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宛城的刘演,回家探亲的部将陆续都回来了。听说刘秀在父城外受困,久攻不下。就去禀明更始帝刘玄,要带兵去援助刘秀。刘玄并没有立即答应,说看看父城的形势再议。刘演只好继续在宛城等待。
刘玄忌惮刘演已经很久,彼此面和心不和。刘玄是个温吞性子,而刘演却有些心直口快,两人见面说不上几句话,就要起争执。刘演虽听了刘秀的劝,忍气吞声,却只能做做表面文章。心里边,还是有一万个不服,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刘演平时大大咧咧,却极重兄弟义气。他的部下,随从门客,都同是性情中人,所以平时大都口无遮拦,在公开场合里说对更始帝刘玄大不敬的话。再加上舂陵军和绿林军虽然编在一起,都听更始朝廷调度,但朝廷选拔人名包括利益的分配,都比较偏向绿林军的将领,舂陵军的人怨气很大。面对部下的怨愤,刘演只是一笑置之,并不安抚,矛盾愈演愈烈。正可谓小打小闹天天有,大打大闹三六九。
而更始帝刘玄,看到刘演,已如眼中钉肉中刺。但一则因为刘演兄弟刘秀,刚刚在昆阳大战中立下战功,二则因为刘演很多部将,都骁勇善战,在汉军中担任重要的职务。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宛城人李轶和朱鲔,素来与刘玄交好。刘玄因为刘演的事情,常常在两人面前发牢骚。两人素日里也看不惯刘演高傲,常常宴饮之余,也和刘玄一起骂刘演。
李轶原是和刘演,刘秀一起起事的李通的弟弟。平素颇有心计。一日,几人又在酒桌上说起了刘演的事情,李轶计上心来,说:“听说刘演有一个部将宗人刘稷,对陛下称帝的事情颇为不服。意思说功劳都是刘演的,现在汉军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刘演跟刘演起事的,当皇帝的却不是刘演。”刘玄听李轶这样说,气得眼睛都红了,说:“刘演当不了皇帝,是他自己没本事,说到底要不是绿林军,也没有他们刘氏兄弟的今天。我看着绿林的兄弟还让着几分呢,他刘演真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李轶说:”我倒是有一计,不知道陛下愿不愿意听。”刘玄说:“说来听听。”李轶说:“我们如今就去封这个刘稷为抗威大将军,他必定不服,我们再派兵把他擒到宛城,看刘演什么反应,也杀杀刘演和他的部将的威风,好让他们也知道知道陛下的厉害。”
朱鲔也在边上附和,说:“我看这个计策可以。”刘玄借着酒劲,拍桌子说:“就这样说定了,我立马就派人去做这件事。”
第二日,朝堂后,刘玄将此计和绿林军的首领一商议,绿林军的首领同意了,以为这是新帝立威的好机会。就派内侍前去刘稷所在的鲁阳宣旨。并派千余精兵尾随其后。一旦抗旨,就将他生擒。正在鲁阳打仗的刘稷接到圣旨,哭笑不得。知道是刘玄等人要折辱自己,怎能白白受辱,自然不愿接旨。内监也不勉强,皮笑肉不笑的收起圣旨,转身离开。刘稷正在纳闷这些人怎么这么好糊弄时,却不料随后杀出一只队伍,因为没有准备,不一会刘稷就被生擒,连夜带回宛城,囚禁在宛城的地牢里。
刘演听到消息,带上一队人马,去找刘玄放人。守卫说更始帝在内与绿林军首领议事,暂不见外人。刘演就带着众人在议事厅外等候,从清晨等到日已西斜,仍不见刘玄等人出来。刘演得知刘稷被关在地牢,暂无性命之忧。也知道刘玄是故意不见他的,就带着众人离去,准备第二日一大早就来堵住刘玄,看他还有什么借口。刘演第二日又去朝堂上,议事厅的门却又是紧闭。半天出来个小内监,说:“陛下有要事出城了,你们还是回去吧,等也无用。”
这时的刘玄,却与李轶、朱鲔在锦秋宫的前庭里宴饮。刘玄举起一杯酒,说:“两位弟兄,这杯酒,要谢二位的好计谋,这一次,真把刘演气得够呛。”
李轶说:“刘演那小子,真的是不知道门沿高低。陛下德才兼备,他是个什么东西,敢和陛下相提并论。”
刘玄和李轶、朱鲔推杯换盏,称兄道弟,正喝到兴头上,却见一个小内监匆匆过来通报,说刘演又带着一帮人去议事厅,坐在庭前不走。现在进进出出的人都对他们指指点点,影响很坏。刘玄一怒之下摔了酒杯,说:“这小子,真是找事,本来只是想杀杀他那些部将的威风,没想到他这么不懂事。”
吓得小内监哆哆嗦嗦在一边,不敢吱声。
朱鲔劝道:“别坏了陛下的兴致,咱们继续喝,别理他。”
李轶说:“刘演这小子也太不像话了,干脆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把刘稷和刘演一起杀了。”
朱鲔也在旁边扇风点火:“听说那个刘稷,在地牢里也不安生,骂人骂的很难听,把陛下祖宗八辈都骂完了。从关进去到现在,都在不停的骂。”
刘玄盛怒之下,又借着几分酒劲,把桌子上的杯盘哗啦啦推到地上,说:“这些个莽夫,杀了就杀了,留着他们,早晚是要造反。”
朱鲔也说:“那就请陛下当机立断,先杀了刘稷,刘演要是带人过来闹,把刘演也一起杀了。”
刘玄站起身来,拿起佩剑,带着李轶、朱鲔和一队侍卫,骑着马,直奔地牢去。
锦娘听到前边有动静,不知是为何事,便到后窗,隔着窗子听他们说话,听到他们说要杀刘演和刘稷,大惊失色,正要入内劝阻,却看到刘玄已经配上宝剑,要带众人离开。知道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劝也没有用了,赶快躲到后边。等他们一队人吵吵嚷嚷的走出门去,才吩咐小丫头和侍卫套上马车,不顾自己已有七个月的身孕,向新野丽华家驶去,去找丽华报信,共商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