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指修复可是件技术活,乱浮生自认为自己是个会贴创可贴的美人,但对这事,她觉得,还是身为外科专家的秦笠自己动手最好。
事实上,就是御姐要帮忙,秦笠也不敢接下她的好意。
秦笠麻利摸出一根细针管,将麻醉药剂注射完毕后,长长吁了口气。伤口那钻心的阵痛终于消减了一些。
大狗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将一只狗头伸到秦笠面前,打量了一下他苍白面色,揶揄道:“你小子也太渣了吧?不就是断了根手指,哭爹喊娘的,你看看本大爷,被千刀万剐了几万次,叫的也没你嗓门大啊。”
秦笠没理会这死狗的落井下石,他颤抖着摸出一枚精致银色十字架,将十字架贴在拳头上,然后开始控制血管和骨质增生。
念力修复的好处在于高速,坏处便是高速之下,你要不是专业人士,容易在指头上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亦或者一只大脚趾头。
一道雪青色的光线照射在伤口处,骨头最先延伸出来,接着,惨白的指骨上蔓延上了网状血管,最后是一层薄薄的皮肉。
大狗看着这根白白嫩嫩的指头,颇为惊讶:“看不出你小子还有这本事,才十秒……啊,你大爷的,你怎么动手了?”
秦笠一拳打在大狗湿润的黑鼻子上,将这条幸灾乐祸的死狗打的鼻出血。
“试试这根指头好不好用,诶呀,不要意思,打错地方了。”
秦笠的道歉没有丝毫诚意,至少用爪子捂着鼻子的大狗是这么想的。
大狗哼了一声,没和他计较,蹲坐在了门口。
乱浮生看了气鼓鼓的大狗一眼,对秦笠说道:“小笠,没事了?”
秦笠一边割除体内损坏的内脏组织,一边快速修复着。
半晌,他睁开眼睛,道:“刚才那二货实力挺强的,我在元体呆的时间长了些,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好多了。估计明早9点就可以再次进入元体状态了。”
乱浮生摸了摸他的脸,心疼道:“小笠,你就不能专修元力吗?其实你根本不需要这么痛苦的进行念体同修的。”
秦笠沉默片刻,站了起来背对她道:“夜深了,明早还要起早卖米,小生姐姐还是早点休息为好。”
乱浮生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秦笠踢了一脚睡着的大狗,催促道:“回家吧。”
大狗打了个哈欠,用爪子挠了挠脸,睡眼惺忪嘀咕道:“你说什么?”
“回家!”
大狗闭上眼睛,重新趴了回去:“你自个回去吧,我和老板娘商量好了,以后我就在这办事了……诶诶哟!疼疼,你干什么?”
秦笠揪着它的大耳朵,强行把它拉了起来:“天还没亮,说什么胡话,你一个狗妖,在这闹市中暴露的唯一下场就是狗肉腊肠的下场。”
大狗不信,甩头,一口咬向了秦笠那只揪耳朵的手,秦笠就知道这狗妖贼性不改,飞快收手。
秦笠无奈,朝乱浮生看了过去,乱浮生眨眨眼,没有说话。
“好吧,你这狼心狗肺的家伙,这一天不到,你就更换门庭了。算了算了,我也不和你计较了。”秦笠朝假寐的大狗指了指,然后从墙上取下一枚钥匙:“乱浮生,飞梭借我用一下,明早还你。”
秦笠慢悠悠走出米店,却没着急去车库,就着路灯的明黄灯光,在米店门槛边寻了一处干净区域,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坐了不知多久,秦笠没看表,不过月光下的影子都缩短了好多。
周遭影影绰绰,静悄悄的,连风声都隐匿了。
秦笠心神一动,朝前方看去,果不其然,下一刻,拐角便出现了数百名武备军,他们手持柏云墨铜剑,踏着大步,一副杀气腾腾地模样朝自己扑了过来。
秦笠立刻双手举起。
领队的许负有些头痛,他根据路上的监控设施,好不容易找到这伙贼人的目的地,为此他还特意申请了三支百人阵的临时指挥权,可这货怎么就投降了?
这伙货不是胆大包天,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截取铁家的东西么?
不过,还真不好就这么杀了他。
许负止住了军士的前进,拔出佩剑,全神戒备,朝秦笠走了过来。
“不知天高地厚的蟊贼!立刻束手就擒,将盗取的物资归还,本队还能做主向上面求情让你留一个全尸!否则,你胆敢说个不字,便是株连九族的杀头大罪!”
秦笠差点被他吓到,面色一阵抽搐,手掌一阵颤抖。许负暗自松了口气,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蠢货,被自己轻轻一吓就不行了。
只是,他这开心劲儿没持续多久。
秦笠突然面色一冷,站了起来,和许负对视道:“你是不是欺负我读书少?按照帝国法律,我盗取的财货属于大宗贵重食品,应该移交由司法办,你一个小小的武备军队长,现在最多有逮捕我的权利,其他的事情……呵呵,好像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吧?”
许负大怒,他一向自视甚高,认为老子连生死战都熬过来了,能力超群,要是自己能坐上卫主的宝座,一定比现在的肥猪卫主强。
可惜,他这想法一项没什么市场,大伙儿对他漠不关心,上头的大人物每年业绩考核也是不咸不淡的夸奖几句,有时还拿规章条例来说事,让他甚是憋屈。
上头那些不做事的垃圾看不起自己也就罢了,这个蟊贼也敢拿法律条文来压迫老子!
许负面色潮红,伸手指着秦笠的鼻子骂道:“你这千刀万剐的贼!你也配说法律,想要法律公平对待是吧?今天本队就教教什么叫法律,什么叫王法!”
秦笠好奇道:“哦,是吗?看不出来,你一个粗鄙武夫还会法律啊,来来,给我好好说道说道,要是给我说明白了,我是不吝惜几个赏钱的。”
“贼子胆敢辱我!”
许负一剑朝秦笠的左臂砍了下去,看他这下手的力道,是打算让秦笠当个独臂大虾了。
秦笠自然不会和他动手,他飞快一闪,躲开了这家伙的砍击。
“喂喂,你是不是疯了!”秦笠赶紧摸出一枚金色令牌,道:“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还敢躲?许负两眼发红,也不看秦笠手中所持,又是一剑砍了过来。
秦笠抽出红色短枪挡住剑刃,大喝一声:“大胆!一个小小的武备军队长,见到大柱国令,还不跪下!”
许负兀自不信,一个小小的蟊贼,怎么可能会和大柱国家族扯上关系?只是,他到底是在官场混迹了多年,出于一丝不安,他还是看了过去。
两秒后。
许负汗如雨下,双膝跪地。
背后,三支百人阵齐刷刷单膝跪地,铜剑铿锵落了一地,红云绣凰服挥舞,夜下如同一片片暗色红云卷云舒。
秦笠鄙视地收起了令牌,倒也没责罚他的意思,只是淡淡喝道:“都给我滚!”
许负大着胆子抬起头,道:“不知那七十万吨……”
“什么七十万吨晶米?我不知道,也没见过。”秦笠矢口否认,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对了,还有一件事。”秦笠哪里看不出许负眼中的怒火,他警告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要是闲的没事干……想找我的晦气,我随时欢迎。只是……别找她的麻烦。”
他指了指背后米店。
“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语气瘆人,犹如来自地狱幽深之处吹来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