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嫣的目光温柔如水。
这时路对面的三丑说,“喂,陈嫣你不够意思啊,只管徐明不管我吗?”
陈嫣这才破涕为笑,“好了,好了,你们都起来吧。”
三丑一副痛苦的样子,喊着“痛啊,痛啊”
陈嫣和我相视而笑,我说“你算了吧,陈嫣你别理他,他那是装的。”
陈嫣把我扶起来说,“好啦,我先送你们回去,然后我去给你们拿药”。
然后陈嫣搀着我往宿舍楼走,漆黑的校园里三个人踉踉跄跄的走回去的路上,疼痛感伤纠结在我心里,说不出口。这段路竟是如此漫长,时间仿佛定格在这漆黑的夜晚,犹如古老的黄胶片中的相片只剩下了单薄的身影,所有的背景都意上了灰色的基调,渐行渐远。
直到宿舍门口时我才发现我们的手一直是拉在一起的,我感觉自己似乎站在天堂与地狱的边缘,一边是懂事可爱的陈嫣一边是快要散架的身子,这一切让我忍不住想,这大概就是爱和痛的边缘吧。
禽兽晚上回宿舍后看见我躺在床上,然后过来问我怎么了?
三丑说我被人打了。
然后禽兽当时就毛了,撸起袖子就要干,可是当时是在宿舍。
然后禽兽很后悔回去,他觉得如果不是他不在,我也不会成这个样子。
最后他提议去吃烧烤,他请客当赔罪。
其实,我也没受多大的伤,还好胖子没有打我脸,不然就破相了,更主要是我要这脸见人的,还要把妹子的。
晚上,几乎没人。路上的霓虹灯晃晃悠悠,像一盏盏摇摇欲坠的树叶一般。
我们三人一起出去在路边摊吃烧烤喝酒,一共点了一箱瓶酒,几瓶喝完下肚后尿涨了。起身去了边上绿化带小便,醉意朦胧,我嘘着眼就尿了。。尿完才发现裆前有个墓碑,我比较封建,看四下无人,便跪下作揖:原谅我,我喝多了。。。原谅我,我喝多了。。最后起身看到墓碑上写了四个大红字:有电危险!
卧槽。
然后三丑和禽兽蹲在花坛上大笑,说我是****。
我的意识有些迷离,也跟着哈哈大笑。
最后蹲在花坛上的禽兽突然一下子掉进花坛里面,然后我们又继续大笑。
我觉得一天当中最爽的事情莫过于听着下晚自习的铃声边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边跟陈嫣象征性的说句“再见”,边想着回宿舍先听会儿歌再好好睡一觉。想到这里,觉得整个世界更美了。
“哎,晚上该睡不着了吧?”陈嫣扭过头来调皮的说,这表情让我想起了小学妹。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陈嫣一下子说不出来。
“什么呀?”
“哎,算了。明天请你吃饭再说。”陈嫣笑着对我说。
我哈哈大笑,对于有免费的饭吃感觉很爽。
“行啊,没问题。那我先回去,拜拜,你也赶快回吧。别学了,回宿舍学吧,快熄灯了。”
“我做完这道题就走,你先走吧。”
当我正要走时,听见教室外面传来一阵吵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又他妈谁打架了?”我边想边往外看。
卧槽!
禽兽正和胖子厮打着,旁边几个想拉架的,却无法插手,我心想机会来了什么没想就冲了过去,朝着胖子的后背就是一大飞脚,胖子跟地板亲密接触的瞬间,发出了低沉的声音,整个楼房都在颤动。
胖子今天身边没人,就他一人,其余不是隔壁班的就是我们班的。
“******打谁呢?”胖子转过头来,看见是我踹的他,便迅速站起来,一把推倒了禽兽,随手抄起了一个拖把就向我砸来。(因为我们学校的拖把都放在外面晾着。)我用左手去挡,拖把砸在我胳膊上,顿时感到热辣辣的,剧痛无比。我接着就用右手狠狠的给了他一嘴巴子,我想,他的脸也应该剧痛无比吧。
“去你妈的。”胖子只说了半句话就被禽兽一脚踹到了,我上去就是顿狠踹,那小子抱着头一动不动,像一只等待被杀的鸡。
后来,我们被拉开了,胖子起来后连身上的灰尘都没拍,只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扭头就跑了,人们一阵狂笑。
周围的人也放开了我,“禽兽,你没事吧?”
