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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尘缘(2)

此时的月光清冷而冰凉,漫漫的洒在窗棂,勾勒出各种各样的几何图形。看着看着,突然想起你顽皮的手影,禁不住笑出声来。可,刹那间的孤独和悲伤袭来。轩,你已不在我身边了。你不会再带我去那个用墓碑固定的篮球架,不会使劲的把我送上栏杆,不会满大街追着我喊:赖皮翩翩,你怎么可以这么耍赖,偷人家的信啊。也不会躲在只能容下一个弱小的人的身子的墙缝里一下午,就为了等那个被罚留在学校里写作业的傻翩翩,更不会在等到我的那一刻不是埋怨,而是担心到哭泣,颤抖的轻拧我的脸颊:傻翩翩,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什么时候才不再让我担心。对不起,轩,请不要对我这么好了。我怕,我会爱上你。

我怕我会爱上你。现在拌着眼泪苦涩的念叨这句话,是多么的自欺欺人。轩,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从我见你的第一眼起,你柔和的目光,闪着和我一样幽潭似的忧伤,那时,我就对你一见钟情。只是,你对我仅仅有兄长的慈爱,仅仅有小孩子哥们的友情。但,轩,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很满足。真的,我很满足你给予我的一切,即便只有友情亲情,一样令我无限留恋。

窗外似有蟋蟀的呢喃,那声音飘忽而轻灵。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一捧星光点点,唯美浪漫而温馨。我的心完全和这个世界脱离,不知今夕何夕。轩,你现在在哪里?还会像对我一样再保护一个需要爱的小女孩吗?我希望不会,我希望你会一直记得我这个被你疼的唯一的妹妹。有人说,一个男人,这辈子只会也只想保护一个人,轩,我是你这辈子被你保护的人,对吗?轩,请你不要回答,我不要答案,我要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看,那个叫齐轩的,他很畸形,居然喜欢一个残疾。恩,是呀,哈哈。哈哈。泪水瞬间滑落满脸。我瘸着脚,飞快的跑过去,咬那个男孩的手,我不许你们这样嘲笑轩,你们太肮脏了,你们太坏了。轩是天使,是这个世界上拯救我的天使。我不怕疼,不怕,我不怕被你们嘲笑,被你们打骂,但是你们不可以这样说轩。那个男孩惊呆,他从来没见过瘦弱的我会有这样坚决而勇毅的时候。他们终于停止了。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喧闹的时刻可以这样的美丽。

青春不懂寂寞,天真是杯咖啡。这奇妙的味道只有细细品味的人才了解。或者,也许当时还不能完全形容,在时过境迁的回忆里,更有香醇浓郁的美。和轩在一起的岁月,仿佛是坐了摩天轮。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愿忘掉,那样会使我失去自己。

轩,求你不要走,不要走。你走了,谁来保护我,谁呢?我的心一直在痛,在流血,一直都在。然而,在你面前,我浅浅甜甜一直在笑。轩,我不想让你为难,不想让你忧伤,不想你再因为我被越来越多的人非议,不想你如此如此的沉默。轩,不要怪阿姨,她是为你好,不要和她吵架,也不要叛逆好吗?我会去送你。

最后一个晚上。

我和你,安静得仿佛世界末日,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我们,没有不约而同的来到这里,操场最脏最乱的地方。只有这里没有嘲笑,没有闲言碎语。只有我和你,和偶尔会相遇的萤火点点。翩翩,以后要记得听妈妈的话,知道吗?不要拿弟弟的东西,要记得想我,记得给我写信,记得来到这里看萤火虫的浪漫。恩,我知道,轩。

