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背负着这样深重的仇恨。”白桥禛说。
我点点头:“楚南风的舅舅楚天莫和他的娘亲也是被黑衣人下毒而死,他怀疑我要查的黑衣人和杀害他娘的人是同一伙人。”
“这么说,你们现在是同盟?”白桥禛问。
“可以这么说吧。”我说。
“那他为什么亲你?”白桥禛又问。
我的脸忽然就烫了起来,感觉自己快被煮熟了:“哪有。”
“我又不是瞎子。”白桥禛玩弄着包裹在自己受伤的纱布。
一时间,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和拖油瓶每次遇见不是他救我就是我救他,他总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但他又那么讨厌,冰山脸一个,还灌醉我套我的话,不过他在玄月山的时候对我说过:“苏小溪,你一个人太累了,从今往后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的。”每次想起这句话,我的心就暖暖的,就像遇见了冬日里的太阳。
“我也不知道我对他什么感觉。”过了许久,我才说出这句话,白桥禛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摸了摸我的头:“你早点休息吧,今天累坏了吧。”说罢,便走出房门,门合上的那一刻,我看见白桥禛垂下的眼帘里满是深深的悲伤,我知道,他苦心想要魔教能够在江湖上立足,他用真心对待魔教的每一个人,就算是外人不理解魔教,但魔教的弟兄都忠心耿耿,没想到还是有人想要背叛他。
我拿出爷爷的古琴,抚摸着琴弦,不知道周魏背后的主上到底会是谁呢,爷爷,你能指引我找到那个人吗?
翌日,白桥禛一早就来看我,下人们端来两盘点心和一壶茶,我刚好梳好发髻,见他来了便坐到圆桌边,拿起一块粉白色的点心吃了起来。
“这什么点心,这么好吃。”我惊异地看了看被我咬了一口的点心,白色的糕体,里面镶嵌着粉色的碎屑。
“这是桃花糕,我亲手做的。”白桥禛笑眯眯的,似乎忘记了昨夜的不愉快。
我指了指旁边的一盘黄色糕点:“那这个是什么,也是你做的?”
“这是玉米酥,我一大早就起来做的,你尝尝,”白桥禛递给我一块玉米酥,又给我倒了一杯茶,“这茶也是我煮的,是去年的雪水加上青梅煮的青梅茶。”
我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果然香醇清甜,没想到白桥禛这么会做吃的,我也一下来了兴致:“我也会做很多点心的,而且在山里的时候,没有这些好的东西,我只有用一些植物或草药来做糕点,不仅好吃,而且对身体也好。”
白桥禛笑了笑,一脸的不相信:“哦?真的?”
“你别不信,走,我带你去厨房!”我拉着白桥禛一路狂奔到了厨房,厨房里的厨娘们都有些惊讶,全部迎了过来:“教主,教主夫人,这厨房杂乱不堪,怕脏了你们的衣鞋。”
“没事,今早我不也来这里做点心吗,夫人吃了我做的点心特别感动,嚷着要给我做,我只好带她过来了,你们先去后院里休息会儿吧。”白桥禛笑道,那些厨娘羡慕地说:“教主和教主夫人真是恩爱啊!”说罢,便退到后院里去了,我转过头,不开心地对白桥禛嚷道:“你不要老是在别人面前说我是你夫人,我又不是你的夫人……”
白桥禛哈哈笑了两声:“在这伏地宫,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夫人啊。”
“算了,懒得理你!”我别过脸,拿出了面粉,可是没有草药啊,我便叫来一个厨娘:“厨娘,你去五毒王那里要一些安神草,就说我做糕点要用。”
厨娘领了意去找五毒王去了,白桥禛皱皱眉,问我:“你找五毒王拿草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既然他想夺教主之位,我们就得先下手为强。”我握了握拳头,便开始和面。
“你想杀了他?”白桥禛忽然板起脸,我知道,要他杀了五毒王他还是会于心不忍。
我摇摇头,附在白桥禛耳边说:“安神草有一股奇异的香味,加点东西是不会被发现的,我到时候做好点心请四大护法吃,给五毒王的一盘点心我会多加一点料,但不是当场毙命的毒药,而是要一种潜伏在他体内的毒,但我们每天给他解药他就不会死,如果他真的背叛你,我们就不给他解药!”
