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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世繁花(1)

守着阳光守着你

(一)

窗外,狂风卷着细小的沙石不断敲打着窗户,雨瞬间从几万米的高空倾泻而下,小郁拄着双拐到窗前看了看。“真是一个糟糕的天气。”

“小郁,下雨了吗?”云汐躺在病床上问他。

“嗯。”小郁回到云汐床前坐下,“别担心,天气预报说了,明天是个好天气。”

“轰隆隆!”一声炸雷响彻天空,似要撕碎夜幕,云汐触电似的坐了起来,浑身颤抖着……记忆的闸门又被打开:那个雨天,那根电线,那刺目的闪电,冲上来的哥哥,那密集的人群,那呼啸而来的救护车……画面一个接着一个,不停的闪现在云汐的脑海里……雨天,是她最害怕的一个天气,她看到了那刺目的闪电,在那个雨天,云汐失去了光明……“都是因为我,”云汐抱住头,“如果不是哥哥冲上来把我推开,他现在也不会因为受伤一直昏迷不醒。”

小郁握住她颤抖不停的手。“云汐,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很多人陪在你身边。”

云汐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笑容,恐惧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窗外的暴风雨天气与病房中的温暖格格不入……

(二)

“小郁,快讲下一章。”自从每晚听小郁讲希腊神话故事后,云汐变得特别安静,她喜欢感受神话中的亲情、友情、爱情,每一张都如此的动人,伴随着书中人物的命运,云汐也在不停地感动。

“下一章,传说每个人都有一个守护自己的天使,当你需要的时候他会保护你哦。”

“小郁,可我看不到啊,你能看到守护你的天使吗?”云汐好奇地问。

“书中说,它不想被别人看到,只想静静的守护。”小郁看着她,轻轻的笑着。

“云汐,你休息吧,我也该回病房了,不然护士小姐会生气的。”小郁看了看表说。

“好吧,明天见。”云汐朝她摆摆手。

小郁轻轻推开房门,离开了只属于云汐一个人的病房……云汐摸索着走到窗户旁边,在浩瀚的星空下自言自语:“会不会像书中讲的那样,也有个天使守护在我身边呢?小郁能感觉到有人守护着他吗?对,明天问一问他。”

在黑夜中,云汐甜甜的入睡,在她身旁,似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这段时间恢复得不错,”医生看着云汐说,“过几天就可以拆开绷带了。”

“真的吗?”云汐很兴奋。

“嗯。”医生看了云汐的妈妈一眼。

云汐很开心,一整天都没有安稳过,急切的盼望着夜晚的到来……

(三)

“真的不行吗?医生,她……”云汐的妈妈在医生的办公室和医生谈着云汐的病情。

“对不起,那道闪电刺伤了云汐眼睛的要害,不是一个手术就可以治愈的,云汐,有可能永远活在黑暗之中,我无能为力,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她,先不要告诉她真相。”医生无奈地说着。

云汐的妈妈强忍着眼泪离开了医生的办公室,在长长的走廊中,她的身影异常的落寞……“小郁,今天我去‘看’了‘看’哥哥,”云汐坐在床边和小郁交谈着,“他仍旧在‘睡觉’,你看,小郁,因为我不小心弄伤了自己,哥哥生气了,所以,他真的不理我了呢。”云汐低下了头。

“他大概是想等妹妹病好了之后才醒过来吧,那样,妹妹就可以看到他健康的样子了。”小郁说。

“明天我就可以拆开绷带了,到时候我就可以看清楚你的样子了。”云汐开心的笑着。

“嗯。”小郁沉沉的应了一声,他没有告诉云汐他今天听到了医生和云汐妈妈的对话。

“云汐,我今天做复健做的有些累,我要回病房了。”小郁不敢抬头看云汐。

“那,好吧。”云汐尽管很不舍,但还是答应了小郁。

小郁推门而出的刹那,云汐叫住了他,“小郁,你能感到有人守护着你吗?”

