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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回光返照(3)

方颖死活不肯搬出康家别墅。

顾美云搬去了杨家,照顾杨怡,也不回康家了。

整个若大的别墅只有老太太与菊婶。

这一刻的老太太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样子,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给散了。她知道,康硕与顾美云之间在她离开之后也该差不多了,而儿子与孙子之间更是不可能会有冰释前嫌的那一刻了。杨怡更是不会再踏入康家半步了。

下了一整天的雪,树上积起了厚厚的一层。

老太太坐在轮椅上,对着明净的落地窗看着窗外那飘零而落的大雪,出神。

自那天从杨家回来后,老太太的精神越来越差了。

不过两三天而已,整个人又瘦了一大圈。然而在整个康家,除了菊婶之外,却没有一个人正真的关心她,就连自己的儿子也没再看过他一眼。

菊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膝盖上还是放着那本放满了康桥照片的相册。

微颤着手,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机,有些犹豫的拨打了康桥的手机,却在拨出去的0。1秒后又挂断了。

她能和孙子说什么呢?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低头,显示是康桥的来电。

她刚才打通了小桥的电话吗?

老太太看到那个电话号码时是期待的却又是惆怅的,她的心情很复杂,复杂到都不知道该不该接康桥的电话。

手机一直响着,老太太就那么拿着手机发呆。

终在五秒钟后,接起了电话,用着很高兴的语气道:“小桥啊。”

手机里传来老太太十分想念的声音:“奶奶,怎么打我手机又挂了?”

“奶奶想你嘛,但是又怕打扰你工作,想想还是不打扰你了。那现在奶奶有打扰到你吗?”老太太小心翼翼的问着康桥。

“刚好事情做完了,所以不打扰。”

“小杨……有给你打过电话吗?”用着试探性的口吻问道,虽然从康桥的语气里,她也能猜出个大概来,杨怡肯定还没和他说小产一事,但是却是想再证实一下。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在离开之前看到儿子与孙子不再如陌生人一般。而是与别的父子那样。只是,她自己也觉的这个机会已经不再有可能了。

“嗯?”对于老太太的话,康桥略微的怔了一下。再一想,估计是杨小乖已经先告诉了奶奶了,所以奶奶才会这么问的。于是,唇角一扬十分轻快的道:“嗯,打过了。我知道了。”

“知道了?”这下轮到老太太发懵了,“你知道什么?”

康桥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含糊其词的说了句:“知道你们知道的事。”

老太太更加的困惑了,“那你还……”为什么小桥的语气里一点都听不出伤心的样子?难道是为了不让她这个老太婆担心?是的,一定是这样的。于是又试探性的问:“你……能原谅你爸爸吗?其实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些天,他已经很后悔了。”儿子再不济,那还是自己的儿子。如果当年不是她那么做的话,他不会这么偏激吧?

老太太把康硕的错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是他们几个老的导致了今天的这一切。

康桥没有回答,只是问道:“奶奶最近身体可好?”

老太太强撑着笑容:“好,好!一切都好!奶奶一定等到你回来,亲口对你说……”

“奶奶,我现在有点急事,就先不和你说了。你自己多注意身体,等我回来再和杨怡一起去看你。”老太太的“对不起”三个字被康桥打断了。

“好,好,你忙去,奶奶一定撑到你回来。”

康桥急急的挂了电话,很显然的没有理解进去那个“撑”字。

电话刚挂断,敲门声传来。

老太太转头,顾美云站在门口,不轻不重的喊了一声“妈”。

老太太已经有些久没听到顾美云喊她一声“妈”了,乍听这一声“妈”以及刚刚与康桥挂了电话,于是眼眶湿润了,对着顾美云道:“美云啊,进来,正好妈也有事和你说。”

顾美云手里提着一名拉杆箱走进老太太房间,老太太在看到那箱子时,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明白,抬眸对着顾美云道:“真的非走到这一步吗?美云。”

顾美云浅笑不语。

“如果妈告诉你,当年下药的是我呢?”

顾美云笑看着老太太:“我知道。”

老太太僵住了。

顾美云把拉杆箱往边上一放,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这抹笑容是这几十年来从来没有在她脸上出现过的。这是一抹不带任何杂志发自内心没有任何负担的笑容,就好似她已然从某个困扰她很久的死胡同里走出来了一般。

在老太太面前蹲下身子,双手握着老太太的双手,抬眸:“妈,很感谢你包容着我这些年来的任性,原来想通了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之前的一切不过只是我的作茧自缚而已。”

见着顾美云脸上的这一抹无负担的笑容,老太太一时之间有些不是很适应,微微怔过之后对着顾美云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美云不答反问:“现在对我来说已经都不重要了,已经稀里胡涂的过了大半辈子了,不想再让自己过的这么胡涂了。”

老太太继续不死心的问道:“既然知道当年的事与康硕无关,真的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吗?毕竟你们也是三十年的夫妻了,从小你们感情就好,真的不能从新来过?妈真的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们俩如以前那般的要好。”

顾美云浅笑摇头:“妈,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从头再来的。这些年,我在康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比谁都清楚。我曾经也给过他机会,也给过我自己机会,但是……就算不去理会他带方颖母子三人回康家这一事,光是他弄没了小杨肚子里的孩子一事,我想我都不可能再会原谅他了。你好好保重吧,我走了。”说完,不等老太太再说什么,拉着拉杆箱走出房间。

门外,康硕不知何时站在了走廊上,也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了她们之间的对话。这一刻,他的脸色很难看,铁青中带着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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