“没事,估计他叫人去了。”
“就他那德行,我跟他没完。”
“徐明,算了。”周围的人都上来劝。
我不想解释些什么,因为我和禽兽知道这架必不可少。
懂的人自然会懂。
“靠,我胳膊疼死了。”我看了看受伤的手臂,已经发红肿起来了。
“走,我们回宿舍,等胖子。”
周围的人帮我们收拾好东西,我们又跟他们道了谢就赶紧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三丑正在看书,他看见我俩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就问,“你俩怎么了?跟谁打架了?刚才胖子领了一伙人来,看你两不在,说是一会儿还过来。”
“走走走,三丑,赶快叫人去,我和徐明跟胖子打架了,那小子准是叫人来了。”
“别去了,我刚才出去见到穆爷,他说一会儿过来串门。”
“靠,三丑,他一会儿过来?行,行,有穆爷一个人就够了,这小子,吓得我俩以为今天死定了。”我说。
说起穆爷,他在我们学校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高一刚开学就因打了当时的班主任而出名,只不过当时班主任始终也没有找出来是谁打的而不了了之。而这件事却在我们学生中间广为流传,最后竟还传得十分邪乎,有说班主任被打断腿的,有说班主任被拿刀子捅了的,甚至还有人说班主任被打得叫了爸爸,反正是很多种版本,五花八门。可最终这件事的当事人穆爷,却成为了学校众混混的领袖,叱咤一中。
我和三丑是在踢球时认识穆爷的,那时候穆爷在我们隔壁的班里,两个班的人进进出出的也就熟悉了,所以就经常在一起联系踢可乐杯,所谓的可乐杯就是输了要自己掏腰包请赢了的喝可乐。可乐杯也在宿舍之间进行,赢了除了可得到免费喝可乐的超爽快感,还不乏胜利者的荣誉感。输了的则会受到精神和肉体的全面摧残,其状惨不忍睹。
当我们三个人正商量如何迎敌时,宿舍门被一脚踹开,门砸在后面的衣柜上,恍的一声。以胖子为首的一大群人手持着只有在《古惑仔》这类影片中才可以看到的棒子和长刀之类的打架工具闯进了我们宿舍,表情甚是嚣张,其中有个家伙穿了身不用看就知道很廉价的西服,脚下蹬了一双红色的球鞋,从他的袖子里还隐约可见一只护腕。还有一个,光着膀子就进来了。俨然可见的,还有邓海涛。站在他旁边的有一个可笑的秃子,穿着校服,背后却不知是被哪个爱开玩笑的拿粉笔写了几个字:我是猪。
我想笑,没敢。
原本狭小的空间刹那间人满为患。我和禽兽靠在最里面的窗台上,上边有我们的水杯暖壶之类的,我把手放在后面,尽力摸索着一只离我最近的暖壶,脸上却还装作非常镇定的样子。我想,万一双方开打,我就首先忆暖壶开了胖子的瓢。
“禽兽,这事是你挑起来的,你先说怎么办吧?”
