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笼罩着整片荒野,整个极北之境安静得像是一个阴森的墓园,少的仅仅是一些死气和骨骸。
透明的身影渐渐凝实在大地之上,青衫男子平静地看着眼前出现的一幕。
直到透明的身影化作血肉,一道瘦削的身躯降临到他的面前,他才眼神微动,站起身来。
“少……幽公子!”
话刚到嘴边,青衫男子慌忙改口,对着来人微微躬身。
幽绿色的头发迎着长风飞舞,少年勾着淡淡的微笑,别致的五官更像是长在少女的脸上,整个人显得邪魅无比。
如果冥羽身在此处他定然可以认出,这人就是在地下竞技场遇到的幽姓少年。
“幽玄,这边布置得如何。”
同样是幽姓相称,可少年的话却是少去了对方话语中的恭敬,尽管对方是是一位王级瞳术师。
“回禀公子,一切正按照计划进行着。”
幽玄低着头,不敢和眼前的少年对视,丝毫不像是王级的瞳术师。
“我倒是觉得,唯有你这一处出了不小的波折。”
幽姓少年观察着四周,眉头微皱。
“是哪支队伍……弑夜幽狼团吗。”
不像是询问,更像是命令,微笑下的外表下却是冷静得可怕。
每一句话都像是落下一个子,一切的动作仿佛是在下一盘棋。幽玄还没能搭上话,结果就已经被少年说了出来。
“公子英明。”
“看来来人很强啊!”幽姓少年第一次抬高了语气。
“是弑夜幽狼团的殷天厉……”
幽玄将之前发生的事清晰地叙述了一遍,脸上有着对发生之事能以想象的表情。
“王级剑师?”幽姓少年脸上一黯,“为什么没有将他们留下。”
幽玄顿时满脸冷汗,抬起头看着幽姓少年,正欲说话只见幽姓少年的眼中忽然闪起幽绿色的光团,仿若是地狱里的鬼火。
两对幽绿色的瞳孔对视,幽玄的双眼一阵疼痛。
血脉压制!
瞳术师之间,同宗同源,血脉所蕴含的本源真意越浓,则血脉越精纯,对另一方的压制就越明显。
尽管不是传说中的顶级血脉,但在实力上绝对是相去不远!幽玄清醒的脑袋之中回荡着这个想法。
“弑夜幽狼团至少出动了木家七成的弑夜幽狼。”
幽玄顶着压力地说道,在幽姓少年面前他所能爆发的战力甚至比不上爵级巅峰的修炼者。
“七成的弑夜幽狼……”幽姓少年略一沉思,随即喃喃道,“好大的手笔,就算是狼王未出,这股力量也绝对不逊色于一位王级高手坐镇。如果是这样,我也能够理解你的想法。”
“不过,有相当于两名王级高手战力坐镇的弑夜幽狼团可不简单。”幽姓少年的双眼之中瞳力如同流星在穿梭。
幽玄一愣,他终于明白自己先前的疑惑是什么了。
有着两位瞳王坐镇的弑夜幽狼团竟然会在冥山吃瘪,然后打道回府?
所谓王级高手,或许在这炎之国还算不上各大势力的顶尖实力,但也绝对算得上中坚力量。
而弑夜幽狼团是扎根在混乱诸国之中的镖团,不谈以混乱诸国与五大国在实力之间的差距。以其地理位置,灵药、功法的不足实在是无法负担顶尖力量的培养。
拥有两位王级高手的行动难道只是来北境吃瘪的?木家镖局就绝对不可能没有任何准备就派出这么一支力量。
定是有所图谋!
