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小宝担忧地唤了声,情况很不对劲啊,从在楼下遇到那孕妇的时候,他娘妻就明显神游天外了。
白小离回过神来,随手接过儿子替她包好的烤鸭荷叶饼,咬了口后,这才道:“我刚才在想,我们昨晚上见到的白衣女,可能不是于清。”
“不是于清,难道是于秋?”鬼野坐在她对面,轻笑着反问,继续拿薄皮饼裹上烤鸭肉片、黄瓜丝和葱丝,卷成棒状,又蘸上甜面酱,然后非常自然又随手地递给小宝,小宝再转到白小离面前的盘子里。
“嗯。”白小离应了声,“季越说,于清当着他的面把于秋的骨灰盒打碎了,可事实上,他并没有亲眼看到于秋被火花,那骨灰盒里面装得也未必就是于秋的骨灰……”
如果,当时于秋并没有死呢?
如果于清将尸体捡回去后,发现对方还吊着一口气呢?
白小离想,二十年前,她这具身体中了鹤顶红都还能活下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娘亲,你的意思是,白衣女可能是于秋?”
“对。”白小离将自己的怀疑和理由对众人交代了一遍,“究竟是不是,等今晚,答案差不多就能揭晓了。”
她至今想不明白的是,于秋如果没死的话,过去的四十多年里面,都一直安安分分的,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却突然冒了出来,还有那些离奇的命案……
“有道理。”鬼野点点头,妖魅的桃花眼中闪烁着明显的笑意:她给他的惊喜,真是越来越多了。
“娘亲,快点吃,吃完咱们回去养精蓄锐!”小宝得意地笑了,以后谁再敢说他娘亲傻,他就揍得他们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叽叽……”小黄鸡仿佛感同身受,利索地踢了踢爪子,跳到了桌上。
“小宝,小黄鸡说它也饿了。”贺赫鹤连忙翻译道。
“知道啦。这个给娘亲,这个给小鸡仔……”小宝连连点头,本想诱惑这小东西先喷个火才给吃的,不过还是算了,那么多人看着呢,喷不出来,岂不是很丢脸?
或许就像娘亲说的,小黄鸡还太小了,等它长大一些,就好了。
“叽叽……”
转眼间,夜幕降临了,于水镇逐渐被夜色湮没,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白小离出门前,辰六悄悄地送了一张纸笺过来。
“季越申时一刻的时候,离开了于水镇,目的地疑似名剑山庄?”
“他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鬼野凑上前,瞥了眼纸笺上的内容,面上闪过一丝疑惑。
白小离将纸笺交给小宝,让他直接烧了,随后道:“如果有的话,估计也是跟魔箬谒青灯有关的事情。”
四十五年前,名剑山庄鉴赏大会上的魔箬谒青灯,或许真的没有被人相中,但,那盏青灯明显已经不在山庄里面了。
或许是之后,被人高价买走了。
白小离觉得,买走青灯的人,应该就是跟于清有关的人。
“娘亲,需要派人去追季越吗?”小宝忙问,反正凤凌烨送给他们的影卫有六个,大部分轻功不错,用来跟踪人效果再好不过了。
“不用。总会遇上的。”
朱雀大街,今夜无风,寒星闪烁的夜空,隐隐撒下一层飘渺不定的银色光链,笼罩着整个于水镇。
白小离、小宝、贺赫鹤三人留在马车里面,鬼野、龙吟和辰六那些影卫则埋伏在暗处。
等待的过程十分漫长。
四下静谧,连风声都没听不到的夜,静的有些可怕。
白小离在车厢里面放置了一枚白晶石照明用,趁着白衣女还没现身,继续取出荣辉留给她的兵器图谱来看。
“姐,你心态真好。”贺赫鹤蜷缩在马车一角,脸上满是羡慕地开口,“我小时候,娘亲老嫌弃我胆小,说墨家的子孙,不该像我这样,太丢脸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夜半鬼敲门。”小宝咧嘴,故意刺激了对方两句,贺赫鹤是不是他的小舅舅,这一点暂时谁也说不清,不过这家伙确实忒胆小了点,看在他们俩挺投缘的份上,不如……
“小舅舅,要不要我帮你练练胆?”小宝神秘兮兮地引诱对方。
“怎么练?”贺赫鹤果然上当,他也不想当软柿子啊,尤其是遇到白小离和小宝之后,他愈发觉得,自己是个爷们,就该有担当一点,可是胆子这东西……
怕黑,怕黑夜里奇怪的东西……怪不得娘亲老嫌弃他。
“等会白衣女出来后,你就直接上去抱住她!来个亲密接触,自然就不怕了。”
小宝得意地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贺赫鹤:
“小宝,别老吓唬他。”白小离好笑地睇了眼儿子,不是所有人都跟小宝一样,生来就天不怕地不怕,嚣张狂妄的够过分,如果小宝不是她的儿子的话,第一次看到这样不可思议的孩子,她大概会惊诧地合不拢嘴吧?
“叽叽叽叽……”胆小鬼!胆小鬼!
都说近墨者黑,原先跟着贺赫鹤的时候,小鸡仔还挺“文静”的,一回到小宝身边没多久,这小东西开始学会取笑人了!
贺赫鹤默默地扭头,看向白小离:“姐,你之前画的高人肖像,借我看看。”
“好。”白小离将画像递了过去,鬼野没不知道那人是谁,贺赫鹤又在古墓里面住了好些年,估计知道的更少,不过她倒是不急,该遇上的时候,总会遇上的,现在还没碰上,只是时机没成熟罢了。
“小舅舅,你见过这人不成?”小宝一边拿豌豆脆喂小黄鸡,随口问道,白衣女还未出现,他有些无聊了,以前在天山剑门的时候,娘亲看书查资料画画,他就在院子里面练武,或是去天山池附近跑步,可是下山之后,时间和场地明显都不允许他做这些,而太师祖交给他的异能者修炼功法,也需要在一个绝对安静,不会被打扰的时间,才适合修炼……
“好像,真见过呢。”贺赫鹤拿着画像,左看右看,不确定地开口,“那年,娘亲送我去天山剑门拜师学艺的时候,我好像在天都镇见过这人。”
“天都镇?”白小离惊讶地反问道。会是墨家的人,知道她还没死,特地去找她的吗?
不,应该不是。
她下意识地摇摇头,将这个可能性否决了,二十年的中毒事件,可能牵扯颇广,那高人或许是当时的知情人?
“是啊。姐,你这画画得可真好,跟真人差不多有七分相似呢。他当时拦下我,问我是不是要去天山剑门拜师的。我说是,然后他盯着我看了会,摇头说了些话,太复杂了,我当时年纪小,也没记得太清楚,就知道他的意思大概是我这次是白来了……”
事后证明,对方说都没错,铸剑师收徒看重画工,可是他的画工实在太差了,完全没有天赋可言。
“传闻,玄渊大陆上最擅长占卜和预言的,除了刺渊国的天师,便是玄月的国师。”白小离眼帘微垂,轻声咕哝道,那人究竟来自刺渊,还是玄月?
鬼野说,玄月王朝的国师二十年前忽然下落不明,有没有可能,贺赫鹤、红莫镇镇长和季越见过的高人,就是玄月王朝的前任国师?
白小离越往下想,愈发觉得自己快要魔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