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恩惜异常惊愕,没想过薛玮会那么细致,细致得无可挑剔。这本是她自己无心说的一句话,却被对方牢记了,并为此实施了。
柳恩惜不知说什么好,只欣慰地看着薛玮。
薛玮又接着说:“你放心,这房间只属于你自己的。就像从前一样,你踏实住下来。没有特殊情况,我是不会随便进入这间房的,它完全属于你。你只管放心好了。”
柳恩惜思绪万千,心里充满了感激和歉疚,实在不知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她有点无措,感慨地看着房间,不禁又流出了眼泪。
薛玮见状,也起了担忧:“怎么了?你不喜欢这里?”
柳恩惜赶忙摇头说:“不是,没事,我没事的。只是突然觉得愧疚,也感慨你那么细心。我想我是欠你一个很大的人情了。”
“不,我不希望你这样想。我只想你能很自如地当这是你的家。不要见外,这别墅里的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有问题可以让佣人来处理。而我就在你楼上,有事也可随时找我。”
柳恩惜听明白后就点点头,感激地说:“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你想的真周到,我想,我会踏实地住下来。”
“那就最好。哦,现在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我就不打扰了。明天我来做早饭。我已请了婚假,有几天不用上班,正好我也想休息休息呢。”
柳恩惜听了不知作何回应,只低着头,尴尬地等着。
见她不说话,薛玮也不好久留在房间内,便径自出去。他倚靠着门,呆了片刻,深深吸了口气,才回自己房间。
而柳恩惜惆怅起来,看着相似的房间,不免又想起在乔家的时光。
此时,乔文轩也在柳恩惜的房间里伤怀着。这里的一切陈设都没有变化,完全保持了原样。他不舍得做一点点改变,只希望跟从前一样,好像柳恩惜没有离开,仍住在这里。
进而,他开始悔恨,觉得自己不该浪费那么多时间,该好好待恩惜,好好爱她、照顾她。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柳恩惜成了别人的妻子,别人取代了自己的位置,从此再没资格去照顾和关心她了。
由此,他感到悲痛,很不习惯没有她的日子,对未来已不抱任何幻想,觉得什么都索然无味,活着只不过是为了父母好过一些才勉强支撑,其实内心早已消亡。
他伤心地翻看着两个人曾经的生活照,回想当时的快乐时光,也唯有这样他才能度过孤苦的分分秒秒,否则,他真会被黑暗的现实给吞噬掉。
看到照片中柳恩惜欢快的样子,乔文轩更觉心痛,不禁潸然泪下。作为男人,他又一次为柳恩惜流泪,也许,这是最后的眼泪了。
新一轮日光照耀着大地,昨夜的阴沉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明媚的晴空。
乔文轩被阳光刺醒了,他睁眼才看到自己竟躺在柳恩惜房间睡了一夜。
他揉揉惺忪的睡眼,回想刚才在梦里见到了柳恩惜,不由地又失落了。
忽然,门开了,从外头进来一人,柳芳正抱着臂膀,一步三摇地走进来。
“哼,你居然在这睡了一夜。”柳芳阴阳怪气地说。
乔文轩故意扭头,不去看她,更不会搭理她,只沉闷地收拾床铺。
“别以为你这样就能躲着我。”柳芳犀利地说,“我想要的,一定会得到!”
乔文轩还是没理会,管她说什么,他已无心和她斗下去,只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呆着。
此时的柳恩惜无所事事,她不想一上班就被公司同事缠绕问这问那的,所以她早早请了长假,不用上班。可总在薛玮的家里呆着也很烦闷,什么都做不了,也无心去做,满脑子想的还是乔文轩。
她不知他这一夜是如何度过的,但估计情况不会比自己好,进而她又忧伤起来。
可薛玮已经喊她吃饭了,她只好收起哀伤的心,去尽力适应另一种生活。
来到餐厅,柳恩惜换上普通的居家服,稳稳地坐下来。
薛玮又不由地观察她,看她的表情以判断她的心情,进而想下一步能做什么。
“这是我亲手做的猪排饭,尝尝我的手艺如何?”薛玮热情地给柳恩惜夹菜。
她也礼貌地应和着,细品菜肴。
“嗯,味道很好,一点也不油腻。”柳恩惜由衷地夸赞。
“谢谢捧场,喜欢就多吃点,我已经很久没这样做了,不知现在的味道如何?”薛玮边吃边说。
“味道很鲜美,很好吃,你的手艺堪比一级大厨啊!”