“你今天要么打死我,你们不打死我,我明天打死你。”
我心想,万一穆爷不来,咱们可真就死定了。
“你嚣张个屁啊。”那个西服球鞋上来第一句话就带着杀气。
西服球鞋问胖子,“怎么办?你要说打我们就一块上。”
“等等,你俩先给我道歉。”胖子对我说。
“道什么歉?我凭什么给你道歉?你昨天打我怎么不给我道歉?”我觉得就是死也要死得有骨气,所以我也豁出去了。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胖子和邓海涛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靠,涛哥,打吧!”胖子扭过头来对邓海涛说。
正当他们一群人要叫嚣着开打时,门外传来一声,“你们宿舍挺热闹啊。”
这群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并让出了一条道。
站在门口的,就是穆爷。
“徐明,禽兽,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就一点小矛盾。”我和禽兽已经胜券在握了。
“你们有事没?”穆爷问西服球鞋说。
“原来是穆爷,没事了,没事了。”西服球鞋回答得毕恭毕敬。
“那就都回去睡觉吧。”
“兄弟们,都回去吧,没事了。”西服球鞋说。
一群人立刻闪了。
就在邓海涛走出门口的一瞬间,他回头很阴险的笑了一下,我没注意到。
等人们都走了,穆爷问我,“怎么回事?徐明。”
“其实也没什么,******,今天多亏有穆爷在,要不?肯定残疾。”
三丑从床上下来,说,“那会儿,他们人那么多,禽兽还敢说那样的话,真佩服你呢,对了,穆爷,那伙人是哪的,看样子挺傻的。”
“那帮人?高三的,昨天刚刚让我们打了。”
“哈哈哈……”我们几个人狂笑不止。
晚上,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在黑暗中问了一句,“你俩睡着了吗?”
“我还醒着呢,”禽兽说,“三丑呢?”
“那小子睡了。”
“禽兽,白天那事怎么回事啊?”
“什么事?”
“靠,就胖子那事啊,没事,没事,一点小事。”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
“咳,还不是我出去踩了一下他的鞋子,我说了对不起,他就不依不饶的骂我,我顿时想起昨天的事情就恼火,然后就上去搞了。”
“以后不要这样了,把别人打了无所谓,但是自己受伤了就不好了。”我教导禽兽在。
禽兽“嗯”了一声。
我们就这样一直聊到半夜,平时睡觉一向安安静静的三丑此时呼噜大作。
第二天,我们宿舍起得很晚,三个人起床后胡乱吃了几块饼干就往教室走。当我们进教室的时候,还有五分钟就下第三节课了,英语老师无奈的看着我们三个人,说,“这都后半夜了,怎么才来?”
我们三个人嬉皮笑脸的承认了错误后,老师才放我们进来,我回到座位上,看着黑板上大串大串的英文句子,听着那英语老师自诩号称带有强烈伦敦口音的鸟语,心想,我到底是个好学生吗?
刚下课陈嫣就急忙问我,“干什么呢?怎么这么晚才来。”
我说,没事,就是早晨起晚了。
陈嫣说“今天请你们三个吃饭。”
我问,“哪三个?”
她说“就你玩得好的几个人。”
然后我特别兴奋,相当爽。
因为我觉得陈嫣相当给力,我很想我们三个一起吃饭,可以一直没有好的机会。那必须需要个把女生当作陪衬。
然后我们四个人在一间名为“莎碧”的餐厅里点了一桌子飞禽走兽生猛海鲜,四人围桌而坐开始吹B,由于这个餐厅的名字与SB谐音,在进餐过程中大家大为不满。大家不断的举杯,不知天高地厚的把酒当白水似的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三杯白酒过后我有些晕了,陈嫣红扑扑的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然后看见禽兽他们二个在一起扯淡,这个时候三丑突然拿出一包烟发给我和禽兽、半支烟过后,我感觉自己已经有些飘飘然了,好像踩到了云上一样,我觉得我要吐了,当我站起来准备往卫生间走,刚一迈步就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我觉得我已经喝高了,还好思维还算清晰,我定了定神准备去卫生间,这时候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扶你进去”。
我回头看,是陈嫣。
我说“好”。
然后就被陈嫣一路搀扶着走过去,吐了个天昏地暗,我从卫生间走出来时陈嫣说我脸色很差,我说“还好”。
陈嫣提议我们出去走走,我没有回答跟在她后面走了出来。
午后温暖的阳光让我觉得很惬意,于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一股酒劲漾上来,我差点没晕了。陈嫣这丫头喝过酒后脸红红的话不说很多,这与她一贯的形象甚为不符,于是我开口问她“你知道吗?你今天很怪啊,温顺多了。”
然后我就看见陈嫣笑了,“你这是什么话啊?我又不是野兽,你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