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特独就准备出门了。
但他今天不是出门为了游玩,而是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职责,那就是皇帝的暗影卫。
直接从京城正中的大道走过去,径直走到了皇宫前。
皇宫门口,他被侍卫拦下。
刚开始,他还不知道怎么表明身份。随即,他就想到了一个被忽略很久的东西,那就是皇上给他的那块牌子。
特独拿出牌子给侍卫看了一眼,侍卫连忙鞠躬放行。
特独这下觉得有意思了,没想到这块牌子作用这么大,而且看侍卫们的反应,自己的身份似乎不低啊。
进去之后,一个宦官就朝特独走过来,向他说道:“下官石凡灵,陛下现在正在上朝,吩咐我来接应你。你先随我去后面等待陛下吧。”只是把皇帝的命令说了出来,也不多话。说完,不等特独发话,就直接转身走了。
特独也只好跟随着他,不敢恣意妄为。皇宫之大,稍有不慎就可能引起杀头之罪。
石凡灵把特独带到了一个花园里,告知他:“旁边是陛下的御书房,不要进去,你就在这花园等待陛下吧,陛下退朝之后就会回御书房。”
石凡灵说完就离开了,走得干脆利落,甚至特独想问他一些问题都没问到。
皇帝上朝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结束的。特独刚开始还是在花园里找了个地方坐下,不敢多动。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特独也渐渐变得没有耐心了。他四周瞧了瞧,看到没有人,就缓缓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然后,他又站立不动,环视了四周一下,发现还是没人。他也纳闷了,皇帝的御书房,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怎么就没有一个人把守呢。
但是特独并不关心这些东西,对他来说,这反而是好事。没有人监视,他就能随便活动了。
特独开始走动起来,走得十分潇洒惬意,就像是在散步一样。
花园并不是很大,但是修建得十分优雅和唯美:青石板铺制而成的小道一直延伸至花园中间的小亭,亭中摆放着一张石桌,石桌上有一套皇上的茶具,还有一盘残棋;从亭子的另一边出去,就能见到一排垂柳,和这青石板路相得益彰;路的尽头是一片池塘,上面假山耸立,池中偶尔能见到几尾锦鲤浮上水面摆动;水面上荷叶莲莲,遮盖住了池塘大半,只有几缕光影能透过缝隙,撒向水中,那锦鲤也停止在这光影之下,感受阳光的沐浴。
特独走得很缓慢,但是没多久就逛完了这个花园,看来花园着实不大。
回到了远处,特独又等待了不短的时间,但是皇上还是没来。这下特独彻底坐不住了,他望向了那间房子。
皇帝的御书房。
石凡灵离开的时候告诫过他不要进入御书房,而且他也知道私入皇帝的御书房是重罪。但是,现在又没人看到,他也确实想去看看皇帝的御书房是什么样的。所以,他就不客气了。
特独虽然这样想,但还是有点小怕怕的。他又去周围看了一圈,再次确定没人之后,他就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御书房门口。
近距离看到这扇威严的门,特独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他就轻轻地推开了这扇门。
门没有上锁,特独进去之后就随手合上了门。
虽然房子外面看起来十分庄严肃穆,但御书房里面并不大,而且比较随意,并没有太多华而不实的物什,只是一些皇帝执政的必要物具。一个大书架围绕着整个屋子的墙壁修建而成,上面摆满了历史古籍。也许历代每个皇帝都会读一些古籍,以史明鉴。房子正中是一个宽阔的桌子,上面摆放着砚台和纸笔,以及一堆奏折,上面泛着淡淡地青光,显然是皇帝刚批改完,墨还未干透。
特独先是围着书架走了一圈,稍微翻了翻,都是一些史书或者兵书,他对这些是毫无兴趣。看完之后,特独驻足了一会儿,看向了那张桌子,走了过去。
桌上散落着笔和纸,以及随意堆放的奏折,然后,他看见了一张画。
看来是皇帝执政之余兴趣所画,画已经完成了。那是一朵荷花,似是随风而摆动,莲叶张开很大,好像要完全接收日光的沐浴;荷叶上还有几颗尚未蒸发的小水珠,正要随着荷叶的褶皱往下滴落;莲叶上,即将绽开的荷花引来一只蜻蜓,停留驻足。
好生惬意。
特独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才回过神来,感叹道:“皇帝也是个大画师啊。”
但是不知怎地,特独心里现在感觉空落落的。这画确实已经完成了,而且毫不逊色外世流传的那些名画,但是特独觉得这幅画并不完美,缺点什么。似乎,缺点生命吧。
特独现在已经沉浸在了这幅画中,他已经忘了这是御书房,也忘了帝王家的那些条条框框。于是,他准备试试,完成这幅画的最后一笔。
他从桌上的碗中沾了一些水,然后,洒向了画。
特独没有疯,他也知道这是皇上的画。他并不确定这样做是对的。但是,他只是想试一下。
水洒向宣纸以后,慢慢地浸透,然后,逐渐蔓延、蔓延,顺着宣纸的脉络,也顺着画势的走向。
一幅画,泼墨开来。
驻足的蜻蜓也似乎跃跃欲试,准备扇动自己的薄翼;含羞的莲花也已经饱满,等待着最后一刹的绽放;荷叶已经变得通绿,似有遮天盖日的景象,上面的水珠也不再经受日光的炙烤,只是安详地停留在荷叶上。
特独这下总算放心了,他没有毁掉这幅画,也不会被皇帝迁怒而杀头了。
但特独还是觉得没完,他甚至拿起了旁边的一支毛笔,用他那娟秀的小楷写下了一行字:
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