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是存心为难地方官吗?”江毓敏好笑地说:“现在圣驾在江南,出了什么事一定会严惩,人家要是因为你丢了乌纱帽,不咒死你才怪。”
“说得也对。”追云一脸的为难:“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这船上这么多的暗卫,你顺手捞一个去试药就是了。”江毓敏眨眨眼,正要说下去,却见追云脸色一凝:“有人来了。”
“别着急,”江毓敏拉住追云:“是周婧,大概是事成了。”
“小姐,”门外周婧的声音传来:“他们来了。”
“我知道了,你稍等一会儿。”江毓敏转脸对追云说:“追云,你能制住这船上所有的暗卫吗?包括流霞在内,不能引起侍卫的注意。”
“应该可以。毕竟来去这么多次,对暗卫的情况也算是熟悉的了。”追云想了想:“给我半个时辰。”
“好。”江毓敏抱了抱追云:“一切小心。对了,制住的人,就都送给你试药吧。”
追云点了点江毓敏的鼻尖,宠溺地笑笑,一个闪身就不见了。
江毓敏拉开门,把周婧拉进来,表情严肃地说:“告诉他们,再等半个时辰,上船。”
“半个时辰?”周婧哑然:“为什么是半个时辰?”
“因为他说,给他半个时辰。”江毓敏微微一笑:“我相信他。”
“他?”周婧猜测着:“是弃语?”
“对。”江毓敏转头望向窗外:“也是追云。”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江毓敏感到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大有跳出胸腔的架势。手中的绢帕渐渐潮湿,仿佛在述说着主人内心的紧张。脑海中空荡荡的一片,思绪不知在何方飘荡,此时,她能做的,只有等待。
“周姐姐,你紧张吗?”
“紧张。”周婧老实地点头:“紧张得好像要窒息,毕竟,不成功,就成仁。”
“同感。”江毓敏扯扯嘴角:“碧荷,你呢?”
碧荷瞪着一双大眼睛,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只能连连点头来表达内心的惊惧。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让众人望眼欲穿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房内。江毓敏一下子站了起来,拉着追云左看右看:“有没有受伤?”
“你也太小看我了。”追云又好气又好笑:“要让师傅知道,他一定会说:小丫头片子,敢瞧不起老夫的徒弟!”
江毓敏动作一顿,把追云的衣袖一甩,背过身去:“你师傅?他敢说我,小心我把他胡子都拔光!”
“哈哈!”追云不觉笑出声来:“师傅丢了胡子以后的样子,嗯,我也好奇得很呢。”
江毓敏眼珠一转,转过身瞧着追云,直看到追云以为自己脸上长花了,江毓敏才郑重的开口:“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同谋了,你师傅若要追杀我,你可也跑不掉。”
“同谋?”追云愕然,又觉得有趣:“所以呢?”
“所以……”江毓敏有些扭捏:“为了咱们的小命着想,怎么让你师傅喜欢我呢?喜欢到即便我拔了他的胡子他也不会生气的地步?”
“这个啊,颇有难度,师傅很是宝贝他的胡子呢。”追云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我看,你还是从现在开始练逃命的工夫比较现实。”
“你……”江毓敏杏眼圆睁,正要发彪,周婧连忙打断她:“你们两个要打情骂俏,也得拣外人不在的时候吧?当我们都是透明的么?弃……呃……”
追云善解人意的笑道:“就叫我追云好了。”
“姑爷!”碧荷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一声称呼让两个人都红了脸,偏偏小丫头还不自知,奇怪的望着两人:“我叫错了么?”
“姑爷,”周婧忍住笑,轻咳一声:“大晚上的,就算姑爷武功高强,也不必穿一身白衣吧?这不是太藐视皇家暗卫了吗?”
“原本也是穿黑衣的,”追云揽住江毓敏:“可有个人说,还是白衣适合我。”
江毓敏不觉偷笑了一下,抬头就见对面两双眼睛都盯着自己,顿时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都盯着我干什么?半个时辰快到了吧?统统给我干活去!”
追云侧耳听了听:“有人上船了,功夫不错,跟暗卫比也不惶多让,大概有……嗯……四十多人。”
“是江家的暗人。”周婧舒了口气:“小姐,我们的小命,起码是暂时保住了。”
“行了,”江毓敏笑道:“他们的效率还不错,周姐姐,把他们的首领叫来,顺便拿回金牌。”
“你说什么?”皇帝瞪着江毓敏:“你再说一遍?”
江毓敏把明黄色的圣旨摊在桌上,重复道:“请皇上下旨,掸位给静王。”
“娘娘!”万全惊讶地张大嘴巴:“你、你要造反?你、你怎么能……”
“万总管,”江毓敏淡淡地说:“你再这么大声嚷嚷,就是逼着我轼君了。”
万全立即噤声,还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皇帝唇边挂上一抹冷笑:“轼君之后,你又要怎么给自己脱罪?”
“很简单,皇上惊闻京城的噩耗,当场晕倒,后来又听说玉玺不见了,一口气上不来,就此驾崩。”江毓敏神情冷漠:“这种事,也是常有的。如果大家再知道,皇上之所以来到江南是因为身体原因,可信度就更高了。”
“你!好,好!”皇帝气血上涌,喉中已现血腥,咬牙忍住:“朕的暗卫呢?”
“今生,皇上大概是见不着他们了。”江毓敏笑笑:“只能泉下相见了。”
皇帝恍然:“朕之所以这样,也是拜你所赐吧?”
“是的。”江毓敏刻薄的讽刺道:“皇上现在才知道,是不是太迟了?枉皇上自以为英明睿智,其实也不过如此。”
心血已到了嘴边,皇帝硬是把它压了下去:“你想软禁朕?可是,满船的侍卫不会听你的,朕一直不露面,总会有人怀疑的。”
“可是有了这个,他们就会听我的了。”江毓敏亮亮手中的金牌:“再加上皇上原本露面就不多,现在受了京城方面的刺激卧病在床,有谁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