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用罢完美的午餐,小兄弟几人休息片刻,继续上山奋战,祸害这茫茫山林的小鸟,小鸡,小兔子,反正就是飞得低的,跑得慢的,长得傻的。
于是乎,一时间,弓箭满天飞。
直到天色已晚,一大群人才踩着太阳的余晖,挂满了马车的猎物意犹未尽的往回走。
杜缙见大家兴致这么高昂,也是有心凑个趣。这个氛围,唱个歌是很合适的。唱个什么呢,乐府诗“岂曰无衣”?这个不行,这个是行军打战的歌,不合适自己这些没阅历的小屁孩儿。
“******”?这个也不好,我们都是读圣贤书的孩子,要纯洁才是。其实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年纪。一群黄发小儿居然唱着淫词艳曲儿,像什么样子啊。
想了半天,杜缙突然灵机一动,对了,不如就唱个《打靶归来》。这个歌很应景,也是黄昏,也是“打靶”归来。
这首歌中间一些词儿,比如“枪法”什么的改成“箭法”就是了。
“看大家这么高兴,我们来唱个歌好了。”
杜缙跳上马车车顶,大声道。
成虎是骑在一匹小马儿上的,他性子随他爹。他爹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哪儿有坐马车的,男人要骑着马,扛着枪,马踏四方才是真汉子。成虎小小年纪,深以为然。喜的他那个将军老爹,专门给他找了一匹小马驹来。
所以他是最先听到杜缙的话的。“三哥儿莫不是又想唱“******”了。干唱着有什么意思呢,过几天给你哥说一声叫他带上你去见识一下呗。”
成虎说完,钻出车门的吴刚腆着小肚子,朝着成虎眨眨眼,接口道“三哥儿去了,说不定人家姑娘还喜欢你身上的奶香,抱着你狂亲呢。”
成虎赶紧接口道“那三哥儿赶紧回家找奶妈再喝几碗,到时候全城的姑娘都迷着你,满城追着亲你呢,啊,哈哈哈……”
成虎在马上笑的前仰后伏,吴刚在马车上笑的左摇右摆,只是掀了一个帘子的李盛业也是憋得满脸通红。他听出吴刚话中的意思是说杜缙乳臭未干,又听成虎说叫杜缙回家找奶喝。就忍不住的笑起来,只是想到哈哈大笑有辱斯文,于是就憋着,只是憋着实在难受,脸都憋红了。
“哈哈……哈哈……”,几个赶马车的汉子见少爷们笑的高兴,也来凑趣。只是那粗犷的嗓音,惊得路边树上的归鸟吓得簌簌的往外窜。
杜缙无语,心想这古人人心也不古啊,十岁的孩子就晓得风花雪月了,这也太早熟了嘛。
杜缙不去理他们,他知道,只要他回应,他们会闹得更起劲。
等了半天,见杜缙并不搭理他们,笑着笑着的也就没有意思了,主角都不搭理,他们看上去就像一群傻子。
“三哥儿,你就不生气啊?”成虎好奇道。
“哎哎,我不生气,尊老爱幼的嘛,对待自己的晚辈要宰相肚里能撑船,我怎么能和自己的小辈一般见识呢,你说是吧?”
“呃……”这一下呛的成虎没话说了。
“哎哎,哥儿几个都听着啊,我要教你们一首新歌,保证你们都没有听过。”杜缙故作神秘道。
默默念了一遍歌词,觉得没有破绽了,就大声的唱起来
“日落乌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风展红旗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米索拉米索拉索米多锐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歌声飞到京城去
皇上听了心欢喜夸咱们歌儿唱的好
夸咱们箭法属第一米索拉米索
拉索米多锐夸咱们箭法属第一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风展红旗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米索拉米索拉索米多锐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歌声飞到京城去
皇上听了心欢喜夸咱们歌儿唱的好
夸咱们箭法属第一米索拉米索
拉索米多锐夸咱们箭法属第一
米索拉米索拉索米多锐
夸咱们箭法属第一一二三四”
成虎,吴刚。李盛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充满着迷惑,他们确实没有听到过这样的歌。和平时听的那些歌的曲风差异很大,不同于大部分女子唱的哀怨小曲,伤春悲秋,也不同于诗词大家填的词谱的曲那般意味深远,阳春白雪,使人难以演唱。
这首歌,歌词简单直白,旋律朗朗上口,很是简单,而且很应景。于是就在杜缙唱第二遍的时候,几个小伙伴也是兴致勃勃的跟着杜缙唱起来。
“日落乌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风展红旗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米索拉米索拉索米多锐
………………”
唱到后来,满车队的人都跟着扯起嗓子嚎起来。