就在这个时候,街灯灭了。我无限伤感,要知道,轩,这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夜晚,轩,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的手。啊!萤火,好漂亮的萤火。哈哈,轩,是你捧着萤火的吗?你什么时候捉的都不告诉我,是想给我惊喜吗?轩,萤光里你的脸圣洁而充满智慧,眸子晶莹而清澈,轩,你真帅。翩翩,要永远记得今晚好吗?要记得有多少颗星星,就是我对你许下的多少个承诺。翩翩,我们给它们起个名字好吗?……暖心,暖暖的安心。我把我的手套在你的手心里,一起抱着这团一闪一闪亮晶晶的萤火,发现原来它们不只是美,而且,还很暖。那温度,不像汹涌的潮汐样的澎湃,不像猎猎北风样粗犷。是湾湾清凌凌的小溪,在缓缓慢慢的行走里泛着长久的波光。第一次。第一次我想到长久这个词,轩,就让时间长久下去,一直都这样好吗?一直都这样。我不停的说这句话,说好的要开心的笑,说好的要轩记得我幸福的模样。可是,我还是忍不住了,眼窝里蓄满了深深的泪水。轩,不要看我,把眼睛闭上。

萤火在手心里闪了很久,久到我和轩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已经灭了。我们把它种在心里好吗?恩,我答应你,我已经种下了。

萤火,萤火。冰轮依旧,物是人非。我突然决定要回到小学的操场去。去听听蟋蟀的禅音,去看看萤火的温婉。

黑。什么都没有,又脏又乱的荒草早已被整齐而机械的钢筋水泥替代。那团萤火,那些甜甜的加了蜜的牛奶的岁月,那些伤感得添了苦的咖啡的味道。不再,什么都没有了。也许,轩,早已在他乡娶妻生子,有美满的家庭,有成功的事业。我还是回去,把所有的记忆珍藏,装裱,来缅怀我的幸福。

轩。轩,是你,对吗?遥远一个高大而略含悲伤的身影,尽管看不清样子,但是直觉告诉我,是轩。

翩翩,是你,翩翩,你让我好找。

翩翩,为什么不给我写信,为什么不给我回信?

轩,我写了,我没收到你的信……

翩翩,不管那些,只要能让我再见到你,我已经知足了。

我也是,轩。你结婚了对吗?是和你小学里暗恋的人吗?轩。

我没有暗恋谁啊?乱猜想的小丫头,你难道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吗?

我喜极而泣,有什么比这个更让我开心的呢?轩,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我以为你喜欢别人,你不会喜欢我,因为我不能像正常的女孩子一样,和你白头偕老。

我不怕,翩翩,我照顾你。因为,你一直都是我心目中轻灵的仙女,善良,纯洁而高贵。我爱你。

轩,我也是。

轩,为什么没有萤火了?

傻翩翩,萤火不过秋的,它们的一生短暂而绚烂,从不媚高傲的冬。翩翩,我们也要这样,好吗?在一起,过自己的开心。

好,轩。

黑的街,暖的心,永远的回忆,仿佛是在梦里。感谢这不过秋的流萤,给我如此曼妙的境。

暗恋

“真正的速度是看不见的,就像风起云涌,日落月升。就像你不知道树叶什么时候变黄,婴儿什么时候长出第一颗牙。就像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爱上一个人!”他咀嚼着《无极》里的这句台词,心里响起一种声音:你和她已经有一种看不见的速度,这种速度就在彼此的眼睛里,在举手投足之间越来越快,已经快要冲出心房了。

这是一种不能到达目的地的速度!他其实在苦思冥想中早已经让自己与她历尽沧桑、尝尽人生的悲欢离合,进而子孙满堂、白头偕老了!但这只是白日梦,见不得阳光的,更不能在大白天里行走,一看见与自己同甘共苦的娇妻和伶俐可爱的儿子时,他就有做梦都被窥视的感觉!

耽于幻想也许是每一个男人的天性,但这种幻想是可怕的。开始他不断地打自己的嘴巴,好控制自己杜绝这种幻觉,自己虽然在事业上不成功,但小日子他过得很好吗?但无济于事,这种枉想越来越厉害,几乎快成为一种真实的声音了!

一位哲人说:只要听从来自内心的声音,你就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尽管内心的这种声音在不断的煎熬自己,但他始终没做过什么表示,他不是一个追求享乐不负责任随随便便的男人!他想若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倾听自己内心的真实声音并付诸行动,那这个世界岂不乱了套!