“这个,”小郁低下了头,“大概能把。”

(四)

夜晚,云汐在床上沉沉的睡着,明天就要拆绷带了,一定要让自己休息好。

云汐当然不知道,在她床边,小郁正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双拐,就那么直直的,站在她面前……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小郁舒展的眉头渐渐紧皱,眼神变得很坚毅。

小郁微微抬起头,紧闭着双眼,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然后慢慢的向上伸展开来,四周开始震动,他的双脚渐渐离开了地面,宛如一个上升的灵魂,上升了一些后,小郁停了下来,双手慢慢合拢在了胸前,小郁低下头,嘴里在说着一些奇怪的语言……就像穿破乌云的阳光一样,在小郁的背后,伸展出了一双洁白的翅膀,带着阳光的温暖,来自天堂……小郁缓缓地落了下来,洁白的羽毛在病房不断的飞舞,但没有一片落下……小郁把手放在了云汐的眼睛上,小郁笑了,没有悲伤,没有哭泣,眼里有着无尽的笑意……(五)

第二天早晨,医生慢慢地拆着绷带,一旁的妈妈在等待,等待那个可怕的结局。

“妈妈,”她听到一声兴奋的喊叫,“妈妈,我看到了。”云汐开心的笑着。妈妈愣了一下,抱着云汐放声的大哭,在一旁,医生的眼里写满了困惑……“小郁呢?”云汐问妈妈。

“什么小郁?”妈妈不解的问。

“就是隔壁病房的那个男孩啊,他叫小郁,他的腿受伤了,现在在做复健。”

“没有啊,”护士小姐说,“隔壁病房一直空着,没有病人啊。”

云汐愣住了,她跑到了隔壁病房,却看到了空荡荡的房间,微风不时的从外面吹进来,掀起了窗帘。

“不可能的,”云汐跑到了花园,“不可能的,小郁,你在哪里啊?”

模模糊糊中,云汐听到了两个护士的谈话。“昨天晚上可把我吓坏了。”一个护士说。

“姐姐,”云汐跑过去问护士,“昨晚地震了吗?”

“是啊,你没有感觉到吗?只持续了几秒,我正准备按警铃的时候,地震却停了。”

云汐愣住了,她想起了小郁说过的话:天使向她守护的人施法力的时候,周围会产生震动,不过,它会保护对方不受震动的干扰。

云溪终于明白了,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滑落,掉在地上,摔出了无数的泪花。

(六)

出院后,云汐把自己关在房里,知道一天,她收到了一封寄给她的信:

对不起,云汐,我骗了你,其实我那天听到了医生和阿姨的对话,知道你的眼睛已无法见到光明,我不想让你活在黑暗之中,所以我用灵力帮了你,云汐,我多想再和你聊天,我多想再守护你,云汐,看过那本书了吗?上面有些话我没有读给你听——当一个天使为了它守护的人而利用了自己的灵力时,它的灵魂就会被圣母玛利亚收回,直到世间有人需要的时候,它的灵魂才会化作力量,让需要的人获得新生。

云汐,让我的灵魂被收回的最后,可以看到你的笑脸,用微笑走下去吧,去帮助你哥哥,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醒过来……

小郁

云汐颤抖着看完信,跑到了院子里,桃花已经开始飘零,空气中弥漫着甜味,阳光穿透花朵,从头顶温柔的覆盖下来,云汐抬起头,对着阳光温暖的笑了……在不远处的森林,一个男孩看着云汐的笑容,他的嘴角也扯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他背后翅膀上洁白的羽毛正在慢慢的飘落……

(七)

一个星期后,云汐在哥哥的房间里找到了哥哥最爱的书籍,这一个星期,云汐每天陪着哥哥,讲诉这他们一家人以前的生活,云汐一直在努力,她相信终有一天哥哥会以健康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电话铃响了,云汐接起电话……

云汐顺着医院的方向不停的奔跑,妈妈兴奋的声音还在耳边:“云汐,真的有奇迹,连医生都不敢相信,你哥哥醒过来了,现在在医院的花园里,你快点过来!”

妈妈,是小郁,一定是他帮了哥哥……

云汐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花园,一个少年正背对着她站在柔和的阳光下,在这片温暖的阳光中,少年转过身来微微的笑着,扬起眉毛,用带笑的声音说:“嘿,云汐!”

