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看来你们这些新人,根本不懂得宗门规矩啊!”
一个阴阳怪气地老成弟子怪笑着说道,那些与他一样心思之人无不哄堂大笑,却将包围圈缩得更加紧了。
“什么,什么规矩……”一个声音怯懦地说道,江寻听了熟悉,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竟是岳宁在说话。
“新入门的弟子,第一个月第一次集会,需要孝敬给师兄一切钱财,丹药,宝器!”
“什么?!”
众人无不哗然,这……这已经不是暗中劫掠,而是明晃晃的抢夺了。
江寻却仿佛早有准备,这一个月的日子过得太过宁静舒畅,让他有几分不真实之感。
真正的修真界,弱肉强食,绝非只有如此安逸地修行。
“怎么,你们莫非想要反抗不成?!”
那阴阳怪气之人冷笑一声,右手一抬,一道剑光飞逝而过,众人还没有看个清楚,便听到一声杀猪也似的惨叫,血迹飙飞。
却是那岳宁一条手臂瞬间被斩了下来!
他痛得整个人都在地上打滚,血如泉涌。
然而无一人胆敢出声。
江寻微微皱眉,这些唯独新入门弟子之人,本身资质也都只是中等,不过凭了天长日久的积累,修为比新人高了不知凡几。
然而他遍扫而过,却没有一个晋入凝气境之人参与这场劫掠。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凝气境的高手,见识眼界早已不同,怎么还会拿这些新入门的弟子开刀呢?
也唯有这些不长进之人,在剑宗内门修行日久,却仍然无法突破凝气境之人,才会心生怨恨,以劫掠新人为乐。
虽是如此,但新入门的弟子却无论如何,不是他们对手。
这不单单只是境界的差异,更是见识眼界,战斗经验,财富积累,灵丹妙药,灵符法器等诸多因素的差异,无可弥补。
众人无可奈何之下,虽然无比气愤不甘,但看着岳宁的惨象,却又有谁敢反抗?一个个乖乖地,都开始将自己的财富积累,呈献上去。
忽然江寻又听到一个熟悉地声音,谄媚地笑道:“这位师兄,莫非是阴阳秀士左丘生左师兄么?不知可识得我族兄赵元禅否?”
那阴阳怪气之人微微一愕,望了此人一眼,面色微变:“哦,你是赵元禅师兄的族弟?”
那说话之人正是赵元同,他听闻左丘生喊赵元禅为师兄,心知有戏,大喜过望,忙应道:“是,是!在下名为赵元同,这位是我族兄赵元化,那赵元禅师兄我二人族中兄弟!”
左丘生思量片刻,忽然诡异地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既然是赵师兄的族弟,自然又不同了,我又怎么会对付自家亲近之人呢?”
赵元同大喜,急忙拜谢,望向众人,得意洋洋。
江寻望向那赵元化,却见他怒视赵元同,眼神之中满是鄙夷。
“这赵元化虽然为人粗鲁莽撞,倒是有几分骨气,不似这赵元同卑鄙无耻……”
正思量间,一个老弟子已经走到自己面前,大声喝斥道:“你,还愣着做什么,速速交出所有灵丹法宝,免得受皮肉之苦!”
江寻一言不发,微微一笑,看向这人如同草芥一般。
“咦,你这小子,当真不怕死么?!”
那人大怒,手中长剑立刻扬起,向着江寻劈头盖脸的刺来。
江寻意态闲适,仿佛有几分懒散地一挥长剑,二者相交,轰然作响,那挑衅之人长剑立刻飞出几丈之外,自身也仿佛被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击中,噗的吐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地。
“嗯?!”
那左丘生与一众无赖弟子吃了一惊,纷纷望向江寻。
“此人是谁,这孙山修为不弱,怎会被他如此随意一击就打成重伤?”
“江寻!”
那赵元同却怎不认识江寻,立刻在左丘生耳边道:“此人名为江寻,最是卑鄙阴险,且性情桀骜不驯,左师兄若不能制服他,恐怕今日之事难以顺遂……”
他竟为了私怨,挑唆左丘生劫掠与自己一同进入山门的师兄弟。
“江寻……似乎在哪里听过……也罢,既然有人胆敢反抗,正好便多一个杀鸡儆猴的靶子!”
左丘生偏过头去,望定江寻。
“小子,你叫江寻是么?”
江寻淡然一笑:“是又如何?”
“乖乖交出所有灵丹法宝,否则……你这一个月的内门弟子生涯,便算是到了头了,若再惹得我不高兴,恐怕性命也得交待在这儿!”左丘生阴阳怪气,话语之中的杀意却是锋利刺耳。
江寻摇头道:“可是我不想交出来。”
“你!那么你就是找死,休怪我手下无情!”
左丘生身在数丈之外,然而言语未落,身形已经拔地而起,一个刹那之间,便如同流光电掣,迅速逼近,手中长剑做黑白两色,化作一道雷霆,劈啪作响,刺向江寻。
这身法,浑然不在韩牧云之下;这刺杀,竟也丝毫不下于元无极!
“江寻……”
诸位新入门的弟子可都是知晓江寻的,以前对江寻无论是仇视还是鄙夷,然而此刻见了他胆敢反抗左丘生,和这一众的无赖弟子,也无不化作惊讶佩服。
然而此刻,却无不为他暗暗担忧。
江寻却只是嘴角轻扬,从背后掣出止戈仙剑,迎风一扫,正是一招无极杀道之中的杀人盈野!
