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来利亚的寒流在尽到了近一个月后终于还是来到了希灵国,有些人是时候想想要怎么度过这个冬天了。
楚默身着一衣老旧破烂却被洗得发白一点也不脏的中衣,立在寒风中一阵发抖,对着自己的双手哈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有点冷僵的手温暖一点,可惜徒劳无功。他似乎更冷了,不禁又拉了一下已经没的拉扣的拉链,尽管这条拉链已经拉到最顶端,可他念旧希望能让领子立好不让寒风从上面钻进自己的脖子。
这时候就应该回到自己那个窄小破烂却可以防风的小窝里披上自己最心爱的毛毯舒服的睡觉才对,不过,不行啊。看了一眼自己脚边的编织袋,今天还没捡足量垃圾了,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冷,若不趁这个时候多捡些垃圾卖钱,恐怕整个冬天就难熬了。
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走了许多路,忙了大半天,所收获依然不能让人满意,实在是累着了,只好坐在一个稍微防风的地方休息下。不是没想过去一些温暖的地方,只是一见他这个捡破烂的就马上会有人出现驱赶,几次后莫飞也不会去自讨霉趣。
对面的街传来一阵阵烧饼的香味,很是诱人。楚默知道是春阳街的王胖子烧饼摊刚出炉了一锅子的烧饼,王胖子家的烧饼量足味好价格公道,关键里面不时还有几粒肥瘦相杂的肉粒混在其中,吃一口口里都是油,楚默吃过几次让他记忆犹新,这可以也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吃到肉的机会吧。
吞了一大口水,楚默饿了,不过他没有过去王胖子的小摊,现在他可不敢将钱花在多余的地方,过冬天的钱是必须的,事关生死不可马虎,而且来年开春后的报名费也好不容易凑够了,实在没有多余的钱了。
拉下拉链,露出了里面的一件单薄的T恤,寒意让他不禁一颤,本来干净稚气的脸庞又青了几分,飞快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布包后立马把拉链拉了回去保住本就少得可怜的温暖。白色的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馒头,说是馒头当然不是店家里面卖的那种又白又大又糥软的大白馒头,而是楚默自己做的,应该说是烤过的面团更正确,如今还干硬的像块石头。尽管莫飞将它们放在怀里想要尽量的保住它的温度,可惜过了一个上午还是冷透。
楚默也不在乎,咬着一块馒头,又在编织袋里一阵翻找,从里面拿出一瓶饮料瓶,只是摇了摇后发现里面已经没水,没水怎么办?这个硬的像石头的馒头硬吃下可是会死人的。左右看了看,发现一家公厕离这不远,莫飞立马提起编织袋小跑了过去,也不怕脏打开里面用来洗手的自来水管将手上的包装已经发黄了的饮料瓶灌的满满。
随后找了防风的地方,三口两口的吃了起来,他没太多时间用在吃饭上。只是这么一份寒食吃下肚子,他的胃好受了,可整个人却更冷了,为了让身体热起来,也不顾会消化不良,莫飞开始小跑起来。
众亚联邦分列百年,大陆战乱也近百年,希灵国与转夷国的战事也刚刚平息三年。
三年对一个饱受战争之苦的国家而言是没那么快恢复的,战争遗留下来的问题很多,而战争没有胜利与失败,有的只政权集团的得利缺失而已。
对于普通人生死,他们看待的方法也是一份报告上的数字罢,或许有的时候会拿出来提起,但他们永远也不会去关心。
战争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也造就了大量的孤儿。约德镇,位于希灵国最西端的一个小镇,说是不过百来户人口的小镇,可其历史可比一些城市还久远,之所以发展不起来是因为这里地偏,加上也没什么今人注目的特产,也不是什么名山秀水所以就一直发展不起来。
但也不是没好处,至少安宁。希灵与东夷的战线大多在东方,战乱时约德镇说不上是世外桃源,却也是一方静土。
可就算是这样,约德镇的孤儿数量也达到了百数,他们有的是流浪到这,有的则是当地的孤儿。打战是要死人,就算是地偏西极的约德镇也逃不过一道催命的征兵令,可怜身死其后无养。
孤儿与孤儿之间并不是什么纷争也没有,战后的希灵政权根本没心思管这些孤儿,往往任其自生自灭。很残忍却也是事实,所以想要生存下去,凡是都离不开一个争字。
楚默五车前流浪到此地,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在这里站稳了脚根。
资源是有限的,在别人眼里的垃圾却是他们生存下去的资本,楚默用了三年,受了无数伤,打了无数场架,才在约德镇中孤儿界中有了一点名气,得到了拾垃圾的权利甚有了自己的地盘。
所以……
眼前的这五个家伙一定是新来的。
当天色已晚,月上天时。楚默拖着近满的编织袋往回走,忙了一整天,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好在还是有收获的。
小小的身子甚至有点提不动袋子,只能小心的拖着,虽有点担心这本就老旧的编织袋会被拖坏,可却满心欢喜。
没想到最后还有意外收获,赶紧回去整理下,也许明天能去王胖子那里买个烧饼吃了。
想到美味的烧饼,楚默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心情大好。
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却莫明的被堵了,又是赶着回家清点战力品的时候被堵,恐怕没几个人会心情好吧。
眼前的五人比楚默还瘦弱,衣着破烂肮脏且什么都有,好像是为了御寒把能穿的都穿上了,可就这样还是能看的出来他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也许这些衣物加起来能让一个人很温暖,可分成五人就不可观了。
与楚默不一样,五人的脸很脏,污的几乎看不清他们本来的样子,身上有一股臭味在这冷天也能闻到。
也许是占着人多,也许是对方也是孤儿的身份,他们一改在人前的畏畏缩缩,自卑胆小。
他们的眼睛穿过楚默,死死的盯向了他后面的编织袋上,如同里面装满了金子。
片刻,五人中有一人状作凶狠的对楚默喝道:“小子,把你后面的东西留下!”
