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的曲调让主唱闭上了眼睛,似乎在自己感受着这个忧郁的曲调。叶檀很喜欢这首歌词,平时没事也写写歌词的叶檀突然有了很强的认同感。似乎这个主唱在哪见过似得,一种陌生遥远却又无法割舍的情绪一下子填进了心里,又突然消散而去。在酒精的作用下,反反复复,填充又紧接着弥散。
“不知道谁写的歌词,如果能和写这首词的人聊聊就好了。”
徐静似乎沉默了,没有搭茬。叶檀把目光从台子上收回来发现,徐静呆呆的望着台上,眼光里泛出一丝柔情。那种目光叶檀见过,那是在徐静第一次和她说自己有了男朋友时的时候,那时徐静望着窗外,温柔似水。
河边的小店窗口的烟囱不断冒出炊烟,大半夜的里面仍然热火朝天。叶檀还从来没熬过这么晚,不断的打着哈欠,不过看在那条美味的烤鱼的份上,还是撑着眼皮拿起了筷子。一边吃一边听着徐静和旁边的乐队主唱聊天。刚刚叶檀才知道的,这只乐队的主唱,就是琴行的老板,也是酒吧的老板。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生,剪着寸头,和其他成员不一样的是他身上基本就没什么装饰了,啥耳环啊,链子啊,戒指啥的他身上都看不到。衣服也很随意的那种,给叶檀的感觉他不是一个老板,而是一个大男生什么的。不过从他讲话略带的沙哑的沧桑的感觉,叶檀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年纪很轻的他就拥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自己的生存资本,这一点是叶檀一直想做到但又一直没有能力做到的。叶檀很想和这个老板聊聊,也许自己那些不太清楚的问题,他能给自己答案。不过看着徐静聊的正开心,自己还是低下了头继续和烤鱼较劲。
“美女,咋就忙着吃不说话呢?”
叶檀差点被这个突然凑过来的声音弄的鱼刺卡到喉咙里,忙着干咳了两下,才带着怨念的目光抬起头来,看着旁边凑过来的这个脑袋。这个脑袋梳着冲天而起的长发,透过灯光还看得出来染了紫色,一只耳朵遮掩了起来,另一只露出来的上面有一串的耳钉,尖尖的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演出摸的亮粉还在眼皮上一闪一闪。
“你,那什么,我,”叶檀看着他,嘴里还含着那根鱼刺,说话含混不清。
“得啦,人家可是大家闺秀,你就别想啦。”旁边和徐静说话的主唱插过话来,笑着瞅着长头发男生,又看看窘迫的叶檀。
“得得,就你能想,我连汤都喝不上。哼,我回去告我姐去!”他脸上一脸坏笑。眼珠子一转刚想再说点啥,被一瓶啤酒堵住了嘴。叶檀转头看见了旁边那个胖胖的鼓手,是他堵住了长头发男生的嘴,笑眯眯的看了看叶檀。不知道为什么,叶檀看他的目光似乎很像大哥哥那样的温暖。
“得啦,咳咳,我又不是色狼,干嘛全这样警惕我。“长头发男生恨恨的拨开嘴边的瓶子,“死胖子,回去和你算账。刚才差点没把牙给蹦了。”
“哈哈,”旁边的胖胖的男生爽朗的笑起来,“就你那小胳膊细腿,算了吧。”
“呵呵。叶檀,这是我们乐队的鼓手,木博,我们都叫他博子。”旁边的主唱笑着介绍着自己的成员,指着旁边擦嘴的长头发男生,“这个家伙叫叶杰,还和你一个姓呢,是我们的贝斯。那边那两个喝倒了的家伙是我们的两个吉他。”他顿了顿,“我是乐队的主唱,苏飞”。
各自认识之后,气氛自然就热烈起来,叶檀的和徐静还被敬了两杯酒,叶檀倒还好,从小闻着父亲的酒味长大的,还撑得住,徐静就不行了,昏昏沉沉的趴在了桌子上。苏飞看看翻到的徐静和自己的两个吉他手,就和叶杰、木博商量着回去了。之后,叶杰和木博搭着那两个男生出来,苏飞背着徐静,旁边摇摇晃晃走着叶檀。
“你比我也大不了多少的吧,怎么就在外面自己一个人生活了?”叶檀想问这个问题一晚上了,现在乘着酒意问了出来。
“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个。”苏飞没有看叶檀,盯着前面的路回答说。
“只是很好奇,而已...”叶檀走路摇摇晃晃,嘴里也含混不清。
苏飞没有继续回答叶檀,只是静静看着脚下的路,一只手拖住背上的徐静,另一只手搀扶住了叶檀。慢慢往琴行走去。
阳关照到窗台上,轻柔的抚着水仙。轻轻的风吹过窗外,一部分继续向前而去,而另一部分则悄悄溜进屋来掠过叶檀的额头,把刘海轻轻触碰。
“这什么时候了…”
叶檀一边嘀咕着,一边伸着懒腰。手碰到了什么东西,同时身边传来另一个嘀嘀咕咕的声音,徐静还沉浸在昨天的酒精里。叶檀昏昏沉沉的坐起来,看来昨天她受喝酒的影响也不比徐静好到什么地方去。头晕晕的,环顾着周围,挂着几件衬衣,挂着两把吉他。脚放到地上,凉凉的,是木地板,不是很新的那种,缝隙里飘出一阵阵木头的清香。叶檀很喜欢这个味道,嗅着嗅着似乎酒都被解了。房间木头床,木头柜子,木头琴架,木头窗棂,连天花板都是木头的。叶檀起身走到窗前,阵阵凉风,似乎从窗外小河吹来。夹杂着叶檀再熟悉不过的那个味道—-檀香。
“醒了?”旁边一个声音,低沉的。
“啊!”叶檀微微惊了下,是苏飞,正站在楼梯上,看着她。叶檀摇了摇手,示意徐静还在睡觉。
苏飞轻手轻脚走上来,看看徐静,拿下挂着的一件衬衣,顺手给徐静掖了掖被子,把衬衣批到只穿着一件T恤的叶檀身上。叶檀感激的看看他,小镇的早晨,特别是江边的房子,确实是阵阵寒意袭人。
两个人轻轻走下楼来,原来她们昨晚睡在吉他店的二楼。一楼临江,空气里似乎都有点潮湿,不过店里很冷清。河上的风吹来,吹起了店门口的落叶,也吹动了挂着吉他的琴弦,似有似无的琴弦声,在飞舞的落叶中回荡。
“我没有咖啡,只有茶。”苏飞抱歉的一笑,“你喝白开水吗?”
“就茶吧,我平时也只喝茶”叶檀眨眨眼,没想到苏飞也是只喝茶的人。