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莲的示意之下,两人选择了离小屋百米之远的一处雪地之中。
“你来做什么?”红莲的眼中冷意横生。若是南天君是专门来找他们的麻烦的,那么休怪他无情。
感觉到红莲的敌意,南天君的嘴角勾起一次嘲讽的笑意,落魄道:“逃命来的。”他的确是在逃亡的路上。
愕然抬头,掩饰不住心中的惊诧,他猜的果然没错,神界果然出事了,但面上却仍是不露声色,道:“不是来找我们的?”
抬头瞥了红莲一眼,南天君有些不以为意。顿了顿,目光复又扫向小屋之内的白冰鸾,并未隐瞒,“我是去找她的路上出事的。”
“东方望控制了整个神界,我们只好来找仙界帮忙。”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昔日风光凛凛的他如今竟然要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人,让他如何能够甘心。
锐利的目光扫过南天君,确认他说的不是假话之后才撤去了杀气,沉默不言。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两人同时侧目,入眼的便是一身睡袍,悄然独立,眸光却亮若星辰的她。
耳旁冷风呼啸,不同的人听来各有不同,三人的心中已是各有所思。
风声鹤唳,片雪横飞。迷了谁的眼睛?
“红莲,你们在数什么?”白冰鸾眼中的异色只是一闪而过,目光含笑望着红莲,踩着雪印向红莲跑去,落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偏偏飞雪落在她的身上,不见突兀,只见和谐。
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红莲不由得轻笑,身形一闪已经闪至她的跟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白冰鸾嗔怒地垂着红莲的胸前,道:“你作弊。”
见她嘟着嘴的模样他也没有解释,但眼中却又闪过一丝不舍,也许过了今天,这样的鸾儿就再也不存在了。
“回去再说。”拥着她的身子向屋内走去,目光顺势扫过呆立的南天君。
万万也没有想到昔日的冰凤一族竟然会变成如今的这一片场景,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眼中方才闪过一丝失落,便被红莲的一个眼神制止。
错愕地抓了抓头上的秀发,不由得埋怨起自己来。难道是受过伤的原因,为什么他对于红莲竟然生出一股子畏惧?
活动了下身子,满意地感觉到身体已经恢复了七八分,一时间更是有些莫名,只得叹了声,认命地跟了过去。谁让人家是救命恩人呢?
望着两人相拥的背影,南天君不由得又心生一计。
白冰鸾不行,红莲总可以了吧?打定了主意,南天君的脚步亦不知道轻快了多少。
红莲的脚程极快,白冰鸾几乎是被红莲拖着回到了小屋。
到了小屋她便迫不及待地挣开了红莲的手,端坐着等待着南天君的到来。红莲低眉一笑,亦未勉强。
于是等到南天君顶着风雪抵达小屋的时候,望见的便是两人正襟危坐,直直地盯着他的画面,颇有些三堂会审的架势。
从来的高傲让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杀意,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如今他已经不是原来高高在上的神君了,他只是个有求于人的人。
“神界已经被东方望控制了,除了我们三人掏出生天,其余的人恐怕已经是遭到毒手了。”
红莲与白冰鸾都是一阵沉默。良久,白冰鸾侧目望向红莲,瞪大的美眸之中透出好奇与疑问。
南天君更是一阵错愕,目光呆呆地望着白冰鸾。不禁想象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鸾儿,你想不想离开这儿?”红莲并没有回答白冰鸾的疑问,反而是问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白冰鸾一滞,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便又灿若日光,笑道:“当然想。”
红莲伸出去的手一滞,微微叹了口气,低垂的眉眼之中闪过一丝复杂,叹息道:“对不起,你的忙我们帮不了。”
他看到了她的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与不舍,她一定是不想离开这个地方。这也是他一直希望的,但此时他的心却没有丝毫的高兴,反而像是压抑着什么一样。
本以为只要她说想离开,红莲便会顺着自己的意思。谁知道红莲竟然拒绝了那人?
