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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阳台

项青青在阳台坐了一夜。楚君故早上开门进来的时候,她还斜倚在藤椅上。他以为她睡着了,放轻脚步,走近一看,才发现她是醒着的,只是低垂着眉眼,呆呆的看着地面。朝阳射了过来,她睫毛上的泪珠发出奇异的光彩。

过了很久,她缓缓抬起头看楚君故,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楚君故掏出准备好的银行卡递给她:“这是一张无限额的副卡,以后你妈的医药费可以从这上面支取。”项青青惊异的望着他。他嘴角微勾:“我从来不亏待女人,何况你跟了我五年?我和杨茜就要订婚了,我不想对不起她。”

“你肯放我走了?”

楚君故俯下身子与她对视,露出一丝浅笑:“你觉得了?”项青青向后缩了缩,回答他:“我不知道。”楚君故的眼神瞬间冰冷:“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放过你?”说完摔门而去。

没过多久,门再次被打开。项青青望着门口的人问:“你怎么也来了?”

“我送你回去。”许文走过来,搂着她站起来。她推开他,歇斯底里的尖叫:“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君哥不让你搬出来,主要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你也知道,他的身份特殊,身边的人都得极为小心。”

保护她的安全?他是不想她死的太便宜吧?项青青记得以前他曾掐着她的脖子冷笑:“给你一枪,太便宜你了!这样多好玩儿呀?看着你生不如死我就高兴!”

“刚才君哥已经把卡给了你。以后你就不用为医药费发愁了。他和杨茜就要订婚了,以后也不会再……”许文斟酌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不会再欺负你。”项青青一怔,心底盘算,这似乎是最好的结果。她不再坚持:“那就回去吧!”

回到别墅,她感觉精神不济,回房间补觉。一直睡到正午,刘妈叫醒她下楼去吃午饭。她昨天只吃了两只鸡翅,今儿早上也没吃东西,的确觉得饿,吃了半碗饭,又添了小半碗。刘妈一脸笑意:“小姐觉得今儿的菜合胃口的话,下回我还这样做。”

正说着,杨茜从外面回来,神色忧虑。她把饭盒递给刘妈,走到餐桌前:“咱们下午去一趟雍和宫吧!”项青青放下碗筷:“情况很不乐观吗?”杨茜点头:“我也不大懂,只知道今天开盘跌停。”这已经是第三日了。危机公关似乎没有成效。项青青伸手摸着她的肚子问她:“我陪你去自然可以,只是你正怀着身孕,不要紧吗?”杨茜微笑着摇头:“不碍事的。”

并非节假祭辰,雍和宫稍显冷清。老王提着檀香,一直紧跟他们。袅袅香火,缕缕檀香,夕阳昏黄。犹如梦境。杨茜很虔诚的一路跪拜进香。项青青不想拂她的意,也恭敬的跪下。其实她不信佛。高中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大学又进入了政治气味浓厚的C大,无神论早已扎根于她的认知。

她记得以前曾看过一个笑话,说有人去庙里烧高香请菩萨了却他的心愿。那人进来庙堂,大吃一惊,原来菩萨正跪在垫子上膜拜自己的金身。那人问菩萨:“菩萨您为什么要拜自己?”菩萨悠悠的回答:“求人不如求己!”

想起以前的笑话,项青青忍不住嗤嗤的笑:“没想到杨姐姐信佛!”杨茜淡然浅笑:“其实无所谓信不信。不求灵验,但求心安。”

老王提醒他们:“时候不早了!”三人沿原路返回。走到宫门口。老王去取车。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走过来问他们:“小姐,请问地铁站怎么走?”项青青转身,指着马路尽头告诉他:“走到尽头,向左转……”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背后有动静。她急忙转身。杨茜已经被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从背后打晕了。

她伸手抓住大汉的一只胳膊,飞腿一个侧踢。正中大汉的后背心。那大汉微微踉跄,却没有的放开杨茜。项青青继续动手,还不忘大喊求救。“来人啊!绑架啊!王叔!”大汉不再恋战,扛起杨茜就跑。项青青想追,杨树后面随即出来一群汉子,围住了她。老王这时赶了过来,飞脚踹开一个大汉,进去拉住她:“你别怕。”说着就一拳打在又一个大汉的脸上。大汉发出嗷嗷的惨叫。

