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桠徒劳地收回想要拉住他的手,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半晌叹口气转身向停车场走去。
等她到酒吧的时候,老周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
老周其实一点也不老,不过而立之年,只是在私家侦探这一行里面资历深,所以大家才叫他老周。
他是那种长相再平庸不过,能力却高得惊人的货色,按他的话说,他是有点心理小阴暗,喜欢揭人家的底儿,探人家的八卦,所以才搞起了侦探这个副业。
他对于守时女王方桠的迟到很是惊奇,连连问她怎么了。
方桠有些疲怠地摆摆手,想到小铭跟他关系要好,不禁问他:“你跟小铭这几天有见面吗?他这些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老周灌了口酒摇摇头说:“不会啊,我今天跟他通电话的时候他很正常啊!……嗯,不对,今天我刚跟他说到你调查你老板的事,他啪一下把我电话挂了,看来确实心情欠佳,有机会我问问他,你别担心了。”
方桠看着老周那懵懂的样子,无言扶额,心里忍不住抱怨着他。
你这个大嘴巴,怎么能把这件事跟小铭讲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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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出行,驾车已经够让竹沁意外了,但更让她意外的,是墨亦这一路上根本就不像是要去办事,反而像是在旅游!什么相机啦,DV机啦,换洗衣物啦,他事先都已经准备得妥妥的。
所以当他们第一晚住进酒店,竹沁正愁没有换洗衣物时,墨亦却拿着一个包进到她房间说:“这是换洗的衣服。”然后把包往床上一扔,就出去了。
竹沁愣了一秒,打开包翻了翻,里面里里外外要穿的都有,看起来都是新买的,还被他很贴心地洗过。
竹沁一个人尴尬的红了脸。
她以为一两天就会回了,什么也没带,他一个男人,怎么心比女人还细。
当把内*衣穿上,发觉它刚合适时,她更是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害起臊来,脸又烫又红的,好半天没有恢复过来,甚至墨亦来接她去吃饭时,她都有些不敢看他。
墨亦给她买的衣服都很漂亮,她很少装扮自己,但穿上长长的连衣裙后,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总觉得很别扭,干脆叫了客服弄了些化妆品,画了一个淡妆。
她化妆总是喜欢最后画眉,只用眉笔淡淡地勾一下眉尾。
不幸的是,墨亦来得很突然,把正在画眉的她吓了一跳,手上的眉笔跳了一大截。
墨亦看见她时双眼亮了一下,但目光移到她脸上,看到她那爬了半个颧骨的眉毛后,闷闷地笑出了声。
她瞪了他一眼打算重来,他却跨到她面前抢过眉笔说:“我们也学学古代人,我来给你画。”
竹沁余韵犹存的脸又开始发烫,低低地说:“人家那是夫妻之间,我们算什么。”手上却没有动作,当真就由他给自己画起眉来。
他听了她的嘀咕,淡淡笑着,似是无意地说:“唐玄宗的《好时光》里面有两句说:‘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你若有意,我们也许可以胜过张敞夫妻呢。”
竹沁蓦地抬首紧盯着他,似乎想要分辨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他却恍若未见,细细为她勾着眉尾,嘴角的淡笑温润得有些陌生。
可明明是很熟悉的人。
她的心,恍惚的,有丝疼痛。
脑海里一幕幕闪过两人以前的日子。
第一次见面,两人互相为敌不死不休。
第二次见面,两人公平比试,他丢脸落败。
第三次见面,她嘤嘤哭泣,他默默守护。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不知不觉,他们相识竟有十年了,多少次见面,才换来了现在这种猫和老鼠间奇迹般的相互信任。
记忆力,她似乎还从没以一个正常的方式跟他相处过。
像女人跟男人那样。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考虑过她跟他的性别的,就好像两人是一起长大,熟络得连性别都能忘记一样。
这样对他是不是不公平?会让他身边的女孩子误会吧……
她不知道。她不想想。
或许是她太懒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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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贵州的路上发生了另外一件事,对竹沁影响颇大。
那天早晨,他们正行驶在从湖北往四川的路上,他们的计划是去四川峨眉山。
但刚进四川不远,他们就遇到了一起车祸。
一辆轿车在分叉口没有减速,撞上了摩托车,轿车司机在紧要关头死命的打了方向盘,摩托车上的两人又都带了安全帽,所以他们伤得并不是很厉害,除了多处擦伤之外,一人腿部骨折,一人手肘骨折。
而那位桥车司机却因为方向盘打得太死撞到了水泥护栏上,头部撞破了,还不断地咳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