她的心中生出一股子疑惑,但转念一想便已经知道定然是红莲看到了自己失落的那个瞬间,为了她才愿意留在这儿。
眼中闪过一丝水润,剩余的却是坚定。
一百年的欢乐时光,对于她而言已经够了。所以在之后的日子里她愿意无怨无悔地跟随着他,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南天君的面色有些难看,又有些气愤。
“你是谁?”白冰鸾并未多言,反而将目光望向南天君。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人的身上有些奇怪,明明时不时地眼中闪烁着骄傲,但当真正去瞧去看的时候那些骄傲却都没掩埋在了眸眼深处,叫人察觉不到。
动听的女声压下了南天君心中的怒气,语气却仍是有些不佳,只冷冷落下三个字,“南天君。”
红莲一直瞥着眉头不看南天君,听闻他说话的语气更是眉头一皱。
白冰鸾看在眼中,却并未多言,自顾自转移了话题,“若是我们不去的话会伤害很多人么?”
她的目光落在红莲的红莲,果然望见了他深埋在心中的担忧。心中闪过一丝得逞,他还以为他的小心思能够瞒得住自己,真是好笑。
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目光却顺势转向南天君。
不明白她意欲为何,南天君的面色却不由得凝重了起来,沉言道:“天下,必将大乱。”
短短六个字,却已经显示了它的重量。
看着红莲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白冰鸾心中暗暗叫好。谁让红莲竟然有事情瞒着她,她这样设计他一回,绝对不算过分。
“天下与我二人又有何关系?”她还生怕无法激发红莲的怒气,偏偏火上浇油。
南天君眼中怒气慎慎,目光亦是冷冽如冰,她却丝毫不在意。
三人之中陷入了难耐的沉默,唯有白冰鸾在心中叫好。
良久,见白冰鸾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红莲终于皱着眉头喝止。
红莲从未这样喝止过她,她的心中不由得生出几丝委屈来,但仍然压抑着。背负于身后的双手却拽的很紧。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不看白冰鸾,却是看着南天君。
南天君一乐,竟然屈身真诚地道谢,倒是令红莲刮目相看。昔日他们四人自以为是上神,便时时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如今接受一番世事的磨练,倒也不是坏事。
见红莲终于答应了,白冰鸾亦是松了一口气。
若是她执意要走,红莲定然会跟随着她一起离开。但若红莲以为自己是不情不愿离开冰野之巅的,那么红莲定然会心生芥蒂,不能全心全意。这不是她所想要的结果。
红莲本就不是笨人,心神一动便知道了白冰鸾打的是什么主意。
微微责备地望着白冰鸾,更多的却是宠溺与深情,还有被理解的动容。
白冰鸾缩了缩脖子,但嘴角却是笑开了。
见她眉开眼笑的模样,红莲轻笑着泼下了一盆冷水,神秘道:“但愿过后你还会这般坚持。”
红莲眼中的笑意不光是让白冰鸾感到莫名,更是让南天君感到不明所以。
在两人的疑惑之中,红莲缓缓自胸前掏出一湛蓝的晶体,正是当日电光火石之间抓住的白冰鸾的仙魄,百年来一直被他用地狱冥火滋养着,此时仍然没有失去仙力,反而有所提升。
沉默着凝视着手中的仙魄许久,最终在两人愣冲之时,快速自白冰鸾的眉间打入。
白冰鸾只觉得眉间一阵疼痛传来,下意识地伸手探向自己的眉间,生怕留下了一个血盆大口。更是恼怒地望向红莲,微微泛着水光的眼中闪烁着控诉。
红莲笑了笑,丝毫不为所动,只一口一口地嘬着桌上冰川雪水泡的清茶,低垂的眉眼之中闪烁着怀恋。
她不明所以,刚要询问便只觉胸腔中传来一阵冰凉,不觉得彻骨,只觉得舒适。同时脑海之中闪过大大小小的片段,有的曾经在她的梦中出现过,有的根本不曾出现。但那些画面的主角却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个她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