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瑟扭头望去，一双冷眼喷射着寒芒。
殷天厉亦是满脸寒霜，有道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只见不远处走来一行人，走在大道中央，走在最前面的一人双手抱着长剑，瘦削的脸上有着锋利的味道，却被一丝轻佻的目光给破坏不少。
“天才天才，天生蠢才。你这小身板怕是连剑都拿不稳吧。”对方拨动了一下手上几欲等身的长剑，讽刺的弧度勾勒在嘴角之上。
“哼！什么时候地里的老鼠也敢跑到人群里溜达，也不怕被人一脚给误伤了。”木瑟翘起下巴，一副针尖对麦芒的架势瞬间萦绕在这不算大的街道上。
“咦？”
殷天厉脸色一沉，在看到少年身后的一行人后，他瞬间冷静了下来。强大的意海反馈给他的信息让他不由自主地将手放在的腰间的剑柄上。
王级！还不是一般的王，殷天厉从那一行人之中发现了不止一道这样的气息。
究竟是哪家的人？殷天厉的目光转厉，思绪翻滚间，他没能从自己多年的生涯里找到和这一行人相符的人物。
不简单啊！殷天厉自认正面对抗自己没有多大机会，不过他并不认为对方有出手的可能，仅仅从对方行经的路线就让殷天厉放松了下来。
能行之于道路中央的，除了本城的拥有者，也是与持有之人关系密切的贵人。
这类人才不会、也不敢在众多佣兵团的环视之下率先出手，更别说殷天厉只是众多佣兵团之中“不起眼”的一个。
“这持剑的男人不简单。”
行于道路中央的一名身着青袍的儒生对着身边的一人低声道，而站在他身边的人浑身包裹在一件银光璀璨的铠甲之中。在其他人的保护下，强如殷天厉亦是看不清那人。
不，应该是刻意不让他人看到。殷天厉眯起双眼，只觉那站在不远处的人仿佛是藏在一团迷雾里。
他越是专注，对方的身影就越是朦胧。
幻术。殷天厉索性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站在自己前边剑拔弩张的年轻人身上。
“殷叔，我们走。”
一反常态，殷天厉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小祖宗，只见木瑟微微低下脑袋，密而长的头发遮住了那双黯蓝色的眼睛。
话音刚落，木瑟便朝着前方走去，还没待对面的持剑少年有何动作，便是绕过了对方，殷天厉则微微提了提后背的麻袋紧跟在木瑟的身后。
而持剑少年先是一愣，看到木瑟并未搭理自己，骄傲的情绪险些让他拔剑回身劈出一剑。
就在这时，一个看上去身穿黑衣的中年人从少年身后的队伍走了出来，悄悄在持剑少年耳边说了些什么。
持剑少年听了后，薄薄嘴角勾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咦，你说在城外有一群可疑的人？那可不妙啊，这得赶紧通知城主……”
持剑少年头也不回的高声喝道。
“那是我的商队。”刚刚走出数丈的木瑟停下脚步，咬牙切齿道。
只见持剑少年转过身，一脸犹疑地打量着木瑟。
“笑话！商队不好好进城，反倒是严阵以待地藏在城外，只怕用意不纯吧。”持剑少年拔出长剑，斜斜指向木瑟，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架势。
刀剑出鞘声顿时一一出现，少年身后的人缓缓靠近，每个人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一把把明晃晃的武器。
嘈杂的马市霎时间沉寂无声，以中央的这群人为中心的拥挤街道很快就变得空旷起来。
