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不想在这里把事情闹大,毕竟这一次有要务在身。因为这件小事暴露行踪未免太不值得了。所以,他站起身来,想对众人说,自己在地上捡到了那十两银子,然后再把自己的钱垫上。如此一来,既免了不必要的麻烦,又能保全名誉。
但是,事情不向他设想的方向发展。
姑娘早就看出来他的想法,她更加不认同这样的做法。从来时看到现在,她坚定地认为小哥无辜。所以,看到小哥服输她忍不住了,决定帮他一次忙。
“哎呀,小朱呀,我可见着你了。刚刚那会儿你死哪儿去了?”姑娘冲上前,也不管小哥反应如何,直接架着他的肩膀,作出一副熟人见面的样子。
四周的人们见来了一位如此长相的女人,纷纷闪了眼睛,有的直接扭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小哥有点傻了,这什么人呀,怎么一声招呼不打就傍住自己,一瞧还是个女子。
他赶紧撇开她:“姑娘,你干什么呢?谁是你的小朱呀。”
姑娘没有生气,依旧笑道:“你不就是我的小朱兄弟嘛,方才我们还在一起喝酒吃饭呢,怎么忘了?”
小哥听了更糊涂,心想这女子不是喝醉了吧,怎么净说胡话。然而不待他再问,姑娘又粘了上来,一只胳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不得不说,她的个子还是蛮高的,与自己相差不多,胳膊搭着一点不费劲儿。
她小声说了句只有小哥听得清的话:“你要想好好解决这个麻烦,就乖乖地配合我。”说完,立刻大声喊道:“你小子酒量还真是不错,竟然把我喝倒了。但是你不像话,竟然把我一个人晾在酒馆里。你说姐姐长得这么美,如果一不小心受了欺负,那可怎么办呀?”
小哥还在回味她那句悄悄话,想看看对方一个女子能有什么方法帮自己。
他笑着附和道:“姐姐说的是,都是小朱的错。小朱在这里赔罪了。”
姑娘嘴角微微上扬。
这小哥不笨。
他俩这一唱一和在他们自己看来倒没什么,可在旁人眼里却是无比恶心的一幕。特别是姑娘怀着哀婉的语气说的“受了欺负”一语让他们倒进了胃口。
那位失主大叔有点看不下去,直接说道:“你们要打情骂俏得等我的事儿解决了再说。我说小子,我们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办呀?你要不把那十两银子还回来,我就直接叫官差们来吧!”
“对,叫官府来。”四周的人也跟着吼道。
姑娘转过身来,正对失主大叔。她笑嘻嘻地说:“这位大叔,听说我的小弟和你发生了点矛盾,能不能和我说说?”
大叔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说道:“你想干嘛?”
姑娘摇了摇头:“我就想听听到底怎么回事,没有其他目的。”她环顾四周,笑道:“要不你们哪位好心,把整件事告诉我也可以。”
周围许多人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倒有一个年轻小伙子出来说了整个过程。
事情很简单。失主大叔姓牛,是这条街上有名的鞋匠,不小心掉了钱袋,回头发现一个小伙子替他捡了。原本满怀感激的他接过钱袋一看,顿时高兴不起来了。原来,捡起的钱袋之中,有五两银子,比原先少了十两。而这钱袋只有牛大叔和捡钱的小伙子接触过,所以少了的十两应该被小伙子偷拿了。
姑娘心中暗叹:终究还是避不开钱的事。她一面听一面点头,等好心人说完,她才笑道:“我明白了,可是我不相信我小弟是这样的人。”
大叔道:“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事实。我不和你废话,干脆报官算了。”
姑娘却没有惊慌,看着小哥眨了眨眼。小哥虽然不相信她能处理好这个麻烦,但是多少有些好奇,因此并未吱声。
小姑娘温和地说道:“大叔别急,等我看一看我小弟捡到的钱袋再说。还麻烦你掏出来让我们大家看一看。”
大叔满脸疑惑,却不放心:“你要看那个做啥?难不成还想拿我的钱?”
姑娘笑道:“怎么可能呢?这里有大家伙看着呢。看大叔这么不情愿,难道兜里有那十两银子,却故意耍我们?”
此话一出,四周的人们反应各异。他们有的对姑娘的话感觉不满,但更多的则是心存疑惑:这丑女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呢?
“老牛啊,你就把它拿出来吧,省得别人怀疑。咱们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人群中出来一位和牛大叔一般年纪的中年人这样说。其他一些人也跟着附和。
失主大叔挨不过情面,虽然心里愤怒,但还是把腰上的钱袋解了下来。钱袋很普通,纯黑色的,没有多大。
姑娘把钱袋放在手里掂了几下,在众人的目光下打开来,果然如大叔所说,里面只有五两银子。
大叔质问:“如何?”
姑娘轻轻笑了:“大叔说的是,钱袋里只有五两银子。但是我还有一些疑问不能解决,希望您能给个答案。”
大叔脸色不好,猛一挥手道:“你还有什么就问吧!”
姑娘打了个响指:“大叔是个爽快人,那我就直接问了。这位兄弟说,我这兄弟捡着了你的钱,可是他也只捡到一个这样的钱袋。”说着手拿黑色钱袋摇了摇。
“你的钱袋里有十五两银子,而我小弟捡到的钱袋里只有五两银子。我想,这个应该不是你的钱袋才对。”
她笑了笑,把黑色的钱袋拿在手里。
“胡说八道,这黑色的钱袋分明是我的,你是那小子的朋友,当然替他说话。”牛大叔十分愤怒地说,脸色铁青。
姑娘一脸平静,笑意依旧:“我有什么要袒护他的?我之所以有这样的疑问,是因为你的确没有证据证明这小小的钱袋是你的。这种布料与颜色的钱袋我有,其他人也可能有。没准儿这是在场的某个人不小心丢掉的。大家伙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呢?”
“是呀,这个好像是我的钱袋呢。”一个脊背微微弯曲的矮个男人说道。
牛大叔大怒:“小张,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小张嘻嘻笑道:“牛叔也听明白了,我们大家伙也听得清清楚楚。我看这个小钱袋未必是你的,倒像是我的。”
牛大叔骂道:“别人不知道你啥德行,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呀,多半是手里没钱,想框我那五两银子。”
小张听了满脸赤红,争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再穷再眼红也不用争这点点的银子。我就是觉得这姑娘说的对,而且我也有个黑色的钱袋刚刚不见了。我这是实话实说。”
姑娘也道:“这位小哥说的不错,大叔你不能证明钱袋是你的,那么捡到钱袋的人也不好办。要不,你说说你的钱袋有啥特征,我来对一对。若说准了,我自然还你,并且代替我那不懂事的小弟陪你二十两银子,怎么样?”
此言一出,围观的气氛更为强烈。不少人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等待接下来的情况发展,还有些暗自打了赌。他们很好奇,这丑女与牛叔到底谁更胜一筹呢?
很明显,原先的问题不再是他们关注的焦点。反正掉钱也不关他们的事儿,说到底他们也就是来凑凑热闹。他们现在更在乎的是这种热闹和刺激的环节。这就好比色子,它们本身并不吸引人,而真正能招引人们发狂的是一种赌博的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