此刻的他,内外兼修,圆融完满,这一剑出,比之月余之前对战元无极更多了几分浑然意境,无缺无漏。
那左丘生的剑猛烈刺来,正与江寻这一记杀人盈野横扫之势对撞而上!
轰然交击,电光激射!
两柄剑,竟生出两道雷霆交织的恐怖力道!
“什么?!”
江寻一步未退,那左丘生却反而被一股反震之力所激,身形立刻顿止,这一股急速的冲击和戛然而止之间积蓄的反差巨力,只能由他自己生生承受了。
两股雷霆之力,合二为一,便是这左丘生修行年岁持久,又如何抵挡得住?
一口鲜血立刻从内脏涌出,差点便喷吐出来。
但众多弟子在侧,他哪里能丢得起这个脸?
只能硬生生忍耐,又将这一口淤血咽了下去。
然而这样一来,内伤反而更加重了一层。
“好小子,难怪如此猖狂,果然有两下子!”左丘生怒不可遏,他修行日久,劫掠新生弟子无数,还从未遇过如此胆量之人,而对方修为竟也似不在自己之下!
江寻却笑道:“你却正好相反,只有这两下子,居然也敢如此猖狂?”
“你!”
左丘生望向众人,那些跟随自己的无赖弟子还不如何,那些新入门的弟子却都开始忍不住笑了出来,有几个胆子小的,苦苦忍耐,脸都涨得通红。
“好啊,我若今日不杀你立威,日后如何在这归藏山之中混迹!”
他手中黑白长剑疯狂乱舞,使得正是家传绝学阴阳灵蛇剑诀,刚柔并济,怪异诡谲,一经用出,剑光霍霍,漫天都是,将江寻整个人都困在其中。
江寻却丝毫不惧,仍旧只是一招斩尽杀绝,直刺而去。
此刻他运使这一招七杀剑诀,凌厉肃杀之势反而稍减,但斗志更胜,剑光内敛而圆融,浑如与人合二为一,势不可挡。
那阴阳灵蛇剑诀虽然剑路诡异,但江寻这一招却是死招,必杀之招,左丘生便是再如何胆大猖狂,却也不敢不顾忌自己性命,只能回剑防御。
只听得当啷啷声响,两剑再度相交,江寻一笑,他要的便是两剑交击。
倚仗他在炼体境之中无人能及的浑然巨力,两剑方一交击,神魔炼体的雄浑力道便倏然迸发,有如天崩地裂,海潮怒涌,左丘生立刻再度被击得倒飞而回。
“这……好强悍的力道!怎么会存在这么强悍的力量!”
“不可能,不可能啊!”
左丘生已经是炼体九重天的巅峰之人,在他之上的,理论上唯有晋入凝气境的高手才是,但这个新入门的小子,力量不单单是超越自己,而是远远地超越自己,望尘莫及!
“若不能与他剑身相交,如何能够赢得了他?”
这一刻,左丘生额头汗如雨下,青筋暴起,面色通红。
江寻得势不饶人,立刻又是一招斩尽杀绝,劈面而来!
左丘生慌忙之中挡了一记,立刻又是一股浑然巨力袭来,这一次后退之中再也无法忍耐,一口鲜血猛地喷出。
这一破功,之前强行镇压的伤势一并迸发,鲜血如泉,血雾弥漫,整个人仿佛在刹那之间,萎靡了几分!
“不可能!”
“左师兄居然……居然打不过一个刚入门的黄毛小子!这……”
那些跟随左丘生的弟子,无不目瞪口呆,便是与江寻一道入门的新人,知晓他的实力,却也没有料到竟会到达如此地步。
从始至终,江寻只出了三剑。
三剑啊!
竟然就打得这修行不知多少年的内门弟子左丘生,狂喷鲜血,委顿于地!
这是何等可怕的战力!
“好!”
“干得漂亮,江师兄!”
那些同届弟子,无不欢欣雀跃,不单单是为了局面扭转,更是为江寻的不屈意志所激,一个个也开始热血上涌,斗志昂然。
“你,你们……”
左丘明一手伏地,一手捂住胸前,体内气血如沸,滚滚奔涌翻腾,知晓自己这次受伤不轻,脸面更是全然扫地,声威从此日薄西山。
那些追随他的弟子却不依不饶,仍旧想要围堵这些新入门的弟子。
“与江师兄一同,跟他们拼了!”
众人此刻仿佛斗志觉醒,明知不敌这些人,却都热血如沸,掣出长剑与那些无赖弟子对峙而立,战况,一触即发!
左丘生却硬撑着站了起来,狠狠地拭去嘴角的血迹,沉声道:“走!”
众人听了他的号令,正自迟疑不定。
忽然江寻笑道:“慢着,你们就想这么安然离去么?”
左丘生一怔,随即恶狠狠道:“江寻,你莫要欺人太甚!若当真得罪了我,便是我胜不了你,也自有你惹不起的大人物为我出气!”
江寻淡然道:“你怕他们,我却不怕,你率领众人围剿我等,劫掠我诸位师兄弟灵丹法宝,莫非就想这么安然离去?”
“这……”
左丘生咬牙切齿,终于还是下令道:“将那些抢来的法宝灵丹,都交还给他们!”
那些无赖弟子纷纷愕然,迟疑不决。
“快点!”
左丘生虽然今日颜面扫地,但余威犹在,那些无赖弟子只能恶狠狠地呸了一声,将抢来的灵丹法宝都还了回去。
诸多新晋弟子无不欢欣雀跃,视江寻如救世主。
左丘生一咬牙,冷冷道:“我们走!”
江寻却仍然止住他,轻笑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