项青青头一回看到老王的伸手,吃惊不已。他的身手绝对不亚于受过专业训练的爸爸。项国庆年轻的时候是特种兵,后来转业才被分到公安局。她的这套擒拿就是项国庆教的。没想到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大汉们一拥而上,却哪里是老王的对手。一阵眼花缭??的拳打脚踢,眼看就要制住这群大汉。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口哨,大汉们立刻撒腿就跑。

老王紧追几步,已经来不及,他们上了一辆白色面包车,飞驰而去。跑了几步,老王突然停下,走了回来。他掏出手机,拨通楚君故的电话:“少爷,杨小姐被人绑走了……就是刚刚……雍和宫门口……开着白色小面包,没有牌照……好的。”

“我送您回去。”老王掏出钥匙开车。项青青上了车,却还是惊魂未定。“王叔,你知道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吗?”老王思索了片刻才回答她:“身手很一般,没受过专业训练,应该是一群地痞流氓。”“那他们绑架杨姐姐是为了勒索?”红灯,老王停下车,扭头看着她说:“这只是一种可能。也有可能这群地痞流氓是受雇于人。而雇他们的人为了掩人耳目,不便自己出手。”

项青青心底一凛,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刘子衿笃定的话语:“我保证会带你走。我保证。你要相信我。”那她刚才岂不是……只是,他们绑了杨茜,究竟想怎样呢?她还怀着楚君故的孩子,难道他们要报复楚君故?楚君故知道是他们做的吗?

楚君故那样精明,恐怕心底是很清楚的吧。项青青突然想起他上次发怒的样子,身子哆嗦了一下。恐怕她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果然,回到别墅的时候,楚君故早已“恭候”她多时了。他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隐约还能看到额角突起的青筋,不过他手里捧着一只小盒子,在摩挲着把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项青青心一横,端直的走了进去。楚君故倒不像上次,竟然勾起嘴角,显露一丝笑意:“你的功夫不错嘛!”“嗯?”他是什么意思?项青青猜不透,只能按照字面的意思回答:“我小时候跟着爸爸学过一套擒拿。”

“你觉得是谁做的?”楚君故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勾着她的下颚问她。项青青不敢和他对视,习惯性的扭头看左边:“我不知道!”楚君故掰过她的脸,对着她冷笑:“我记得刘子衿说过你说谎的时候会看左边。”项青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楚君故脸色一沉,手里的景泰蓝盒子被狠狠的砸在地上,摔得粉碎,斑斓的碎片剥落,露出乌黑亮泽的丝绒里衬。夹在里面的那张一寸的照片立刻露出一角,黑白分明,十分显眼。项青青瞥了一眼照片,心“扑通扑通”的乱跳,她垂下眼帘,不敢去看楚君故的眼睛。

楚君故也是愣,俯身捡起照片,端详了很久。出乎意料,半晌,他竟然淡淡的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脸,语气也温和了不少:“你帮了我一个大忙!”项青青直发愣。楚君故已经吩咐老王:“派人把照片给刘子衿送去。”项青青警觉的问他:“你什么意思?”楚君故望着她浅笑:“放心,我只是提醒刘子衿不要动杨茜一根毫毛。”

“好啦,你今儿在雍和宫转了一个下午,上楼休息吧!否则明儿刘子衿来接你,该怪我照顾不周了!”

项青青狐疑的看着楚君故:“你要用我去换杨姐姐么?”他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老实说,我原本不打算放过你。不过今天你的确帮了我一个大忙。如果你乖乖的被他们带走了,刘子衿无所顾忌,定会漫天要价。指不定会开出什么条件!现下他惦念着你,自然不敢乱来。看在杨茜和孩子的面子上,我就成全你们。话又说回来,你丫运气不错,遇到了刘子衿这样长情的人。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楚君故说完拿了车钥匙就要出去,项青青急忙说:“你放心吧,刘子衿是好人,他不会伤害杨姐姐和孩子的。”楚君故只稍微停滞了一下,并没有回头,匆匆的出了客厅。项青青想了想,从包里掏出那张副卡,放到茶几上。

一夜无眠。项青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出究竟是哪里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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