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玮只好先出去,不安地等着。
没多久,钟雪也整理好了,羞怯地看着薛玮,满眼都饱含着情意。
薛玮吞吐着说:“昨夜我……”
他想对她说抱歉,可这样一来,那等于是对钟雪的羞辱。所以他犹豫了,不知怎么开口。
而钟雪没让他说出来,自己讲道:“昨夜你喝多了,我让酒店的人帮你把车停在这边的停车场上了,下楼就可以取用了。”
薛玮怀着复杂的心情,感激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带她走出房间了。
上车后,薛玮顿了顿,对钟雪说:“我先送你去公司吧。”
钟雪马上说:“不用,你就直接到你单位,然后我再打车过去。”
“那来得及吗?”
钟雪含羞地笑笑:“没关系,我怕你一早送我,会被我那些好同事看到。”
薛玮明白了,就发动车子开起来。
最开始,他都没敢和钟雪说话,觉得好尴尬。昨夜真是意外,他没想到自己活了三十多年了会犯这种错误,实在不能原谅自己。然而更让他感到难受的是,钟雪是最无辜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样委身于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实在很可惜。
而这种错误是没法补救的,发生过的就是历史,无法洗掉。而后果是可怕的,薛玮要承担很大的责任和重压,对于钟雪的未来,他感到很愧疚而无力,实在担负不起这个责任。可是,他又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对于钟雪,他始终要有个交代的,不然自己良心上都过不去。
薛玮一路乱想着,就到了单位门口。
他停下车,看着钟雪,低沉地说:“我到了。你往哪边走?”
钟雪还是含情脉脉地看着薛玮,腼腆地笑着说:“我到前边的路口去打车,你去上班就好。”
她虽解开了安全带,可却没离开座位,而是一直看着薛玮。
薛玮被看得不知所措,就故意说:“看好时间,别晚点了。”
钟雪则轻缓地说:“我现在要走了,你不有所表示啊?”
薛玮狐疑地看着她,心想要什么表示啊?
可忽然,没等他反应过来,钟雪就冷不防地贴近他的面部,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薛玮僵住了,看着钟雪羞怯的笑容,心里顿感酸楚。
他想跟她说句话,可是钟雪已经笑容满面地下了车,并跟他挥手告别。
薛玮只好作罢,带着沉重的心情进了办公室。
然而与薛玮相反的是,钟雪的心情大好,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做什么都是顺顺利利的,一天到晚都开开心心,工作更是干劲十足。
周边的同事和好友也都发觉钟雪有了变化,不仅人更美了,做事效率也更高了一层,还得到了上级的夸奖呢。
钟雪自己也认为好时运到了,该是展现自己的时候了,不论是情感上的还是工作上的,都更要加倍努力,把最好的自己展示出来。
于是她越来越有自信,也就越敢主动参与她和薛玮之间的感情活动,从而要握有更多的主动权。
薛玮收到了钟雪的邀约,她想和他看电影。
薛玮就为难了,看着手机里的微信,一脸的无措。
他犯难了,不知接下去如何跟钟雪相处,是一直欺瞒她呢,还是把那天的真相告诉她?
若告诉了她,薛玮感到害怕,怕她承受不了现实的打击。可是不告诉她,那她就会一直视薛玮为男友的,会跟他进行一系列亲密举动,到那时就更麻烦。
想来想去,薛玮不敢面对钟雪,就以加班为由婉拒了。
钟雪自然感到失落,但一想薛玮是重视事业的上进青年,就感到欣慰,也就没计较,只默默等候,等他有空可以来找自己的时候。
而薛玮,拒绝了钟雪,并未感到好过,却愈加自责和懊恼,很想找个人把心里的苦闷倾倒出来。
但是这种事找谁说都不合适,想了半天也没有可以倾吐的对象,不知不觉,他就来到柳恩惜所住的医院,情不自禁的想再见到她。
晚间的医院人少了许多,薛玮径直朝柳恩惜病房走去,想看看她的近况。
然而他要进病房时,却看到乔文轩从病房出来,急匆匆从另一边下楼了。
乔文轩是背着薛玮而行的,所以他没看到薛玮。
但是薛玮看乔文轩却看得很清楚,他呆愣了一会才进到病房。