始作俑者呢,正坐在车顶咽口水呢,刚刚唱的太动情,嗓子都吼干了。不过听着耳边的嚎叫,整个人都在兴奋着。这豪迈,这壮观,这惊天动地,完全不亚于当年军训时候的场景啊。
作为地球现代文化的传播者,我有义务来反哺这个娱乐文化不繁荣的时代啊。一瞬间,杜缙觉得自己的责任好伟大,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
进城后哥儿几个就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在李家一位家人的护送下,杜缙远远的看到自家的大门。
真的是天黑了,大门两侧已经挑上了灯笼。
走近才发现,站在门口竟是老管家王叔。他一看见杜缙回来,赶忙迎了上来。先是和杜缙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看到杜缙身后那个提着一串野味的李家下人。
那人连忙上来向王叔见礼,道“这些都是三少爷猎到猎物,小的是奉我家少爷送三少爷回来的。”王叔后面闪出一个下人,从他手上接下野味。
“三少爷安全的回来了,我也就完成任务了,告辞了”,那人要走,杜缙客气的向他道别。王叔更是从袖底摸出半两碎银子塞到他手上,曰为,一点儿心意“辛苦了,喝碗茶”。那李家人自然是千恩万谢的离去。
见到李家人走了,王叔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了,当头问道“少爷不是去李家请教学问了么,怎么又去打猎了。还这么晚才回来。要不是派人去李家问,都不知道少爷去了乌尤山,那山里可是有野兽的,少爷也不怕伤了自己。”
王叔是杜家的老家人了,在杜家是个长辈,小辈儿都尊敬着。他是看着杜缙长大的,担心他的安全,教育两句也是情理之中。
杜缙讪讪一笑道“哪儿有说的那么危险,我们不过是在山的外面待了下,没有去里面,再说我们也带着下人呢,他们会保护我们安全的。”
王叔黑着脸道“那也不行,以后少爷再出城,必须回来告诉家里一声,得到老爷同意才行。”
杜缙理亏,自己一个十岁的孩子,就擅自去打猎是有那么几分说不过去。于是他一边进门,一边向王叔连连认错,说再也没有下一回了,一边吩咐提着野味的下人提到厨房去,叫晚上做出来,赶明儿就不新鲜了。
一路过围廊,入花丛,左拐右拐,穿堂入室,心中一直在默默地打着腹稿,等会儿什么都不说,直接跪下认错,发誓再也没有下一回了。依着老娘对自己的宠爱,绝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事皆无,皆大欢喜。如此这般想,刚刚还有些惴惴不安的杜缙,心下淡定了许多。
进了正堂的院子,杜缙严肃了许多,整了整衣裳,在门前朗声道“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
“咯吱”一声,门开了,母亲的贴身丫鬟,绿荷姑姑走出来冲着杜缙道“少爷进去吧”
杜缙这才走进屋里,惊异的发现除了父亲母亲坐在大厅两侧的椅子上外,还有两个哥哥恭恭敬敬的坐在另一边。而在他们的上手,居然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儿。
杜缙心下诧异,心想:这人是谁啊,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自己家。他有些疑惑,不过转念间就高兴起来了,有外人在,今晚终于是解除警报了。说来真是感谢这人啊。想着想着杜缙就下意识的看了上首的这老头儿两眼。
这个老头儿穿了一身交领大袖的玄青色道袍,头上用一只乌木簪子挽着发髻。面容温和,白胡子修正的整整齐齐,垂在下颚间。乍一看上去,确实有几分道家的出尘气息,有点儿高人的感觉。他端坐在椅子上,手上捧着一盏茶碗。看见杜缙进来,就轻轻的把茶盏放在了右手边的桌子上。
杜缙在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杜缙。只见一个扎着冲天揪,粉嫩嫩的额头下嵌着两颗闪着狡黠光泽眼睛的童子进来。这童子身上穿着白色的衣裳,行走间,步伐有致,看得出有一定的武功基础。
杜缙走到杜流云和母亲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孩儿拜见父亲大人,拜见母亲大人。”
“起来吧”杜老爷冷冷道。显然他是对杜缙今天的行为很不满意。
杜缙直起腰,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准备找个地方坐下。
“杜缙,还不过来给师伯行礼”杜流云起身,带着杜缙来到中间,等到杜缙心中千不愿万不愿的跪下后,朝着那老头儿道“禀告清云师兄,这就是徒儿那顽劣的三子杜缙。”
没有想到这个年纪这么大的老头儿居然是老爹的师兄。
杜缙在老爹的气场下,朝着清云子拜了一拜,随便说了两句应付长辈的话。老头儿点点头,虚扶了一下,杜缙也就自觉地站了起来,迈着小短腿儿乖乖的回到了二哥下面自己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