事情给挑明了说,结果那邹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笨,又笨还又胆小,根本就没打算给他说的机会。于锋实在想不出来他既然敢跟众人挑明了出柜,那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不就是没了个张佳乐么?不就是失恋么?
于锋郁闷地在楼下抽完了身上最后一根烟,然后愤怒地将烟头捻灭在了花台上,很是颓败地在心中抱怨着:老子又没谈过恋爱,哪里会知道你小子究竟是在难过个肾啊!
邹远回了宿舍刚刚洗了个澡出来,头发上还湿淋淋地挂着水,房间的窗户开着,丝溜溜地吹进冷风来。邹远被吹地头疼,然后打了好响好响的一个喷嚏。
于锋回到宿舍的时候邹远已经睡下了,桌上的卷纸被放在邹远的床头,几个白花花地纸馄饨掉在一旁的地上于锋还以为邹远在哭所以也就没去扰他。
这天晚上邹远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胸前爬了一只大象,大象的鼻子压在自己脸上,把邹远给堵地气息不畅,胸闷不已。
第二天一早邹远破天荒地在于锋起床之后还睡着,于锋洗漱完毕准备去训练的时候都没起来。于锋觉得奇怪便去戳了邹远一下,手指刚碰到邹远的时候就被吓了一跳。
好烫!
于锋心道不妙,赶紧把缩成一团的邹远给扳平了,结果就看到邹远双眼紧闭双眉紧蹙,脸颊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鼻息又粗又热的,浑身上下都跟下水煮过一样滚烫,一看便知道他这是发烧呢。
于锋一脸黑线地都搞不懂究竟是自己比较倒霉还是邹远更倒霉了。
他在邹远床边抱着手来回踱了两步,平复心情的同时也理了理思路。最后决定先去找吴领队给邹远请了个病假,然后顺路路过训练室的时候把站在门外一脸没睡醒的曾信然给提走陪着自己去找药店。
电竞俱乐部终归不是传统体育俱乐部,虽然平时是配有一个营养师给队员们做日常调理,但是人家那也是兼职,除了定期检查身体给队员们开开膳食方子之外也不会天天出现在俱乐部。
于锋自己很少生病,去药店也是一股脑地买了一大堆退烧药感冒药消炎药,不知道哪种好就挑着贵的买,最后结账的时候发现自己忘了带钱包出门,一回头望了旁边的曾信然一眼,这一眼硬生生是望出了韩文清的效果来,曾信然乖乖地钱包给双手奉了上去。
回到房间的时候邹远已经醒了,正迷茫着一双眼坐在床头,摇头晃脑地给自己穿衣服正要起床。
于锋寒着脸吼了一声:“躺回去!”
硬生生把邹远的动作给吼停住了,一双眼睛水汪汪地望着他。
曾信然怯生生地跟在于锋身后,手里提了一大包药对邹远说:“于队已经给你请假说你生病了。”
邹远没带助听器听的不真切,一脸茫然地望着曾信然。
于锋从曾信然手里接了药走到邹远旁边把邹远给按回了被窝里。
“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还起来瞎折腾什么?”
邹远茫然地躺回在床上望着于锋,嗓子哑哑的:“我就是有点儿不舒服……”
于锋寒着脸从袋子里翻出个退烧贴来。
邹远扯着被子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小学生,还用那种东西……”
于锋狠狠瞪了邹远一眼,邹远立马被吓的闭上了嘴,乖乖地让于锋把退烧贴贴到了自己头上。
曾信然在一旁看着觉得有点儿瞎,顿时手也好眼睛也好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于锋给邹远贴完退烧贴转头对着曾信然说他可以走了,回去的时候记得给自己也请半天假。
曾信然如蒙大赦地点着头就跑了,跑到门口的时候于锋还吼了一句,一会儿记得去给工会那边帮忙刷boss。
邹远躺在床上瞪着一双眼看于锋从药袋子里面翻出一大堆药来,其间还被于锋插了个体温计到嘴巴里面。
邹远含着体温计头顶退烧贴,脸颊绯红的样子倒是给人感觉乖巧了许多。
邹远趁着于锋倒水的时候从被子里探出手来把放在床头的助听器给带了起来,于锋回来的时候他红着一双眼睛望着于锋,把于锋看的有点儿心软。
于锋手上捧着一大堆药,初步估计有个二两重。
邹远翻了翻白眼,含着体温计含糊不清地说到:“这么多药,你让我当饭吃?”
于锋挑着眉望了一眼手里的药丸药片,从里面挑了四五颗丢到一边,然后把剩下的递到邹远面前,就说了一个字儿——吃。
邹远一看于锋手里的药就笑了,什么阿司匹林啊、非嘎玛敏啊都搀一块儿了,最可笑的是于锋把白加黑给各弄了一片放在了一起。
邹远觉得自己要是把这捧药给吃了,就算不病死也要先被于锋给毒死。于是他探着手指在那堆药里面翻了翻,把嘴里的体温计递给了于锋,然后找了两颗退烧的合着于锋递过来的水吃了,然后缩回被子里面对着于锋笑。
于锋显然对邹远吃药的态度很不满,觉得他一点儿也不配合治疗。
邹远眨了眨眼道:“剩下的你要觉得可惜你就替我吃了吧,我还想多活两天。”
于锋知道自己对吃药治病这种事情是没什么常识可言,又念在邹远病着,不愿去和他计较,于是把手里的药丢在一旁的柜子上,自己拿着体温计到窗边研究了起来。
这不看还好,一看,于锋又给吓了一跳。
卧槽39。6℃!怎么没把这小子给烧傻了去?烧成这样他居然还有力气和自己拌嘴?
于锋回头望了一眼躺在床上正犯晕的邹远,邹远刚吃过药没这么快生效,早上想着去训练硬撑着打起来的精神头没几分钟就过去了,这会儿窝在被窝里正是烧的昏天黑地难受的时候。
于锋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好拖了把椅子坐在邹远的床边看着邹远一脸痛苦地哼哼。
中午的时候周光义和张伟打了盒饭去于锋和邹远宿舍的时候于锋正坐在邹远的床边用平板看新闻,邹远体温已经降了下来,看上去终于算是睡地安稳了些。
于锋对着两人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睡的正香的邹远,两人会意,立即放轻了脚步,就连关门都像做贼似的。
张伟把饭菜从袋子里拿出来,周光义拍了拍于锋指着厕所摆了个抽烟的动作,于锋放下了手中的平板跟着周光义去了厕所。
进了盥洗室关上了门,周光义发了根烟给于锋,两人点上了烟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周光义拍着于锋的肩膀宽慰道:“于队辛苦了。”
周光义和于锋一样都是新转会到百花的,虽然原来不是同一个俱乐部的,但此时此刻多少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于锋扶额苦笑了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像你一样轻松一点啊。”
周光义背靠着洗手台,两只胳膊杵在洗手台边,低着头笑了起来。
“以于队的性格,大概是做不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