“哈哈,你真会说笑,我哪有那么厉害?”薛玮笑着说。
柳恩惜却正经地说:“没有,我说的是真心话,你做饭的确好吃。对于你来说,太难得了,什么都会做,什么又都做的很好,太全能了。有时我在想,你是普通人吗?”
薛玮却自嘲地说:“看似我什么都会,可是,要有人懂得欣赏才有价值。”
这话让柳恩惜听得别有意味,因而她沉默了,心情起了波动。
薛玮觉得话说的欠妥,就转换话题,他不想让柳恩惜为难。可是他说的,也的确是他的心里话。
用晚餐,柳恩惜又不知做什么了。可薛玮却看出了问题,便问她:“恩惜,你手上的戒指呢?”
柳恩惜看看自己的手,说:“哦,我收起来了。”
“为什么?”薛玮明显感到失望。
柳恩惜解释道:“我觉得那太贵重了,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假的。我却整天戴着它,不是显得……”
薛玮严肃地打断了她的话:“恩惜,你偏要强调我们是假结婚吗?”
柳恩惜怔住了,不知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我不是说这个,我想表达,那戒指太贵重,我怕弄坏、弄丢,才没敢戴的。”
“恩惜,你要知道,就算做戏也要做全套的,你不戴戒指,万一我妹妹来了看到怎么说?”
“这个……”她还真没想那么多,但很快说,“哦,你别生气,是我疏忽了,只想着戒指的安全了,忘记了别的。我这就戴上去。”
柳恩惜刚想回屋取戒指,却被薛玮叫住了:“不用那么急,我只是提醒你而已。”
“哦,很抱歉,我太主观了。”
薛玮则摇着头,让人看不懂。
沉寂了一会,两人都没话说。柳恩惜感到了别扭。
她低下头,看到他手上的大钻戒,心里感到了异样。
“薛大哥,我想请教个问题。”柳恩惜唯唯诺诺地看着他。
薛玮也自感刚才说话有点冲,担心吓到柳恩惜,便先歉意地说:“抱歉,我刚才语气重了些,别介意。”
柳恩惜摇摇头,表示能理解。
他又说:“你想问什么问题,只管说。我想说明的是,以后别叫我大哥,该直接叫我的名字。”
“好。我知道了。”柳恩惜回答,并继续说,“我想问,你为什么花重金,买那么贵重的戒指?”
薛玮深吸一口气说:“因为,我想给我爱的女人最好的承诺。我早就想好了,若能再结婚,我就送妻子最美的钻石戒指,这是早已设想好的,所以,我看中了,就买下来。而我觉得你戴上它会很显贵气,也配戴它,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它适合你,所以没犹豫就买下来了。”
柳恩惜却低头体会这番话,想了想说道:“其实我哪配呀?那么好的戒指,本该给你真正的妻子戴。”
“恩惜,配与不配,只有我最清楚,也最能评判,不管真也好,假也罢,我心里认定的,是不会改变的。”
柳恩惜凝视着他,心里愈加沉重,她懂他说的这番话的意思,可就因为这样,她才更纠结,因而更心痛。
“薛玮,很抱歉,也许我……可能这辈子都成不了你真正的妻子。”柳恩惜忧郁地说。
薛玮则摇头,说:“那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你要开心。只要你愿意,怎样都好。”
他越是这样说,柳恩惜就越难过,替薛玮感到不值。可现实就是这样,又能改变什么?柳恩惜陷入了无尽的惆怅。
婚后的第三天,好事的薛琳打来电话慰问这对新婚夫妇,想知道哥嫂的新生活过的如何。她对此充满了好奇心,很想一探究竟。
不过还是薛琳的一句话提醒到了薛玮,她问哥哥怎么没去度蜜月,这么好的季节该出去旅行。
薛玮也觉得是该出去散散心,带着柳恩惜一起,兴许会让她的心情变好些,从而能加深感情,增进双方的了解。
于是他晚饭时,就对柳恩惜提出度蜜月的想法,想看看她的反应。
本以为不会太顺利,可没想到,柳恩惜竟然痛快答应了,这让薛玮感到很兴奋。
可是他不知道,柳恩惜有自己的意图,她不是希望和薛玮单独出去,而是想换个环境,不再去想念乔文轩。或许经过几日出游,见识多了,思维宽广了,就不会只在乎这些儿女情长的事了。太过思念只会增加痛苦,柳恩惜不想整天郁郁寡欢地熬日子,那样也会给薛玮带来负面影响的。基于多方考量,她觉得出去会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