病床上的柳恩惜依旧仰面躺着,没有明显的反应。她的大脑有轻微的活动,可是不能说话也不能肢体活动,俨然一个植物人。
看到这番情景的薛玮,心疼不已,却没任何办法救助她,只能默默为她祷告。这种滋味真叫人难受。
他安静地坐下守在柳恩惜身边,看着她安详的面容就好像她在做场好梦。
薛玮忽然有了另翻想法,或许这时的柳恩惜才是最轻松的,尽管很多东西已感受不到,可是也少了很多烦恼,唯一的任务就是活着。也许这样的状态会让人感觉舒适而简单吧。
想到这些,薛玮也就不觉得太过难过,进而放宽了心,可以真正好好地端看着心里最爱恋着的这个女人。此刻他才觉得,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俩了。
与此同时,乔文轩急匆匆去了公安局,他接到通知,说案子明天就会法庭公审,届时主要案犯会受以重刑。
听到了这个消息,乔文轩感到一丝欣慰,也放了心,但他还是不太满意,据说那个光头男人不会判死刑,顶多判定为二十年的徒刑。
由于最近事情繁多,乔文轩无暇顾及案子的情况。他打算等柳恩惜一苏醒,就全力准备材料再进行上诉,一定要给那个可恶的男人最严厉的惩处。
警方跟乔文轩沟通一些事宜之后,乔文轩就离开警局回到医院。他要亲自把案子的情况告诉柳恩惜,让她知道她不会白白受伤的,希望这个好消息能让她有所好转。
乔文轩到了恩惜的病房,不想却看到了薛玮,见他守在病床旁边,还握着恩惜的手,不由地心里发紧了。
薛玮感到有人来了,就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乔文轩,就本能地松开柳恩惜的手,然后怔怔地看着他。
乔文轩进了屋,严肃地说:“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恩惜,看她怎么样了。”薛玮很自然地说。
乔文轩憋着一股气,打眼看了看恩惜,然后说:“薛玮,恩惜是我的未婚妻,也是我儿子的母亲,我会照顾她一切的,请你不用费心了。”
薛玮也不示弱,凌厉地说:“乔文轩,我想上次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下个月恩惜再不能复原的话,我就把她接走。”
“你到底想怎样?还觉得事情不够乱吗?”乔文轩终于忍不住发火了。
而薛玮仍在坚持:“文轩,把事情搞乱的正是你自己。是你没处理好才让恩惜受了那么多的苦和委屈,你对的起她吗?”
“是,我是对不起她,但我正尽力用后半生去弥补她,让她重新好起来。”
“可我不相信,不相信你的那个家族会接纳她。把她整个人搞成这副样子,我想想就心痛,她跟着你真的好亏!”薛玮摒弃了多年的兄弟情分,这次算是撕破脸,直言了许多心里的想法。
乔文轩被骂的哑然了,他只呆望着薛玮,不禁想起了许多事,越想就越觉得恩惜委屈,甚至感到对她不公平,进而很心酸。
“是,我是亏欠了她,可我……并非有意为难她。我也在努力啊!薛玮,你要记住一件事实,那就是,恩惜爱的是我!如果她醒来后看到的是你,而非我,你知道她会多痛苦吗?她更会有被抛弃的感觉。你以为你这样做是对她好吗?”
薛玮也愣住了,眼神游移着,思绪纷乱。他看着平静的柳恩惜,产生出许多联想,仿佛乔文轩的设想已经发生了一样,看到了恩惜不快乐的表情了。
他哀叹了一声,心酸不已,到头来还是不能和恩惜在一起,就感到很心痛。
乔文轩也不再责怪薛玮,而是静静地等着他,希望他能冷静下来。
薛玮看了最后一眼柳恩惜,便无奈地走出病房,一个人孤冷地淹没在黑暗之中。
几天后,一直没见到薛玮的钟雪感到不安了,她不知薛玮在忙什么,一连发了几天信息都没回应,心里就没底了。
她实在按耐不住了,就硬着头皮主动去单位找薛玮了。
可薛玮的同事却告诉她,薛玮已经放年假了,要有一段时间不上班。
钟雪顿觉心凉了一半,他放假居然没跟自己说一声,不知是何意思,心痛得犹如刀割。
可这也不是他不回信息的理由啊,钟雪没有办法,只好到薛玮的父母家去找了。
她知道这样去见人家父母很唐突,可不这样就找不到薛玮,什么联系方式都试过了,就是不见他回应,不知他在干什么。
薛玮的父母见有年轻的女孩子找儿子,顿然觉得欣喜,便对钟雪问了很多事。
他们看得出这女孩对自己儿子很有兴趣,就很高兴,继而又盘问起钟雪的家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