“希望不是和我们有什么利益上的冲撞。”幽姓少年阴冷一笑,双眼眺望远方。
“不过,还是不能放过呢。”
“公子,只怕以我们在混乱诸国的势力还不足以覆灭掉像木家镖局这样的势力。”
幽玄眼中满是忧虑,虽然很敬畏眼前的少年,但也仅仅是站在修炼者的角度。
站在决策的角度之上他不得不为“洗牌”的大事做足考量,哪怕是因此得罪眼前的少年。
“谁说要放他们回去?”正在这时,只见远处传来丝丝火光,隐隐约约还有金铁碰撞之声。
“如果不是在北境解决掉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幽姓少年一脸诧异,似乎对幽玄的误解很是不理解。
就地抹杀……
以幽玄的实力自然是看到了远处发生的事情,此刻冰寒从他的脚底冲上了脑门。
如果不在北境解决就没有意义了?幽玄的思绪豁然开朗。
只要在这“三不管”的北境塞外,一切厮杀都是合法的。
如果不是这里,就算是进入了混乱诸国,也不可能做到将所有的来往的商队和佣兵团全部阻拦。在那里来往的商队和佣兵团或多或少会牵扯当地的势力,行动将会极为不利。
难怪要在这里阻拦商队和佣兵团,也唯有这里才是绝佳的“处刑地”!
在这里不管死的是谁,以自家的实力定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而排除自身,知晓这些事的人都到冥域报道了!
幽玄看向幽姓少年的眼神愈加敬畏,他万万没有想到才十六岁的少年就有如此思维,更是没想到年仅十六岁,自家公子就已然杀伐果断。
“公子英明。”
此时此刻,幽玄还能多说什么,他很怀疑这次行动的策划就是眼前的年轻人提出的。
只见幽姓少年从右手的无名指取下一枚做工精细的戒指,随手抛给幽玄。
“这里面是一座王级‘机关兽’,我想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在幽姓少年平静地注视下,幽玄心领神会。
如果不能消灭弑夜幽狼团,那么自己也就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幽玄一声口哨,随即一百来号人从杂草丛中冒出头来,所有人一言不发,只是紧随着幽玄消失在原地,直奔向弑夜幽狼团离开的路线……
。
天色如墨,同一片天空却是不同的土地。
“我们押的究竟是什么?”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面对殷天厉的疑问,木瑟一挥右手,仿佛满地都是殷天厉想要的答案。
殷天厉一愣,抬眼望去,除了一辆辆马车,就是马车上的佣兵们……
等等,佣兵?
殷天厉微眯双眼,以他的资历,别说弑夜幽狼团的每一个人模样被他记得一清二楚,就连谁脸上的痦子长在哪他闭着眼都能指出来!
数息的时间时间,殷天厉就锁定了目标,一个起落便是带着木瑟跳到了另一辆马车之上。
灰色的长发披肩而坠,身体包裹在一件普通的弑夜幽狼团镖师常见的轻铠之中。
少年微眯着双眼,呆滞地朝着前方,仿佛是一个死人。
“是个……人?”殷天厉瞧着坐在马车前头的少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殷叔,这就是方形木箱里面的‘东西’。”
木瑟一脸失望地说着,对于这个和“钱”字丝毫不沾边的答案十分不满意,在他看来殷天厉也应该是这么想的。
所幸殷天厉还没有那么脱线,只是他从未想过方形木箱之中竟然撞着一个人,哪怕是一件神器也不会让他如此凌乱。
而在殷天厉一头黑线的时候,木瑟毫不客气地扯起木头般少年身上的轻铠。
轻铠被木瑟连贯扯了下来,一边抱着偌大的轻铠一边咕哝道:
“这回儿倒好,没收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反倒是做了一票人贩子!”
只见木头般的少年的双手被关在一个精铁制成的巨大手铐之中,双手死死攥紧着一个漆黑的东西。
一粒捏碎的药丸,药丸之上残留着混杂着血红的液体。
少年微微抬起头,虽然十分憔悴,但确实是冥羽。
可这样的他又不像是冥羽,那个孩子从来都很坚强、很疯狂,就算受伤亦是条可怕的孤狼。
现在的冥羽,却绝望得可怕,手上握着的药丸就像是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垮了他所有的斗志。
“到头来……还是抛不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