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宫宸默默不语,墨瞳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心洛仍旧苍白的脸庞,良久,颤声道:“洛儿,对不起。”
对不起,心洛重重的震惊从内心深处一路直冲头顶,高傲的寒宫宸在说对不起,心洛心间一痛,仍旧一身清冷,淡雅犹如空谷幽兰。
半晌,心洛轻轻启唇,柔声道:“王妃还好么?”
“腹中胎儿无大碍,只需好好调养身子便可。”寒宫宸慢慢踱步心洛身旁,出其不意的,寒宫宸一把将心洛扯进怀里,紧紧的搂住她纤细柔软的身子。
馥郁的馨香,柔软的触感,寒宫宸仰头,紧闭双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曾经的他怎就忍心对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那般残忍呢,寒宫宸愧疚自责不已。
宽大的怀抱,男性的气息瞬间盈满口鼻,虽然很想依偎在他怀中,但现实不允许她如此贪恋他的气息与温暖的怀抱。
心一狠,心洛重重推开将自己紧紧搂在怀中的寒宫宸,自己也因突然的用力,一个趔趄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洛儿。”寒宫宸一见心洛跌坐在地,心急的跨到心洛身旁,一把搀起她还稍显羸弱的纤细身子,满满的关心,满满的心疼,让心洛忍不住鼻间一算,秋眸盈满水气,然,却在寒宫宸接触她眼眸的那一刻变为清明。
“多谢王爷关心。”心洛淡漠的嗓音硬生生让寒宫宸即将出口的关慰话语打住。
静静的凝睇心洛晶莹剔透,如兰海明珠一般耀眼的美眸,寒宫宸有半晌的恍惚,转过身,缓缓踱步窗边,仰头,皓月当空,现在已是夜晚了么?
冷月,冷月,她就如一弯冷月,淡漠、清冷,却也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吸引人的眼球,惹人沉沦,更是远在天边,遥不可及。
约莫半炷香,寒宫宸终于颓声道:“已经夜晚了,你恐怕也已累了,回房休息罢。”
怔怔的盯着寒宫宸高大的身影,心洛傲然转身,走出书房。
半月过去,玉恒帝仍旧昏迷不醒,没有一丝清醒的迹象,皇亲国戚齐聚皇宫,邻邦使臣,质子皆软禁驿馆,不得踏出半步,朝中大臣的府邸也由御林军团团包围,早朝、退朝皆跟随左右,整个朝堂之上皆处于人心惶惶之中。
心洛在东乾宫一住也是半月有余,自从那一晚过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寒宫宸,连膳食都由寒宫宸吩咐宫女送进她自己的房间,王妃夏冰舞她也未曾见过,听宫女有时闲来无事的流言蜚语,在她们眼中,她就是想害王妃流产的恶毒女人,因此宫女们见她就如瘟疫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想必那些流言蜚语都是由幽绿传出来的才是,抑或是王妃自己,心洛冷冷一笑,既然现在戒备森严,不能出宫,待在东乾宫不如去往御花园,迎风赏花,闭目怡神未曾不好,更何况此时幽绿不在身边,一个人自由散漫,岂不惬意。
想罢,心洛浅浅一笑,莲足移动,踏出东乾宫。
东乾宫地处皇宫正东面,而御花园因举宴欢腾,游玩赏花,迎风翩跹地处皇宫正中央,从东乾宫去往御花园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心洛慢慢悠悠,欣赏着沿路的雕栏画栋,白玉阶台,奇花异草,古木参天,皇宫果真比起誉王府来说犹如天上地下,无可比拟。
穿过雕花精致,匠心独运的御花园拱形门,心洛放眼望去,御花园内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瞥见,如此静谧的环境甚是合心洛的意。
走过唯美奇特的湖心小桥,心洛缓步游弋在御花园的繁花似锦之中,虽已八月,但御花园可不是一般的园子,仍旧百花齐放,紫薇花清香扑鼻,大朵大朵的红牡丹,白牡丹齐聚争妍,其他各色花朵各有特色,各露芳华,都吐露着自己特有的淡雅馥郁,沁人心脾。
心洛浅浅一笑,抛却脑中所有,静静的享受着这七月的气息,感觉这混合各种花香,伴着微微沁甜的怡人滋味。
倏的,眼角瞟见一抹刺目火红的身影快速穿过御花园东南方向的拱形小门,一身火红?莫非是她?
想罢,心洛轻盈的移动身子,快速的跟在女子身后,离开御花园。
七弯八拐,心洛一路跟着红衣女子穿过通幽曲径,踏过小桥流水,最后那红衣女子停贮在一座颇为华丽辉煌的宫门前,心洛微抬蓁首,秋眸一望,那宫门上赫然出现的是“风乐宫”三个鎏金大字,字体飘逸潇洒,笔力刚健沉稳,甚有大家风范。
“风乐宫”乃玉恒帝最疼爱的女儿十三公主寒流风的寝宫,自从国盛之宴玉恒帝昏迷不醒以来,十三公主寒流风便被皇后凤颜禁足风乐宫,这红衣女子不是寒宫宸的属下么?为何她的去向不是东乾宫而是风乐宫?莫非是寒宫宸派她到风乐宫的么?
以现在朝堂之上的局势,寒宫宸不必如此做,那样岂不是陷自己与危难之中么?心洛峨眉微颦,绝色娇颜一片冷冽。
须臾,红衣女子步上台阶,轻轻的拍打风乐宫的宫门,似乎满身的惬意。
少顷,一个宫女将风乐宫的宫门打开,在看清楚眼前的红衣女子之时,身子微微颤抖,正欲奋力关门之际,红衣女子轻轻一出手,宫女纤细的身子瞬间飞出几米远,重重的打在回廊的红木大柱上,然后坠地身亡。
红衣女子美艳的红唇慢慢升起一抹诡异的微笑,水袖一挥,踏进风乐宫。
眼前的一幕教心洛震惊,那红衣女子竟是那般残忍,果然出自寒宫宸的收下,一个残忍无情的主子怎可能培养出一个仁慈讲理的属下呢?心洛冷笑一声,虽然在华秀坊寒流风是那般娇蛮跋扈,但她毕竟心地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