“苏小溪,我低估你了。”白桥禛盯着我说。
“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我唯一的亲人爷爷都离开我了,你就像我的哥哥一样对我好,我不想哪一天五毒王勾结周魏和那个幕后的主上,真的来伤害你,我不想发生那样的事。”我捏着手里的面团,心里酸酸的,的确,白桥禛是我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人,我不想让他死。
白桥禛握住我的手腕,紧紧地,他的眼睛里闪着亮亮的东西,但他没说一句话,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一样喉咙发酸,所以才会说不出话来。
五毒王送来了安神草,白桥禛给了我一种叫苍麻苓的东西,就是一种毒,潜伏在人体里,但只要每日吃解药便会无事,我本来怕五毒王很会用毒所以自己可以调制解药,但是白桥禛告诉我,苍麻苓是七夜炼制的,七夜被困九龙渊后,他的父亲在七夜的老巢里发现的,上面还有用法,这让我对那个传说里的七夜更加好奇了。
午后,白桥禛召来了四大护法,我坐在白桥禛身边,白桥禛见他们来了便开门见山地说:“夫人心系我教,四大护法整日为我教操劳,今日,夫人特地做了一些安神草点心,给你们安神去烦。”
“谢教主夫人。”四大护法谢过了,四个丫鬟便端着盘子过去了,五毒王的那一盘便是有苍麻苓的点心。
“我想看着四位护法吃完这个点心,看看好不好吃。”我对着白桥禛眨了眨眼,四大护法本有些犹豫,白桥禛便说:“四位就别不好意思了,夫人也是关心各位。”
袁大刀率先吃完了一盘点心,另外三个也不好再推辞,只得三口两口吃完了。
“多谢教主夫人。”四大护法道了谢,白桥禛便让他们下去了。
我侧过头,对着白桥禛笑了。
白桥禛的眼睛像是起了大雾一般,看不见焦点,我不知道他在看哪里,久久地,他才开口说:“五毒王对我魔教倒是鞠躬尽瘁,为我教立下许多汗马功劳,我一直将他视为我的左膀右臂,不料,今日却要用这样的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地位。”
“现实本来就是黑暗的。”我对他说,其实自己的心里有一丝的难受,我虽然是个孤儿,但有爷爷在身边,我觉得很温暖,我以为我和爷爷可以在一起一辈子,可是命运却让我们天各一方,我注定要步入爷爷一直不想让我涉足的江湖,我注定要背负仇恨,带着仇恨走下去。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白桥禛忽然问我。
“什么怎么办?”我收回思绪,还没反应过来白桥禛在问我什么。
“你的报仇啊,还要继续从周魏身上找线索吗?”白桥禛问到了我一个关键的问题,我叹了口气对他说:“周魏已经知道了我的长相,我现在已经不可能正大光明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不过通过周魏找到了新的线索——五毒王,所以,我想一边在京城打探消息,一边也观察五毒王的动向。”
白桥禛想了想,说:“好,我也会帮你调查,如果你有线索,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我使劲点了点头。
现在的白桥禛,是不是也算是我的同盟了呢。
“回去休息吧,你做点心做了一上午了。”白桥禛对我说,我看着他,想让他和我一起走,白桥禛会意了,笑着对我说:“我还有点事要做,你先回去吧。”
我只得点点头,走出了大厅,才走到我住的小别院的时候,便看见一只白色的鸽子站在树枝上,我狐疑着走过去,正想着这是谁的鸟,便看见这只鸽子脚上绑着的信条,原来是只信鸽,我轻轻抱住它,取下了它脚上的信条,挥挥手便想让它飞离这里,没想到这只信鸽还是一动不动站在树枝上。
“喂,你怎么不走?”我又挥了挥手,鸽子还是不动。
