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您放心,洛儿自知进退如何。”心洛反声安慰娘亲,娘亲的顾虑她多少懂得。
稍稍低头,心洛反手抓住萧宛如仍旧光滑如丝的纤纤玉手,透过大红盖头,情意满满的深凝一眼娘亲,然后,深深道:“娘亲,洛儿不能再伺候娘亲左右,恕女儿不孝。”
说罢,心洛屈膝欲往兰宛如面前一跪,然,兰宛如一把扶起心洛,微微一笑,不舍的道:“洛儿,不必行此大礼,女儿家出嫁是迟早的事儿。”
再看一眼女儿,兰宛如轻轻一握女儿柔腻的小手,转头对着静静站在一旁的喜婆道:“嬷嬷,吉时到了,你这就背二小姐上花轿吧。”
“是,二夫人。”喜婆扭动着圆滚滚的身子,笑着走上前,半蹲身子道:“二小姐,请趴在奴婢背上,奴婢背你上花轿。”
心洛兰气轻吐,一声浅叹,然后对着大厅之中面色各异的众人,淡淡的道:“洛儿拜别爹爹,大夫人、娘亲,三夫人和各房夫人。”
一转身,心洛微微躬身趴上喜婆厚实的背,由喜婆一路背出侯府,背上花轿。
盯着心洛趴在喜婆身上的背影,兰宛如眼眸低垂,眼眶已然晶莹玉透,泪光潋滟。
锣鼓震,唢呐响,鞭炮声声迎新娘,迎亲队伍抬着花轿,一颠一波的向王府行去。
两个时辰之后。
迎亲队伍一行人来到誉王府门前,汉白玉石阶,雕梁画栋,威武蹲坐两旁的兰海大理石石狮,烫金飘逸的“誉王府”三个大字无一不显示着帝王之家的气宇不凡,威武不侵。
还未下花轿,心洛便听见瑾萱惊奇的声音响起:“小姐,誉王府外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新郎不是要接新娘下轿,踢轿门,跨火盆吗?”虽然她没成过亲,但人家娶媳妇,她可见过,都是热热闹闹,断不像誉王府外这般冷冷清清。
“哎,你们干什么跑了,喂,回来,回来呀。”瑾萱一见作鸟兽散的迎亲队伍,连忙高声嚷嚷出声,语气中尽是气恼,红唇高高嘟起,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对待小姐呢?
心洛掀起轿帘,走下花轿,誉王爷大喜日子,本应热闹非凡,现下却冷冷清清,连个守门的侍卫也没有,很明显,这是寒宫辰对她的刻意羞辱,心洛唇畔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淡淡的道:“瑾萱,我们进去。”
一把扯下头顶的鸳鸯戏水大红盖头,素手一扔,心洛抬起清丽绝俗的容颜,向着誉王府大开的门走去。
“小姐,你……”瑾萱微微张口,怔怔的看着心洛着违背纲常五德之举,出嫁女子的盖头都应该入洞房后由新郎亲自揭起,而此时,小姐却……
“瑾萱,人可以贫苦,但不可以失尊严。”心洛打断瑾萱未曾出口的话语,她自是不迂腐,何须遵循那迂腐的三纲五常之举。
瑾萱墨瞳溢出满满的钦佩之意,小姐说得未尝不是道理,誉王爷不尊重小姐,小姐何须做逆来顺受的娇弱女子,不禁开心一笑,三步并作两步的跟上心洛进入王府的脚步。
一踏进誉王府,入眼的便是香榭楼阁,小桥流水,曲径通幽,清幽惬意的环境,雕栏玉砌的亭台,百花齐放俏争妍,粉蝶扑扇舞其间,誉王府果然不同于还算富丽堂皇的瑾侯府,心洛不禁被眼前的一景一物所迷醉。
放慢脚步,心洛细细的欣赏起府中的美景,一身大红凤袍嫁衣穿梭于绿意盎然,百花齐放的誉王府,没有一丝的不适,反而愈显人比花娇的美丽。
慢慢游走了大半个时辰,细细欣赏了半个誉王府,心洛低头一看,自己身着嫁衣,今日可是她的大喜日子,怎反倒像是出门一游誉王府,想到此,心洛不禁微微一笑,如花般的笑靥,令百花黯然失色。
然,那倾国一笑已然落入不远处,悠然亭中酌酒对弈的两男子眼中。
“她很与众不同。”一身白衣的秋玉谨轻泯一口美酒,落上一步棋,墨瞳有着丝丝欣赏的道。
寒宫宸淡淡一瞥心洛所在的方向,继续羿着石桌上迷雾重重的棋局,不置一词。
瞧瞧一言不发的寒宫宸,秋玉谨微微一笑,道:“真的不与她拜堂?”
“本王所做的决定何时改过?”寒宫宸轩眉微微一挑,淡淡的反问道。
“皇贵妃那边不给一个说法?”面带微笑,秋玉谨似是不经意的道。
“她不会知道,明日给她一个交代便是。”寒宫宸淡淡道,仿佛诉说天气一般,无关紧要。
秋玉谨嘴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轻轻执起一颗表面光滑如玉的白子,缓缓一落,却是不再言语。
寒宫宸亦是凝眸盯着桌上变换诡异,步步危机的棋局,沉浸在深思熟虑之中,这盘棋谁赢谁输?还尚未定论。
而另一边,心洛淡淡的吩咐瑾萱,道:“瑾萱,我们快些找到誉王府的大厅吧,看看今儿到底怎么回事?”
和心洛一样沉醉在誉王府美景之中的瑾萱被心洛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娇俏的脸颊微微一红,似是不好意思的应道:“是,小姐”
半炷香之后,心洛和瑾萱终于来到誉王府的大厅,只见厅堂之内,一个大大的大红喜字,两支龙凤烛正冉冉的燃烧着,没有半点的喜气可言,反倒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滑稽之感。
是了,这就是誉王爷给她准备的婚礼,莫名的羞辱之感涌上心头,心洛冷冷一笑,莲足轻移,抬步走至主位之上,细细打量着主位之上正清香四溢的雪莲子,雪莲子素有安胎奇效的美誉,心洛暗暗猜度,刚刚有人在此,似是刚走不久,是寒宫宸府中姬妾?但也未曾听说有谁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