他对妻子的敷衍开始变得勉强,尽管他极力掩饰并且还承受着良心的巨大谴责!能不能把这种感觉对同甘共苦的妻说一说呢,象朋友那样!不行,这绝对不行,这不等于摊牌么!妻是自己的小妈、女儿、情人,忠实的朋友和坚贞的妻子,但她首先是个女人,天下哪个女人能允许自己的丈夫与自己同床异梦,心底装着另一个女人?他暗笑自己的幼稚。妻是无可挑剔的,错误在于自己,这是一笔良心债!

敏感聪慧的妻子早觉察了他的忧郁和魂不守舍!她保持着沉默,日子过得一如既往!她是了解丈夫的,她静静地等待着回音!

他知道妻子在痛苦的压抑着自己,他的不闻不问其实是把问题讲得再清楚不过,她在等候着自己的回音!他每次下班回家都要驻足倾听妻和儿子在家嬉戏时咯咯的笑声。这种声音真实太美了,犹如天籁,一想起妻与自己一起走过的沟沟坎坎,他都对这笑声充满了感恩。上苍是十分公平的!正是这种笑声象一根无形但坚韧无比的缰绳牢牢的栓住他那颗似野马般躁动的心!

其实,他和那个女孩子也并没有什么的!他想起来了,同处一个办公室,开始是彼此关照,彼此欣赏,稍稍有些特别的是,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他敢叫五十多岁的女董事长为美女,并且戏言要充当护花使者,却从来没在她的面前开过半句玩笑。她是一个纤弱文静,饱读诗书的才女,容貌和气质俱佳,给人以一种脱俗的感觉,这样的女孩总是男人眼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惹人怜爱!后来他们因工作关系常在一起合作,几乎是无往不胜,共同设计的方案也赢得了一次又一次热烈的掌声,在公司里被称作“黄金搭档”。慢慢地,他们发现彼此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爱好,共同的情趣,甚至对人生苦难的理解、同情和敬畏也令人惊讶地一致!

变化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不知什么时候,他不敢去看她那双清澈明丽的眸子,他开始认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男人的虚荣心使然,但渐渐他发现她的那双黑眸也流露出强烈的期盼和十足的忧郁:这让他始料不及,按道理像他这种已婚男人是不具备如此大的吸引力的,但生活中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他开始关注她的出身、家庭以及成长经历和背景,一切正常,甚至良好,他放了心,但那种失落与遗憾是显然的!

生活总会有戏剧化的时候,在那一次他充当了英雄,完成了英雄救美这样传统而又经典的故事后,这种变化和感觉就尤为强烈!当他冒着生命危险,在肆虐的狂风暴雨中,把她从那个正在倾斜的小木桥上拼死命拉上来时,就注定了这个故事有了十分精彩的开端,男女主人公的角色也安排地天衣无缝了!

他把她救起时,已经吓傻了的她躺在他的怀里,死死的把他抱住,身体不停地发抖,他几乎能感受到她心房那剧烈的撞击!那的确是惊心动魄的几分钟,丝毫不亚于美国大片中的惊险镜头,他把她拉上来时,他的眼睛竟然淌下了热泪,当然,很快就被雨水冲刷掉了,他不知所措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十分理智,大哥哥一般地拍了拍了她的头,并扳开她的肩膀!他始终都不知道,那是她伤心欲绝的一天,背信弃义的男友另觅新欢。不说分手时话语尖酸刻薄,其行为竟然是一个十足的无赖!倍受打击的她失魂落魄,在狂风暴雨中丝毫没有觉察到那个小桥早已被废弃了!

这似乎是上天刻意的安排。没有一个熟悉的人知道这个故事!他们都选择了沉默,她沉默是出于伤痛,他沉默则源于尊重!