“我都拿了信了。”我故意在它眼前摇了摇手中的信条,可它还是不为所动。
奇怪,信鸽不是送了信就会飞走吗,这只信鸽怎么赖着不走呢,我看了看它灰溜溜的眼睛,它“咕咕”叫了两声,我这才明白它在等我回信。
我展开信条,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字迹:“昨日你追出去,有没有受伤,有什么新的线索吗,我在金铭酒楼等你。”落款处写着一个“风”字。
又是拖油瓶。
我只得回屋拿笔写了回信:“安好,就来。”
我把回信绑在信鸽腿上,它果然抖抖翅膀飞走了。
“什么鸟,这么听话。”我喃喃道,进屋换了套浅绿色的衫子,便做飞轿子下了山,进了京城。
金铭酒楼的门口站着刘老二,他正笑眯眯地和周围的两个男子说话,我怕他认出我,我便低着头快步往里面走,不料却被刘老二拉住了。
“姑娘,我正担心你呢。”刘老二拉着我的衣袖说着,我笑嘻嘻缩回手,想一笑了之,结果刘老二却把我拉到了一边,低声问我:“昨晚你去了荷花池了吧,我都听说了,周魏遇到了刺客,就是你吧。”
“呃……那个……我其实是想杀周魏的,可是我没能成功,因为我也遇到了一群黑衣人,他们是去杀周魏的,他们嫌我碍手碍脚,把我打晕了。”我叽叽咕咕编了一串的谎言,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
“那些黑衣人是谁,你知道吗?”刘老二一脸好奇,凑过来问我。
我摇摇头:“不知道,他们蒙着面,而且武功高强,我怎么知道?”
“这周魏,仇家也真不少啊。”刘老二自顾自思考着什么,我立刻脚底抹油跑到了二楼,我正寻思着楚南风在哪个房间,一个身影闪过,转眼就捂住了我的嘴,抓着我进了一间房,进了房间黑影才松开我,我转头一看,是紫星,桌子旁还坐着楚南风,他正悠哉悠哉喝着酒。
我一屁股坐到了桌旁,倒了一杯酒,刚要喝,就被楚南风拦住了:“女孩子喝什么酒。”
“我就要喝!”我推开他的手,他又抓了过来,我们的两只手便过起招来了,几招过后,我的酒杯掉在地上摔碎了。
我气鼓鼓瞪了楚南风一眼,楚南风笑了笑,拿起另一个茶壶,倒了一杯茶给我,我接过来一饮而尽。
“昨天你追周魏,有没有什么发现?”楚南风直切正题。
我翻了个白眼,故意酸溜溜地对他说:“有些人不是在信里假装关心我有没有受伤吗,怎么一见面就问我有没有什么发现呢,哎,有些人啊,真是假啊!”
“总比有些人好吧,回信就写四个字,完全就是不耐烦。”楚南风也没好气地说。
“我那是怕被别人发现信鸽,偷看了信,所以精短才不被人发现。”我解释道。
“你们别闹了,还是说正事吧。”一旁的紫星终于开口了,我这才看了看身旁的紫星,有些不好意思,便把昨日所见告诉了他们:“昨夜,我追着救周魏的那个人,没想到他们是向伏地宫的地方逃去,在伏地宫对面山头的时候,救周围的那个人召来了一直大黑鹰,两人骑着就向伏地宫飞去了,我见那人很像魔教五毒王,所以也跟着去了伏地宫,可是我找不到他们,便向白桥禛说了我怀疑那个人是五毒王,于是白桥禛带我去了五毒王房间,他知道五毒王的大黑鹰和救伤药都不见了,于是带我去了冰窖,五毒王果然在冰窖为周魏疗伤。”
“青羽山庄和五彩堂联姻那日,五毒王打伤了我,当时我还想为何魔教的人会插手此事,没想到五毒王果然和周魏有所勾结,五毒王曾说自己是为王文振效力,昨日周魏自己也说主上是王文振,可是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楚南风皱着眉头说。
“的确,他们的主上不是王文振,五毒王和周魏的对话让我知道了,他们的主上还没死,而王文振已经死了。另外,他们主上的最终目的就是当武林盟主,而他们俩帮幕后那个人做事,五毒王是为了成为魔教教主,周魏是为了成为五彩堂堂主,他们还想让青羽山庄消失……”我又倒了一杯茶喝掉。
楚南风听到这里,眉头全部皱到了一起,我知道他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