“这就是本城的待客之道嘛。”殷天厉缓缓放下手中的麻袋，声如洪钟，回荡在整个街道上。
“那也得汝等是‘客’才是。”持剑少年面色不改，手中的长剑上悄悄爬上一层银色的光芒。
“剑罡。”殷天厉面色一沉，身为以剑入气的斗气师，他很清楚“剑罡”是真正斗气师的一个标志。
所谓真正的斗气师，至少是爵级以上，当然这是除开那些世间少有的天才。
天才，就是能在还未成为爵级斗气师便掌控剑罡的存在，那种存在往往比爵级斗气师更让殷天厉觉得危险，这类人日后都是纵横世间的人物。
不过，尽管不是天才，单凭持剑少年的年纪就掌控剑罡这点亦是不可小觑。
——哒，哒。
持剑少年迅速朝向木瑟欺身而上，殷天厉右手快如雷电抽出长剑直指向持剑少年，少年再进一步便会被殷天厉刺个对穿。
就在这时，殷天厉的意海一滞，下一瞬，怒海般汹涌的罡气从殷天厉的身躯中冲天而起。
以殷天厉的实力，仅仅刹那就脱离了刚才的古怪状态。
不过眼前的持剑少年不知冲到何处，只听脑后传来阵阵吵杂声，殷天厉不用回头单单是盯着眼前犹如移花接木般出现的青袍儒生。
“好厉害的幻术。”
“阁下过奖了。”青袍儒生害羞地回了一礼，然后抱歉的道：“先向阁下恕罪，自家公子每每看到‘合口味’的少年才俊总会按捺不住手上的长剑。”
“我家贵人自然有理由相信阁下和贵‘商队’的身份。还请阁下稍安勿躁，仅仅是切磋一场，不会伤到贵家公子的。”青袍儒生又是微微躬身，可话里话外的意味却是出奇蛮横。
衡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殷天厉仔细观察着藏在青袍儒生身后的数人，每一位给殷天厉都带来同样的压迫感。
而藏在青袍儒生中间的那位更是巍然不动，依旧模糊，让殷天厉对眼前这群人的幻术造诣有了更高的评价。
“试着相信对方的话，可亦是要有着破釜沉舟的准备。”殷天厉全力地思考着应对措施。
……
都说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可随着对方的长剑一一落下，看似轻盈的长剑，却深得着前两句话的真意，每一剑落下都像是一下重锤落下。
仅靠着自身的瞳力加持的身法下，木瑟的每次闪避都像是风雨中飘摇的小舟，似乎下一刻就要倾覆。
“好弱！好弱！！”
少年刻薄的声音传入木瑟的耳中，手中的长剑却没有似乎的放慢，每一次出击都恰到好处的出现在木瑟下一步要转移的方向上。
轰隆一声，一团黯蓝色的火球撞击在少年的长剑之上，只见覆盖着银茫的长剑毫无停滞的将火球一分为二，长驱直入。
“爆！”
木瑟一声断喝，黯蓝色的火球迅速膨胀，被切割成的两半瞬间化作两个偌大的火球，大小远远超过刚才的程度。
身影一晃，伴随着漫天的剑芒，少年一跃出现在了半空之中。早前洁净的衣衫之上布满灼烧过的痕迹，不过并没有影响到少年一丝一毫的专注。
半空之中，少年双眼微眯，惘若酒醉，但那丝醉意更像是醉于自身对剑的热忱里。
长剑的银茫忽的稀薄了下来，剩下一圈圈盘旋而上的银色光束，那完全的光束宛如藤蔓般从长剑上蜿蜒而下，手上、胸口上、脚上眨眼间布满银茫。
只见借助脚力上升到最高处的持剑少年似乎得到了一股无名的力量，身体在短暂的翻滚后，长剑随着身体狠狠的落下。
一股无形的力量环绕在长剑之上，这种力量让下方的木瑟呼吸一滞。
那种窒息感，让木瑟几乎升不起反抗的信心。
“可是……”木瑟咬紧牙关，双手合击在胸前，那双黯蓝色的眸子里有着火焰在燃烧，瞳力的消散程度让木瑟不得不拼尽全力挤压出自身最后的潜能。
“记住，击败你的人，久戈。”
长剑落下，这份速度，让殷天厉都来不及冲出身旁众人的包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