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小娇过年。
冬天来了,离春天就近了。
恍惚中我们已在这座城市待了大半年,偶尔我也会想念家中的兄弟姐妹。可惜今年不能回老家过除夕夜了,我跟小娇商定好了,今年去她家过春节,明年去我家过春节。
眼看就要过寒假了,真让人内心澎湃。而大娇因为还债,身上的钱所剩无几,她不想回家,也没脸回家过年,她决定要留在苏州一个人过孤孤单单的年。
小娇先和我商量让大娇跟我们一块回汶川,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妥,随口便答应了。
周末我独自去火车站订了三张火车票,而大娇小娇她们一起去山塘街玩耍了。回来后我便一个人扎进网吧里玩游戏了。这段时间辞职的员工很多,网吧里都变得清净了。
下午的时候,两个人买来了一堆礼品。
“周有居,你把这些寄给大娇的家人,旁边这些寄给你的家人,这是大娇家的地址,你的就不用我告诉了吧,快去快去,我们都忙了一天了,累坏了。”小娇指了指礼品,随后递过来一张纸条。
“你们玩也不带着我去,我不去。”看电视看得正起劲呢,我真不想搭理她。
“你真的不去是吧,你伸手干嘛!”小娇挡住了我的视线。
“拿钱来啊,不给钱我怎么寄东西呀。”我不是怕花钱,只是身上没有挤公交的零用钱。
“要不我拿吧,反正也有我要寄的东西。”大娇边说边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
“大娇姐你甭搭理他,好,我给你钱,要多少?”小娇也开始打开自己的钱包数钱了。
“把钱包给我就是了!”她的钱包里正好有张市民卡,我只拿了她的乘车卡。
想在大城市里找家小物流真的很难,我只好去邮政局去办业务了。在这里办业务真的很麻烦,又要排队,还要刷号,甚至连几瓶有营养的液体也不肯邮寄。最终我又带着两盒脑白金回到了住所。
小娇正在家里做饭呢,大娇也在忙着准备餐具呢。
“咦,你怎么提着它回来了?”大娇不解的问道。
“还能怎样,人家邮局不肯收呗,怕被打碎。”我把两盒脑白金随手丢在了窗台上。
“没事,我们路上拿它当饮料不就得了。”大娇还挺聪明呢。
我们三个人吃着家常饭,聊着我们这一路走来的坎坷经历,怎么有种要哭的冲动呢。我故意用上洗手间的理由出来呼吸了口新空气。
我站在露天天台上,看着街道上那道熟悉的风景,不禁想起那时的我们一同在天台上聚会的热闹场景。那时的周千里生龙活虎,大娇妖艳如花,阿呆出口成章,鬼妹鬼话连篇,小娇才思敏捷,我慷慨解囊……而现在,我们变得支离破碎,回味起来总带有一股心酸的味道!
自从大娇跟鬼妹打过架以后,她跟阿呆也不在跟我们来往,而那个平时憨厚的胖哥更不值得一提,正所谓人心隔肚皮,社会上的人不安好心。
要放假了,最后这两天没人安心工作,心都慌慌着想家呢,公司里也特意改善了一下伙食,让我们的胃口大开。
终于还是到了这个时候,终于可以短暂的离开这家破厂,去我们熟悉的家乡!