身后,有美丽的鸟儿挥动着翅膀渐次飞向天空,叫声轻快动听,一阵微风吹来,漫天飞舞的桃花飘落在了地上……“小郁……不,哥哥,”云汐对着少年笑着,一滴泪终于落了下来,“欢迎回来……”

许你一世繁花

你说,不可名状的未来,不要言爱,那太苍白。

八角的路灯打着昏暗的光,你侧身,离我一步之遥,无关痛痒的陈述,听不出情绪。忘记是怎样开始的对白,换来这样恍惚的语句。春寒的夜,淹没了所有表情,只是略带沙哑的嗓音昭示着黑暗里不安的心情。微微叹息,庆幸夹着悲戚向我侵袭。下意识的退后,仿佛想要借着昏暗的灯,把你细细看透,却是徒劳。看着你牵着我冰冷的手,眉目微皱的凉。我亦步亦趋姿态,一前一后,也是一步之遥。

这是我和你的距离,微妙而蛊惑,你不自知,我耿耿于怀。

苏子岑不发一言,低头凝视着路旁模糊的树影,斑驳惨淡的嘶叫。凄春的薄雾萦绕笼罩着泛着冷绿的香樟,梧桐飘下的飞絮轻柔的绽放,像是要吞噬本就无法触摸的身影。这恍惚的光景让一切变得更加力不从心。

天气预报说今日晴,看着你默然转身离去的背影,眼前却下起大雨,裹着所有不能说出的悲伤情绪。

人潮往来站台,我微笑看你对我微笑。一厢情愿的认为这就是不离不弃的天荒地老,刻意忽略下一秒,我们将要背对背走掉。指尖传来的疼痛唤醒沉睡的意志,鲜艳的红沿着掌心的纹线开着妖异的红莲,举着手掌,遮着刺目的光,纤细素白点缀冷红,这是心底深处的写照吗?

苏子岑一步一步走过喧闹人群,唇边的笑意一点一点加深。无意的擦肩,跌坐在地,子岑抬起左手抚了抚凌乱的发,双手撑在地上摇晃着站了起来,然后继续往前。

予,刚离别,便无端生些想念,你就是一弯我进不去的曲调,让我懊恼,更让我有些无理取闹。可是这样挣扎的我,你却不知道。你不知道。

你一如既往的走在前面,一步的距离,偶尔回头会看看落后的我有怎样的呢喃,会牵着我的手跟上你的步调,却不曾放慢分毫。我会在你望着前方的时候静静看神游的你,仿佛这样的凝视可以告诫所有人,我的不同,于你的不同。你说你喜欢看我低眉浅笑的神态,却看不到碎发盖住的落寞在眼梢。

你挥手告别转身离开,一气呵成的动作,短短一分四十二秒。看,什么时候开始,和你相处竟是分秒必算的状态。等待,似乎一直就是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最耐人寻味的方式。看着火车缓缓移动的方向,我曾一度幻想那是你带着我浪迹天涯的美好。

即使是,两个人各自的浪迹天涯,不是我们。没有携手,却去着同一个方向。即便如此,也幸福。

我重复着所有的重复,只因那是和你有关联的温度。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曾觉得短暂的时光。太阳升起又落下,来来回回,不知道谁蹉跎了谁的几分花样年华,但是我却知道,如今时光漫长的让我窒息。

我重复着所有的重复,只因为那是和你有关联的温度。我坐在我们看书的地方看书,我坐在我们吃饭的地方发呆,我走过我们曾走过的所有小路。惊然的意识到,原来行走也可能只是一种本能的状态,就像我们累了会睡觉那然自然而然。

我幻想,或许是心存侥幸。自我安慰在某个淡香飘散的午后,你会出现在我无比熟悉的地方,对我微笑。没有言语,就站在那里看着我一步一步走向你,就像走向一位神袛。可是你会吗?

予,你知道吗,我把我全部的欣喜给了你。你温柔的叫我岑,却不曾说爱。你说我们是一辈子不离不弃的知己。只是知己,高山流水的钟子期和俞伯牙。

我想我不该拒绝别人的盛情,只为我们需要好好的生活,接受现实给予我的“不离不弃”。因为这世界,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我们同属于理性而冷血的那类人。就像你一直以来的那句话,不可名状的未来,不要言爱,那太苍白。你要所有,却不要爱。还是说只是针对我给的爱?

