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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梦魇连篇

池伯兴许也觉得后面两个太过冒险,便说:“好吧!那我再想想,都不早了。子天,你先扶振明进去休息,我再去想想。”说着,李振明感觉池伯起身离开了。

这时池子雪和池子天才走了过来,他们一人扶着李振明一边。李振明感觉到,欣然一笑,说:“不用了,让三哥扶我回房就好了,雪儿你回去休息吧!”

“那好吧!哥哥,我明天再来看你。”池子雪对待李振明的态度总是这般温柔。

待池子雪离开以后,池子天才拉着李振明的右臂慢慢向左手边第一个房间走去。一边走着,李振明好一边用左手摸索前方。将左手放在身前有个好处:可以避免跌倒时磕到鼻子。

“振明。”池子天忽然说,“你真是地球来的吗?”

李振明怔了怔,然后脱口而出就说:“当然是啊!我们地球其实和你们斗傲星差不多吧?只是我们用的货币是那些钱,你们用的货币是斗傲值。”

“哦!对了!”池子天说,“你那些钱我刚刚放在柜子上了,一会去拿来还你。”

李振明爽朗一笑,说:“哈,不用了,来到你们斗傲星,那些都只是破纸而已。如果你真的有心,就帮我丢了吧!”

说话间,池子天已经带李振明来到卧室床上,扶李振明躺好。

“那些不是挺重要的吗?”池子天故意和李振明说话,让李振明不要因为眼睛受伤而多想,“你们地球好多人整天活着就为了得到那些,听老爸说,还活得很累。说真的有意思吗?”

李振明半卧着,用双手紧紧抓着池子天为自己盖好的被子,目光无神地对着天花板,魂飞天外似的说:“没办法,智者顺流而谋,愚者逆流而动,既然身处在那个游戏之中,没得选择,就不能看破,要学会随波逐流。”

“振明,想不到你还挺有才华的,读了很多书吧?”池子天坐在床边说。

李振明抿着嘴唇微笑,摇了摇头,张嘴说:“没有。在地球的时候,我们家里也很穷,根本就没什么钱,哪有钱读书啊?都是自己看盗版书。记得那个时候我上初一,我爸是个酒鬼,又滥赌,家庭的重担就落在我妈妈身上。虽然我年纪小,但也心疼妈妈。有一天妈妈生日了,我就跑去首饰店偷了个玉镯想给妈妈,最后被老板抓住。妈妈跪在地上怎么求他,他都不肯放过我,我就被送进了劳改所。之后妈妈太想念我,又积劳成疾,就去世了。”池子天全神贯注听李振明说到这里时,看见李振明脸上毫无表情,受伤的眼中却滑落两行泪珠。

池子天伸出右手,用宽厚的手心替李振明抹去了脸颊上的泪珠。他眼中的泪水却像是在模仿着李振明一般,悄悄地蔓延出了眼眶。池子天喉咙哽咽着,满脸难受着,多话的他此时一声不吭着,想必也是有一段伤心的过往。

寂静的房间里,两个大男孩悄无声息地落着眼泪。他们心底里的那些伤,从来都是无人问津的心酸。只能自己烂在肚子里,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偷偷拿出来反复品尝。

褪去白天坚强的伪装,回归最寂寞的夜晚,远离喧嚣的人来人往,有一人静静坐在这别墅的屋顶上,长长的青丝洒在红色瓦砾上。那人用纤长的手臂环抱着白嫩的膝盖,眺望着夜空中散布的蓝色星光,蹙着狭长芊芊的柳眉,满脸忧伤。

“妈,雪儿快能够帮你实现梦想了,你在天有灵看到了吗?”

而在别墅内的那间房子里,不知何时,池子天离开了,而李振明则躺在床上沉沉入睡了。李振明睡觉时习惯将身子侧向右边,那样睡得舒坦。在睡梦里,他看到了许多画面。那些以前在地球上被人欺负的、被父亲摧残折磨的、包括最后在地球上被那个雪儿欺侮的,都成为了他的梦魇,一遍遍侵袭着他那颗看似坚强、其实在感情面前是很脆弱的心脏。

也有一些儿时和小伙伴们读书的;以前和雪儿温馨幸福的;母亲在世时对他疼爱有加的,可如今那些场景再次入梦,理智却清晰地提醒着他:“这些都成过去,不会再有了。”每当在梦中看清一切已成过去,只会给他带来更深的心伤。

熟睡乱梦着,渐渐地,李振明的睡眠程度变得很轻,他的思绪徘徊在现实与梦境之间。在眼前,他看到一个画面,依稀可见:在那白茫茫的一片里,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高跟鞋的女人。那个女人蹲下身,竟然一刀扎在了他的背上。

“啊”的一声,低低的。

李振明从梦境里完全清醒过来,张大着双眼,依旧只看到白茫茫一片。此时他面孔上悬满的,已经分不清是热泪还是冷汗。看着一片白茫,他又已经分不清此时是梦境还是现实。

最后那个梦境给他的感觉是那般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女人在哪里见过。但是有一个直觉在告诉他:“这个梦是预兆,那个女人随时会来找自己。”

怀着不安的心情,李振明死死抓住被角,身子不停发颤,额头渗出更多冷汗。李振明觉得整个身体的体温好像都丢了,心凉到了极点,他脑海里的思绪飞转,拼命回想睡觉前发生的事情:“我被一颗流星砸中,来到斗傲星。在公车上遇见池伯,他认我做义子,收留了我。我现在很安全,在他家。”想了又想:“那我刚刚怎么睡着的?”

拼命想了好一会后,李振明才想起是自己弄伤了眼睛,和池子天聊着聊着睡着的,回忆起所有事情、捋直思绪后,李振明才明白这不是做梦了,心下终于稍微放宽。就在李振明准备再次恬然入梦时,那一双乳白色高跟鞋又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李振明登时睁大了双眼,在这转瞬即逝的刹那,他捕捉到了这个灵感,终于想起:“那个女人,就是我掉进斗傲星的时候,在巷子里看见到的。”

就在这时,一阵“咕噜噜噜”的声音从李振明的肚子里传了出来。继而,李振明感觉到肠胃在不断翻转,一股酸水呕到了喉咙上。李振明将那股酸水咽了回去,肚子里的肠胃仍在剧烈搅动着,肚子里的东西在翻云覆雨,不断传出“咕噜噜噜”的声响。

李振明将身子左右翻了又翻,翻来覆去,想让自己不去注意肠胃好像抽缩了一般的痛感。

饿得慌,可李振明已经习惯了。

他在心里咕哝着安慰自己:“睡吧!就像古人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皮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咕哝之际,李振明背了许多古文。后知后觉,李振明终于又熟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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