我们提着大包小包一路风尘仆仆的来到了火车站。火车站里人山人海,我不知道这么多人为什么要来这儿,为什么要离开。
好久才等到我们的那一列火车,我们三个人在火车上玩起了斗地主,输者往自己脸上贴纸条,地主输了贴两张。
“啤酒、饮料、瓜子、水果……快来买了!”仿佛每一节车厢里都能听到这样的声音,也许那些列车员们是最辛苦的,要讲很多话,却不见得能卖出去多少东西。
在火车最讨厌的事情便是当你睡意正浓,一个推小车的列车员走到你跟前大声的吆喝,这是最受不了的折磨了。那些人能不能不吆喝,能不能让那些商品固定在几节车厢里,如果有人需要就去买,没人需要就存在那儿别动。
还有那些车票的座位,如果有人订了那个座位,能不能一直订到火车开到尽头,我总能看到一个人下车后另一个人的车票顶替了他的位置。在这个世界,总有些规矩或者限制不妥,总是没人重视,总是被人忽略。
火车从黑夜摇晃到黎明,不知道后方多远,亦不知道前方有多远。我们总是在一个叫做远方的地方去另一个远方,远方到底有多远,只有离开了才知道。
一觉醒来,我只知道离小娇的家乡越来越近。下了火车,小娇又带我们去坐客车,这一路颠簸真的让人很困倦。我替他们提大包小包,她们两个却在后面幸灾乐祸。
一上客车,自己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管客车开往哪里,都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陌生的模样。
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小娇突然喊醒我说客车到站了,我们到家了。外面一片白茫茫的景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的雪,很好看,很壮观!
“下雪啦,你们这里还有雪真好啊,我在苏州就没有见过雪!”大娇欢呼着,小娇也欢呼着,只有我自己气喘吁吁。
等我们走出车站,一个清秀的妹子只露着一张清秀的脸在朝我们这边打招呼,她的旁边还有一辆三轮电动车。
“姐姐,你回来啦!”走近些,我便听到了那女孩的声音,原来她就是小娇的妹妹。
“妹妹,好久不见!”小娇一看到自己的亲妹妹,立马跑着冲上去拥抱了。这俩姐妹的感情应该很深厚,完全不顾及身后的我和大娇。过了好一会儿,她们才放开彼此。
“姐,你怎么带来了一对情侣呀,你说的姐夫呢?”小娇妹妹的话惹得我们几个笑翻了天。
“瞧你个傻丫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妹妹,这位是你姐的男朋友周有居,这位是跟我同名同姓的大娇姐。”小娇兴奋的帮我们介绍着彼此。
“姐,姐夫,外边冷,我们回家吧!”小娇妹妹说话很甜。
包饺子。
生活选择了你,你便是生活的主角。
我们在这冰天雪地里坐着小娇妹妹的电动三轮车渐渐离开了车站。由于路滑,车子行驶的速度很慢,这样也好,可以让我们两个外乡人观赏一下汶川的风土人情。
车子渐渐驶进了一栋陈旧的公寓里,小娇家就住在一楼。
“到家喽,来,慢点下车,你们先进屋吧,行李我来搬就行了。”小娇妹妹热情地把我们往家门口推。
“我帮你吧,小娇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留下来帮她一起搬着行李。
“我叫夏梦娟,我姐没告诉过你吗,可是我知道你叫周有居,我还记得你给我买的书包很精致,真的很谢谢你。”夏梦娟边说边把行李搬了下来。
第一次进她的家门,刚到门口我便紧张了起来。人都说第一印象很重要,而且要面对的人还是未来的岳母大人。
“姐夫,快进来呀!”夏梦娟说着便拉了我一把。
这是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里面的家具很整洁。小娇妈妈端详的坐在轮椅上,她的双腿已经瘫痪了四年。
“阿姨,您好,我叫,我叫周有居,老家山东的,您最近过得好吗?”进门之前我准备了好多话,可是进门之后就变得吞吞吐吐了。
“有居,你这名字还挺特殊的,娟,快去拿水果来,你们一路过来很辛苦吧……我这两条腿算是废了,一辈子没办法走路了,我只希望我们家大娇以后能找个好婆家,别再像我一样受苦就好了。”小娇妈妈说的很对,我也希望小娇以后能跟我过上好日子。
“阿姨,您就放心吧,有居对娇可好了,虽然你们离得远一点,但是亲情不会散去的。您要相信缘分也要接受命运,您看我跟娇就有缘分,我们两个本来互不相识,却在同一座城市同一家公司相遇,而且我俩还是同名同姓。”大娇替我说了好多好话。
“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谈,既然大家都平安的回家来了,我们今天就吃顿饺子吧。娟,你去厨房把肉馅端过来!”
