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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做一只小野兽

——因为一次恐惧,就害怕得再也不敢面对。

我是人,但我更渴望小野兽的生活,它们奔跑在森林中、草原上、山与山之间。它们自由,快乐;它们勇敢,坚强;它们聪明、活泼……

你看那辽阔无垠的草原,一只狼跑过,一群狼跑过,它们多么自由,多么奔放。充满着激情。

你看那广阔无边的天空,一只小鸟飞过,一群小鸟飞过,它们多么自由,多么快乐。洋溢着幸福。

你看那浩瀚的大海,一只鱼游过,一群鱼游过,它们多么的勇敢,多么热情。充满着希望。

那森林里,小野兽在奔跑,在跳跃。

我只要一睁开眼,看见的是满满的绿色。我靠在一个榕树下,坐在一片绿叶上,前面是一丛丛青草,旁边各类花簇拥着我,争相竞放。

我站起来,抖动掉身上的灰尘,朝森林里跑去。

经过一棵榆树,我看见三只小鸟把头伸出来望望我,又望望天空。一旁的两三只大鸟不顾一切的哼着曲儿。

路过一条小溪,我和鱼儿嬉戏。我向对岸游过去,它们绕着我闪来闪去。

我继续向前,在一条幽静的小路口停了下来。小路弯弯曲曲不见其出口。路边暗绿色的草高过头顶,路上树叶的阴影交错杂乱,像猛兽、也像飞禽。飞虫在树见跳跃、飞行,沙沙作响。树叶上的水滴“滴答滴答”不停止……

怪异的森林小路。

可是也挡不住我炽热的内心与激情。

一只脚已经踏上去了,似乎没有回路,只能前行。再把另一只脚踩上去。干枯的树枝“呲——”的一声响,仿佛要把我的心都敲碎了……

路面有些湿,也许是不久前的雨水还没被完全蒸发掉。

慢慢的,慢慢的,我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几乎跑了起来。

血液在身体里沸腾起来,我激动,兴奋……

“啪——”我被几根草绊倒了,脚上流着热血。这,也不能阻挡我的前行。

我一瘸一拐地走着,慢慢走着。

我感到身后有一个巨大的影子跟着我,注视着我。

这会儿,很安静,我仔细聆听,在虫鸣之中仿佛还有垂涎滴至树叶上的声音。

会是什么呢?

我猛地一回头,一条饥饿得凸显骨头的狼,离我只有二十米。

从它凶残的嘴上,泛绿的眼睛里,我似乎看到了死亡的目光。

我掉头开始奔跑,拼命的奔跑。脚上的伤口却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液。

听得到,它也紧随而来。我已无法顾及疼痛,只想留得生命。

它追逐着我,在密林里左右转弯、疾驰。

似乎感觉到,它离我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大。我无从顾及身边的一切,哪怕其它危险、哪怕风景……我只想逃脱这饿狼,就够了。

慢慢的,我们的精力消耗殆尽,速度都慢了下来。但是慢慢,它的狼牙开始接触到我的尾巴,我开始松懈。它的牙齿咬住了我的后腿,我开始挣扎,忍耐更剧烈的疼痛。

我已没有力气睁开眼睛,朦胧之中,只听到一声枪响。压在我身上的东西开始放松,放轻。随后,我也闭上了眼睛。

当我醒来时,我在一个笼子里,紧挨着的笼子里是其它动物,各种各样。周围是满满的直立动物,它们看着我,喂我,摸我……

我在这般爱抚下,享受了几个月。

我开始觉得这种生活真好,虽然被囚禁,但却不必担心危险。

有一天,他们打开笼子,让我出去,我害怕回到森林,我再也不敢回去,不敢面对那种可怕的危险。于是我蹲在角落里不走。

最后他们无可奈何,只好继续让我在笼里供游客观赏。

从此,我脱离了森林,脱离了自由。

当我老了,没用了,动不了了,他们也不需要我了。他们用车把我拉到森林,将我抛弃在森林里,然后走了。

但是,多年来我都在笼子里度过,我失去了奔跑,失去攀爬,失去了跳跃。我像只羊,只能在森林里等待死亡。因为害怕,我只能等待,不再敢前行。

最后,一只猛兽来了,它看见了我,向我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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