好吧,我承认,自始至终都是我自己导演的幻境,一个人的顾影自怜,没有你的不离不弃。我给了我所有的假象,温柔直至完美的城。你,自始至终的局外人。我却因为你,惊艳了所有平淡的韶光。

没有你,我开始思考,我怀恋的是旧时光,还是仅仅有你的,旧时光?

我尝试忘记你的好,于是我变得莫名其妙。

我在学校角落的小树林,我们曾经遇见的地方,遇见了沈安,同样的场景。我闭眼小憩,他的出现,让我恍惚是另一场华丽的梦境,带着所有执着的绮念,一树繁花。

沈安和你一样,总是少言,只是你散发着冷漠,他散发着温润。沈安也有一双淡漠的眼睛,只是里面透着光。沈安也有白皙的皮肤,只是有些病态,让站在他身边的我嫉妒。沈安也总是喜欢穿简单素雅的衣服,只是他总是会配上精致的挂饰。沈安笑的时候也会发光,只是他的频率远比你高。我想这点我该是幸运,因为你只对我那样笑,至少我这样认为。

沈安和你一样。我开始习惯和他呆在一起,想要努力忘记你的好。我知道这只是习惯问题,习惯和你走过那么多年的春夏,习惯你所有的气息,习惯着你的存在,现在我也必须学会习惯你的离开。

他让我叫他安,我拒绝,因为你让我这样叫你。他约我去小树林,我拒绝,因为那是我们的基地。他送我一串琉璃手链,我没要,因为你说我适合琉璃的气质。我生日他带我去游乐园,说因为我经常讲述灰暗的童年,我逃走,因为你做过同样的事。我变得莫名其妙,像只鸵鸟萎缩在沙漠的一角,哪儿也去不了。

其实只是想要忘掉,于是,我去所有我们不曾去过的地方。沈安说没见过像我这样的女子,可以淡漠到一切都无关紧要。其实他不知道,我没有一切,所有对一切都无关紧要,只是除了你。

我经常带着他去院里,看那些无依的孩童,纯净如三月迎春花的笑脸。相比你,他似乎更受欢迎。孩子们开始忘记你了,看见我总是安哥哥长,安哥哥短。都不记得你曾经存在,或许那个年纪本就易被新鲜的事物蛊惑。我想我是忘记你了。

面对莫名其妙的我,沈安很包容,这让我无措和惭愧。看着我的手足无措,他说,我知道。我不知所以。他说,陆予。我有些恍惚,如此熟悉的名字,我竟然不知道是谁。好久我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你。予,习惯了这么叫着你的我,竟对陆予这个名字陌生了。我想着是不是说明我还是不够爱你?

许你一世繁花的安好,后别离。

有多久没有想起你。看见你永远不跳动的头像,我有点疑惑,疑惑曾经是不是有个那样的你出现,牵着我的手,说不离不弃。记得小时候,院里的小女孩都喜欢白雪公主那样幸福的童话,而我独独喜欢,小王子。

狐狸、玫瑰花,我正迷惑时,你向我走来,带来雨后香樟的味道,就像是狐狸看见王子的金发渐渐从麦田深处显现,慌乱的心情,带着甜蜜。那一刻,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被娇惯着的玫瑰,而生生忘记我只是一只被王子视为朋友的狐狸。一只被王子驯养的狐狸,绝望而悲怆。

你知道吗,安,对我说爱。于他我就是那朵玫瑰,他纵容着我所有近乎无理取闹的要求。而我也只是那朵骄傲的玫瑰,只是希望他幸福,想让他离开,在我的眼泪落下之前。

“我那时什么也不懂!看她这个人,应该看她做什么,而不是听她说什么。她使我的生活变得芬芳多彩,我真的不该离开她跑出来。我本应该猜出她那令人爱怜的花招后面所隐藏的一片柔情。花儿总是这么表里不一!可是我当时太年轻,还不懂的怎么去爱她。”安看着哭泣的我说着小王子的台词,他依然在微笑,只是那笑容无比的酸涩。

他说他替那样优秀你可惜,因为失去我,说是你放弃了我,所以他来当我的小王子。其实他不知道那份这么多年的爱恋,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我第一次绝望,对爱你这件事。

安说,他会用爱,让不可名状的未来,变得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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