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韶津的那一枪挨在了背部,子弹打在了肩胛骨,手术过程中大出血,是孟朝阳给他输了血。
醒来的时候是孟朝阳和木承承都守在他的床边。木承承的身上还是那件红色罩衫,上面的血迹干了显得颜色更深了些。她对他笑笑,他也吃力的笑下。
孟朝阳去叫医生。这是一家私立医院,梁秉深的朋友家开的。刚才主刀的就是他的朋友,留学归来,国内外科的新秀。
木承承守了他一夜,现在疲惫的都快没力气走路。梁秉深接走了木承承,留给孟韶津一句:“我带她先回去。”
她在车上就睡着,昨天她的父母本来做了一大堆的好吃的,等她回去过生日。梁秉深用木承承的电话给他们打电话说她跟着他去海南旅游了。要过一周才回来。木承承嘴角的淤青怎么也要一周才能消下去。
木承承一醒来就吵着要去看孟韶津,梁秉深把她又丢回了床上:“你已经一天没有吃饭到了!你给我适可而止!”
木承承不依,却又头晕眼花,不知道是因为他扔的还是因为饿的。武力值不如他,只能暂时妥协。
他做饭很好吃,木承承最喜欢吃的菜他都下功夫学过,只是从来没有做给她吃过。今天她第一次见识到梁秉深做饭的模样,和饮食节目中的大厨的姿态十分相像。
“你说他现在怎么样?我刚才给他打电话,他关机了。”
梁秉深自顾自的熬粥:“那说明他已经挂了。”
木承承恨恨的瞪他一眼:“毒舌!”
他给她做了金针菇烤肉盖饭,还有水果沙拉,熬了红豆粥。真可谓是营养丰富又均衡。
木承承吃的没什么口味,梁秉深气的拿起电话:“喂,孟韶津现在怎么样?行,你帮我直接和她说吧。”
她木木的从梁秉深的手中接过电话:“喂。”
是一个很好听的男声,低低的,有着安抚人心的魔力:“你好承承,我是孟韶津的主治医师千落。他现在的情况很稳定,再有四天就可以拆线出院,你不必担心。这里有专门的陪护,病人现在刚刚脱离危险期,需要良好的休息,你可以明天再来看他。”
木承承千恩万谢:“谢谢你医生,真是太谢谢你了。”
在梁秉深鄙夷的目光下,木承承开始好好的乖乖的吃饭。把一小盘盖饭和一碗粥都吃光,顺便吃了两颗西红柿沙拉。
她打开电视,却只是发呆,广告半天也不见她换台。梁秉深洗完碗后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你别乱想了。想也没用。”
木承承抬起头,猫眼里面是一种彷徨。梁秉深说过,她是只适合快乐的,她不应该这样忧愁。爱情让人尝遍酸甜苦辣。
她很认真的问他:“要是孟朝阳趁机带走了孟韶津怎么办?”
他也很认真的回答:“医院守了一大群我们的人,我不会让孟朝阳带走他。”
她又问:“你说他会不会和他爸爸走?”
他还是无比认真的作答:“他父亲知道他的许多软肋,就长远的情况来看,并不乐观。”
她沉默起来,梁秉深叹一口气,去阳台抽烟。木承承和梁秉深很少这样正经正式的谈话,梁秉深觉得烟真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什么都不想。
她呆坐了半个小时,他在阳台抽了半个小时。没有人说话。
直到木承承走到他身边:“阿深,对不起。我总是要你担心。也总是要你伤心。”
梁秉深伸手将她揽到怀里,头埋在她的肩膀,声音含糊:“唔。原谅你了。”
木承承缓缓地抱住他劲瘦的腰:“阿深,如果我和他走,你也会原谅我吗?”
他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了,拿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你知不知道,你都说了些什么?”
木承承沉默,他温柔的捧住她的脸颊,逼着他直视他:“我只说一遍,不可以那么做。好不好?我求你。”
梁秉深从来不求人,小时候梁爷爷皮鞭沾凉水的揍他,他也从不哀求,只是大吼共产党不怕死之类的。
木承承又何尝不明了,走上那条路只会有去无回。可是用生命护着她的孟韶津,她不想辜负。
她妥协:“我知道了,我答应你不会那么做。”
梁秉深勉强笑一笑,绝美的面容上有抹不去的忧愁。他低垂眼眸,灯光下长卷的睫毛投影在白皙的面庞上。
第二天一大早木承承就买了鸡汤去医院,嘴角的瘀伤过了一夜更加明显。因为失眠,黑眼圈也浓重,用梁秉深今早起来看见她高呼的那句话说就是:“妖怪啊!”
孟韶津精神还可以,这一晚上是孟朝阳陪护,早上他回去休息。虽说是矛盾重重,但是到底是有血缘的父子,怎么会不在意不担心。
他喝了几口她带来的鸡汤,又沉沉的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承承,你怎么在哭。”
木承承擦擦眼泪,笑起来:“你做梦呢,我才没哭。”
孟韶津沉默许久。吃力的抬起手握住她的:“生死存亡我都没有把你舍弃,不要担心。别乱想,真是个傻木头。”
木承承哭起来,心理面的恐惧得到释放。她多么害怕,自己二十五年来终于爱上的人,就消失不见了。他是她的唯一。对于每一个女孩子,都希望初恋就天长地久。木承承这二十五年来,只爱上过这么一个人,而这个人也给了她全部的温柔,全部的好。也在危难的时候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用生命诠释爱情。多么难得。她真的害怕失去。
如果一切停留在静好的时光中该有多好。
为什么这世间的真爱,有时候也总是不得善终。明明是两情相悦,明明是情比金坚,明明是心无旁骛,却敌不过时光。岁月是蚀人的酸。酸的至痛至痒,酸的人一下子就泪流满面。
并不是有爱情,就有了天长地久。
这个不完美的世间,往往不遂人愿。
孟韶津轻轻握她的手,安慰她。他多么希望,能够给这个好姑娘安稳的幸福。多么希望,一切就如同他们初见时候的美好,春光明媚的日子她的笑容也似春风,吹进了他的心中。她是那么灵动诚恳,可爱的美好的让人嫉妒。而如今,却因为他,学会了恐惧,学会了忧愁。爱情让人成长,孟韶津却希望她永远像当初那个小姑娘。他的心也跟着疼。他也会害怕,这命运无情,这时光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