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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那年初夏英华缤纷中的初逢

在院内青蓝色瓦盖的矮房子前,一扇格木窗下的长椅上,正坐着一位低头翻动书页的黑发少年。微风浮动他额前的发,露出他漆黑的眉眼和一只朱红色的眼角痣。他抬起头看向走入院子里的左秋明,看着穿着一身浅蓝色宽大的吊带睡裙,手中拎着一只锅的左秋明,微微一笑,刹那间,疾风袭来,那棵院落里百年的槐树仿佛群英纷落。

此处,便是整个初夏里颜色最清美的淡黄色的花,落花飞舞中,左英华问她:“在我家门口的你们,在做什么?”

左英华没想到来的这个小女孩是自己同学左日停嘴上常说的蠢妹妹。他和十三岁的左日停同岁,是经常和左日停走在一起的。所以他也曾见过她,只不过那时只是远远地瞥上几眼,并不在意。

左秋明回答他:“等人来。”然后就走到他旁边挨着他坐下,把锅扔在地上,然后凑近左英华,眼睛发亮地问道:“你看的什么书?”她挤在他的身边坐下。

“猎人笔记。”左英华把书重新翻到第一页,放到她的腿上,她粘满黑色锅漆的手翻了一页又一页。左辰荧看着第一次表现出自来熟的左秋明甚是惊讶。他打断他们说:“不要在这个时候看书啦。”然后过来拽着她要离开。但二人都当他不存在一般。

英华也起身,他问她:“你哥哥回来了么?”

她回答他:“他已经不念书了,他要去关里学车。”关里是这个地方对外面世界的称呼。

“撒谎可不好。”他依然笑着。英华心想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不告知好友,想必是在撒谎,没有不爱撒谎的小孩子。

秋明第一次被人怀疑,试图辩解道:“真的是他说的。”这的确是左日停说的,但那只是左日停骗她的。左日停也是从来不参与哥姐们的,左秋明对他十分信任。左秋明看他不相信的眼神,就气呼呼地站起来要走。

左英华又叫住她:“日停的小妹,你忘记了你的东西。”秋明一看自己把锅给忘记了,就急速地去取锅,走了两步,英华又说:“还落下了一个。”秋明疑问地回看,他把木板上皱巴巴的钱摊平,伸手递给她。她快步走过去去接。但左英华却把钱夹在书页里,把书也一起递给了她,他笑着说:“书页上粘了你的手印,这本书送给你了。”他的眼角下有一颗红痣,笑起来的时候,便使他更显得明媚而温柔。他转身已经回屋子里去了。

那一天的野炊搞杂了,不是砸在缺乏野炊的作料和食材上,而是砸在左金玉与右叶南为左织的战争上。

其实那本书左秋明第二天就看完了,她顶着黑眼圈在傍晚的时候又跑到那棵树下不远处的桥石上。她看着树下的人家那里,她手中拿着一本书,那是一本有插画的《小王子》。她站在高石上向着他家使劲伸着脖子望,不敢再次踏入那一地落花的小院。天黑了,她没有办法,只能做贼一样地在大门口把书远远地扔在了他家的院子里。

回去的路上下了雨,她便又跑回去想把丢在地上的书捡起来。但那时天太黑了,而村子里的人家家户户都不点灯的,吃完晚饭就是睡觉时间了。她跪在院子的地上摸索很久也没找到。她心情低落,满是雨水和污泥地回家了,回家后又被姐姐狠狠地说教一番。左烟紫以为自己的妹妹遭受了危险,最近村子里强奸小女孩的恶劣事情频频发生。

左秋明再次遇见左英华的时候,是暑假将尽。那一天天光晴暖,长风徐缓。她头顶扎了一条带流苏的蓝色印花三角巾,穿着一件吊带背心和一条黑色镂空毛织花裙,一双白色的凉鞋。但遗憾的是她的肚子前挂着一个旧式的军用水壶,右边腋下夹着作业本,左手中也正拿着一个白花花冒热气的大馒头,在路上啃一口馒头喝一口水,这让她看起来十分呆傻。她正要去右岸北街的右尚家里去写作业,她走在地势偏低的右岸。而她觉得怪怪的,好像有人在注视着她,她望过去,便看见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的左英华,他正在左岸的影剧院前帮着他的母亲卖糕点。他向她挥着手,从他母亲那里拿了一盒点心,穿过中央桥过来找她。

左秋明并不想接受他的糕点,左英华却说:“你个子好矮,要吃些好东西才长个子。”左秋明给了他一个白眼,就把点心盒夺过来抱在怀里。

“谢谢你的书,《小王子》可不单单是个童话故事。”他边说边与她同走,“你喜欢那只玫瑰花么?”其实左英华觉得不该问这一个让小学生难懂的问题。

“我喜欢那几只羊和猴面包树。”她答非所问。

“嗯?为什么?”

“因为他们很奇怪。”她拍着自己肚子前蠢蠢的水壶说道。

左英华摇头笑了,自言自语:“你也很奇怪。”他和她一起走了很长的路才分开,而秋明自有生以来,第一次十分在意自己的外貌形象了,整条路上她都担心自己是不是穿的不好看,有没有说错什么不好听的话。

过了很久,意外临到。在丰盛的饭桌上,左烟紫摆好饭菜,左春溪左夏蔚在桌子上有些为难地看着对面的一对夫妇。其中一个脸满是沧桑男人握着酒杯敬向左春溪,笑着说:“春溪兄弟,我们知道她还太小,今天就先认下这个干女儿。你看成不?”她瘦弱的妻子劝说:“以后我像亲女儿一样对待她。”

“燃老哥,她还不懂事,这事不行。”左春溪很为难地看着不敢动饭碗的左秋明。左秋明看着这对她充满热情和好感的夫妻,她知道这是左英华的父母,她很奇怪为什么他们会来她家里来认她作干女儿。

他们就这件事情说了很久,最终父母同意了认干女儿的事。左秋明内心有一点高兴的,左英华的父亲左燃让左秋明给她敬一杯酒,她看着父亲和姐姐,父亲点头,姐姐扭头。她便低着头拿起酒举伸双手递了过去,英华的母亲拉着她抱在怀里左摸摸右摸摸的。后来左秋明才明白这件事代表着她长大后会嫁给英华。

念完小学五年级,左秋明以县里第六名的成绩进了左日停和左英华所念的初中,那所名叫樊嘉中学的初中。而左银星银他没有继续念书了,他不能离开这个村子,他的身上还背负着继子所应当做的事情。

那时围绕着左秋明、左英华、左星银之间,还发生过许多许多的事情。然而,其中一件却是让许多人都难以置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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