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敏!”宰相周身都在微微颤抖:“是谁教你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论?为父如今的地位,正是天下千千万万的学子梦寐以求的,而母仪天下,这是多少女人做了一辈子的梦啊!即便最后失败了又怎么样?只要曾经辉煌过,也就不枉此生了。”
“曾经辉煌?”江毓敏冷笑一声:“曾经辉煌又怎么样?历史上有多少皇后,多少宰相都已经湮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后人甚至都不记得他们的名字!即使他们显赫一时又怎样?百年之后,还不是和普通人一样,一坯黄土,再不会有人提起!”
“可是,也有很多皇后和宰相留下了他们的名字,让后人永远缅怀。”江宰相一拍桌子:“你怎么就不想想好的方面呢?”
“或许青史留名就是爹追寻的目标,但我不这么想。”江毓敏瞥了江宰相一眼:“青史留名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那是一生的快乐和幸福,我不愿意!”
“你!”江宰相怒目瞪着江毓敏:“反正为父是为你好,你早晚会明白,现在,出去!”
江毓敏不屑的哼了声,出去了。什么为我好,不过是为了江家好罢了。走进院子,就看见管家带着几个人在布置庭院。江毓敏好奇地问:“这是在做什么?”
“殿下,”管家忙解释道:“大人不是吩咐说,要为四小姐办个接风宴嘛,而且要办得越大越好,所以我们就布置一下。”
“接风宴?”江毓敏怅然:“是啊,不办的盛大,怎么让皇上知道呢?”说着不理管家奇怪的目光,径自走了。
还没走到自己的院子,江毓敏就听到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江毓淑:“我说哪跑来一个四小姐,原来长得还挺人模狗样的,怪不得能讨爹爹的欢心呢,居然还要为你办接风宴?要我说,就凭那半截圆环,能证明什么呀,真假还不知道呢,居然就混进了相府,这可真是麻雀变凤凰啊。这滋味可不错吧?”
又来了!江毓敏无奈的摇摇头,这精力旺盛的二姐终于找到发泄渠道了。不过,另一个好像也不是省油的灯:“二姐这是在怀疑叔叔的判断能力吗?既然二姐心中有怀疑,为什么不对叔叔说去,反而对着我大吼大叫呢?莫不是欺软怕硬吧?”
“欺软怕硬?”江毓淑的声音一下子提了好几个声调:“我这叫尊敬长辈!你这个山野乡村里出来的丫头,读过孝经没有?如果没有读过就好好地回去学习,不要在这丢人现眼!免得将来嫁出去了,丢得还是江府的人!”
只听另一个声音冷哼了一声:“是,我是乡野丫头,自是比不得你名门闺秀知书达理。不过我就不明白了,质疑长辈的决定也是孝顺长辈的一种表现吗?孝经上居然是这么写的吗?我还真没读过孝经,还要请二姐多多指教了。”
“你!”江毓淑语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江毓敏暗自摇头,看来这江家大院又要热闹起来了。不过这两个人,一个是一向对她尖酸刻薄,一个是要顶替她嫁给她的心上人,她一个也不喜欢,也无意趟这趟浑水,趁没引起别人的注意,悄悄的离开了。
果不其然,其后江家基本上就没太平过,江毓淑和江毓沁只要碰到一起就会掐架,而江毓雪总是喜欢做一些看似好意相劝,实则火上浇油的事。江毓敏则是能避就避,尽量不要看见那几个人,一天之中倒有大半天在外面晃荡,风啸阳的茶楼,洪家父子的酒楼,都是她经常光顾的地方。所以可怜的老太傅,巴巴的跑上门来,又没有见到人,不过倒是亲身参与了一场闹剧。
那天,太傅兴冲冲的跑上门来,拿着自己写的文章想请教江毓敏,却被告知江毓敏不在府上。太傅便要了杯茶坐等。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江毓敏的影子,太傅有些坐不住了,就找了人带路,到花园中去逛逛,到了花园中,就把那个人打发回去了。才逛了没多久,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第一个女声:“我告诉你,你要认清楚,谁才是这个府里的正经主子,别以为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可以在这里作威作福!”
第二个女声:“我认得很清楚啊,这府里的正经主子,说穿了,不就是叔叔一个人吗?其他的人哪,不都是看叔叔的脸色行事的吗?”
“我可是爹的亲生女儿,可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野种,一点规矩都不懂!”
“你说谁是来路不明的野种?”
“我说的就是你!”
第三个女声“哎呀,二姐,四妹,你们就一人少说两句吧。就算四妹她来历不明,二姐你也不能说她是野种啊,真要给人家听去了,认为你说的有道理,那四妹她……唉,这日子就不好过了,别说太子,众皇子,就是普通的官宦人家,怕也是不会要她的了。四妹你也是的,二姐怎么说都是你的姐姐,你就让她一下又有什么的?你和她这么针尖对麦芒的,对你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啊?怎么说,她都是这个府里的正牌小姐啊。”
第一个女声又响起来,声音里还带着得意:“不管她是不是野种,太子都不会看上她的。”
“说得好像太子会看上你似的,你少做春秋白日梦了!”第二个女声也不甘示弱:“我来的那天就看见太子了,人家一听说你就要出来了,忙慌慌张张的跑了,他可是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
第一个女声明显恼羞成怒:“你!来人,给我掌嘴!”
“哼,你当我不长记性吗?我今天带的人可不比你的少,还愣着干什么?上!”
顿时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看样子是打了起来,还不时地夹杂着几声女子的惊呼。太傅一挑眉,转过花丛,就看到前面有一个亭子,亭子前几个人抱作一堆,正打得激烈。亭子里坐着三个女子,看来就是争吵的那三个人了,正冷冷的互相瞪着,时不时紧张的瞄一瞄己方的形势。这像什么话?太傅整了整衣冠,大义凛然的喝道:“住手!”
大家停了下来,都看向太傅,太傅正要发表一篇演说,却见一个小姐杏目一瞪:“都停下来做什么?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