那晚,她请他在一个十分高雅的酒吧里宵夜。她把盛有“王朝干红”的高脚杯轻轻举起,他在那微红昏暗的灯光中,看到了她那双多情含泪的眼睛!她的手就放在草绿色的小桌上,似乎在默默地期待着什么!酒吧的女钢琴师弹奏的曲子缠绵而又哀伤,他始终没有伸出手去,并不是他不懂得,但他克制住了那种本能的冲动;这种冲动就像他与妻子当年初恋时的感觉一样,让人惶恐不安,而又有着无限希冀,他始终都不敢贸然行动,惟恐一出手就伤害了对方!

那晚,他讲了许多笑话,而笑的始终只有他自己,她则默默地坐在那里,默默地品酒,默默地欣赏音乐,到后来就默默地掉泪!几乎没有多看他一眼!他却全然失却了往日的风度,倒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丑,在那里自编自娱,取悦于人,见到她哭时更是手足无措!

酒吧打烊了,他清醒了许多,默默地送她回家。她没有说一句话,在她的家门口,他象征性地说了声晚安,她走进去,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就重重地拍上了门!

他知道自己只比她大两岁。他就觉得自己应当充当大哥哥的角色,唯有这个角色最合适,也符合他这个年纪轻轻就已饱经风霜的男人的性格。难道自己真的老了?然而在内心里,这些似乎都成了借口!

这之后的有段时间是十分沉闷焦灼的,她富有节奏感的脚步声总让他这个多愁善感的男人发怔!有的男同事听说了她失恋的小道消息后,开始借机给她献花,找借口约她吃饭,他则铁哥们似的跟着起哄蹭饭吃!很快,那些优秀的男孩子们都败下阵来,并开始议论:她太高深莫测了,小小年纪,就这么深沉,婚后还不把人给闷死;她绝对受过伤害,不然心冷得怎么像一块冰,一定有解不开的死结!

这个死结他必须解开!

一向做事沉稳有度的妻突然出现在办公室,也立即明白了一切。在同事们嫂子长、弟妹短的闹个不停时,一个气质优雅的女孩子脸倏地红了,并找借口知趣地离开了办公室!

那晚,妻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在他去和她套近乎时,妻的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没有一声抽泣。调皮的小家伙又把被子踢翻了,并且梦呓了:“妈妈好,爸爸坏,爸爸打我屁股……”

窗外,皎洁的月光静静地倾泻在床上,在温柔的月光中,儿子犹如小天使一般美丽。妻没有与他搭半句话,他叹了口气,把妻和儿子紧紧的搂在怀里!他要守护这个宁静的港湾和自己那脆弱的心灵!

第二天,公司里就传出了新闻,总经理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他与她的辞职信!

退出是唯一正确的选择!走出公司大门时,他既倍觉轻松,又有几许失落,这是一个不该发生的故事。事实上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人的心灵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敏感和脆弱?而她在走出公司时,眼睛里却再次饱含泪水……

马不停蹄地错过

他是个幸运的男人,第一次恋爱就找到了她,那是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孩,莹然的大眼睛流露难以掩饰的慧黠与灵气,浑身上下散发高贵典雅的气质,走到哪里男人的目光都会百鸟朝凤地飞过来,在空气中噼里啪啦作响,和她在一起,他常常感受到陌生火线的围攻,洋洋自得的同时,心中不免忐忑不安。

他是害怕的,害怕这美丽得不可思议的公主会离开他。

一切是那么顺其自然,女孩抛弃了他,虽然女孩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诉说他们爱情中无法逾越的鸿沟,可是他知道,这不是真实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她找到一个成熟,睿智,风度翩翩的男人做丈夫,而这男人是某外企的老总。

他苦笑,婚姻,从某种角度讲,就是等值交换,虽然这个事实残忍如利剑刺穿他千疮百孔的心,但他必须接受。

受到这几乎致命的打击,他将本来优秀如王子的自己彻底打入地狱,恰逢此时,一个各方面皆平庸的女孩疯狂地追求他,女孩可以包容他的任性,对他的无理取闹总是柔柔一笑,女孩可以倾听他的烦恼,对他的抱怨诉苦总温暖轻笑,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善解人意又容易知足的女孩,迟疑许久,他接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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