这是一个信号,信息也明确,孤儿界的争斗大多关乎生死,所以没有太多废话。
一句话表明了他们的意思,认怂就留下东西滚,不认就打一架,谁赢谁的,简单直接。
楚默快速的从编织袋里抽出了一只长条,挥舞间才看清这是由两条长短大小一样的半厚木板并成,木板刚好能单气合握,握手处两条木板用一条粗麻绳紧紧绑在一起,又在分口处打进了一块小木块撑起,竟成了一个简易的夹子。
平时这夹子是用来帮楚默捡一些不好捡到的垃圾,有时也会客串下对敌的武器,比如这个时候。
论打架的经验楚默一直不少,以一对多的时候也不少,所以一点不怂就是干!不过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打群架时一定要认准了打,谁先出头出声八成是领头的就先抽他!
无二话,楚默虽只身一人却先发制人,挥着木夹条子一个力劈华山朝着先前说话的劈去。
这要劈实了保管脑袋开花,没有留手,力到实处。这年头命不值钱,他们这群孤儿的命更不值钱,若是楚默留了手就是对自己的命不负责了。
五人一阵慌乱,没想到楚默话都说就打,而且还敢先动手。
好在说话的少年不傻,险之又险的闪开了要害,却让木条板击中了肩头,疼得他不禁惨叫出声来。
见自家的老大被打了,另四人大怒,齐叫了声老大,动作却不慢将楚默包围在了中间,对此楚默的面色平静不见丝毫慌张,一个人连生死也见惯了还有什么好怕,而且怕并不能解决问题,这一点他很早就知道了。
五人伙老大捂着肩膀,面露因疼痛而扭曲涨红的脸色大叫道:“给我上。”
四人一涌而上,没头没脑的朝楚默挥拳打去,看他们的动作便知道他们很少打过架,有时打架并不是一拥而上有用,而且他们竟然没想过找武器!那怕路上随便找只木棍都比他们用拳头强,一个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少年的拳头能有什么杀伤力?
相反楚默却是进退有度,利用手中的夹子不让他们合围,始终让他有一定的活动闪避范围,手中的夹子左右突击,应手而发,打的四人狼狈不堪。
若有眼光独到者,便会发现楚默使用夹子中竟有点用刀的章法,显然用会一门刀法。
只是这门刀却不像平常刀谱般大开大合,一往无前之猛勇,又不似绵刀一样,阴鬼无踪,连绵不绝之蚀骨,也无杀人刀的杀意,更无战阵刀的惨烈。
有的只是随意,看似有招却无行,指东却打西,上挑却击背,没个常理唯有任性。
尽管对方有四人却还是被楚默打的惨呼连连,最后竟抱头鼠窜,哭声求饶起来。
结果不言而喻,楚默大胜,五人中的老大加入也改变不了什么。他们的求饶楚默没有理会,若是一开始就放过他们,在以后只更放肆,在饿死的生命威胁下@一顿揍算什么,何况知道了你不会要他们命,只会被缠上,打了骂了还会再来,很贱是不?但是也许能保命。
所以唯有第一次狠狠的教训,让他们知道你不是好惹的才不来烦你。
不过楚默出手还是很有分寸的,打的位置很疼,却都不是要害,不会伤筋动骨。
在五人哭喊求饶中,楚默又打了一会,自己也有点气喘时才摆了手。
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五人也不说话,看得那五人心惊胆寒,这年头杀人是常事,谁也不会关他们这些流浪孤儿的生死,死了也白死,尸体也只会在被发现后被人扔到野外的乱葬岗,可怜无比。
楚默当然不是想杀人,只是想在他们的心中种下一棵恐惧的种子,看到效果差不多了,他也收回了目光,转身拿起编织袋径直从五人身边走过,而五人却是动也不敢乱动一下。
楚默离开了,离开时从编织袋里拿出了一个白布包,默默的扔到五人的身边,白布包里面还有三块他中午节省下的干硬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