“知道啦!”赵娟在家里可真够忙活的。
“妈,今天你就歇着吧,饺子让我们来包就行。”小娇的话在家里很有分量。
我从来没有包过饺子,但是我今天很想过过手瘾。于是,我们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包起了饺子来。
“你们两个客人还动什么手呀,去一边看电视吧,等饺子熟了你们再过来!”夏梦娟的嘴巴可真甜。
“没事没事,我正好可以跟你姐学学手艺。”我只会捏面,却怎么也捏不成小娇捏成的模样。
我们几个就这么说说笑笑的包起了饺子来,真是各有各的捏法,各有各的模样。
“我们要不要在饺子里包几枚硬币,谁吃到了就归谁?”夏梦娟提议道。
“你脑子进水了吗,你不知道钱有多脏吗,要包也要包能吃的东西啊。大家都想想包些什么吃的吧!”小娇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包几块巧克力如何?”大娇提议道。
“这样不太好吧,巧克力容易融化,煮熟了不知道会不会蒸发掉。”夏梦娟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们可以包几头蒜,吃到蒜的请客吃饭!”小娇的提议还蛮新鲜的。
“这个主意不错,但是只包蒜是不是单调了点,不如我们再包几颗花生,吃到花生的人请唱歌,什么都吃不到的人负责酒水,大家看怎么样?”我突然想到了这些,便全说了出来。
“这个好哎,这个主意好,我举双手赞成!”能够得到赵娟的夸奖,我十分荣幸。
“那就这么定了,我去找蒜和花生。”小娇起身便走去了厨房。
我们每人包了一颗花生跟一瓣蒜,剩下的全是肉馅饺子。我们把各自包的饺子做了手脚,都期待着窝里的水快点沸腾、饺子快点熟,就像期待着中大奖!
刚开始我还不太适应她家的环境,我们聊着聊着就适应了。之后我们闻着饺子的香气在客厅里打起了扑克,别说我还真的饿了。
我们在小娇家里就这么闲玩着,时间过得可真快。我们的饺子很快就熟了,小娇每人给盛了一碗,我只是在旁边帮忙端碗。
我在厨房里找来了醋和香油,倒进一个小碗里搅拌搅拌,饺子蘸着它吃最香了,还有蒜瓣。不知不觉,在这间客厅有种回到老家的感觉,也有了过年的气息,甚好。
我们一桌五个人,除了小娇妈妈,每个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瞧着对方碗里的饺子,生怕某人吞了包花生跟蒜瓣的饺子以此赖账。很不巧的是,小娇妈妈全中,一会儿吃到花生,一会儿吃到蒜瓣,我们只能庆祝她了。
不过还好,我们有备份,如果备份也被小娇妈妈吃到的话,也只能说明小娇妈妈够幸运!
吃完饺子我便去厨房刷洗碗筷,今天真是太“幸运”了,花生、蒜瓣都吃到了我的肚子里。等下要请他们几个去唱歌。
走出公寓,步行十分钟,我们来到一家KTV。好久没有出来唱歌了,好久没有这么兴奋了。
唱歌带着女孩子来真好,她们可以挎着包进来,包里可以塞零食喝饮料。一瓶矿泉水在外面一块钱一瓶,到这里就变成四块钱一瓶了,差价真的好高。
一开始,每人点了一首歌,每个人都得唱歌可真麻烦,因为我五音不全怕吓到她们。
“哎,周有居,这里就你一个男的,身边有这么多美女陪着你,你怎么好意思不唱呢,你若是不唱歌也行,我也不让我姐嫁给你。”夏梦娟说起话来可真够淘气的。
“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在苏州又不是没唱过,你在汶川害什么羞啊。”大娇真会插话。
“好吧,那我随便唱一首,不好听可别怪我。”说完我便点了首我最拿手的《在他乡》。
那年你踏上暮色他乡
你以为那里有你的理想
你看着周围陌生目光
清晨醒来却没人在身旁
人静的雨夜想起了她
她的挽留还萦绕耳旁
想起离别她带泪的脸庞
你忍不住地哭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